走出吴庄(三十)病魔捉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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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三十<o:p></o: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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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政通人和、会安定团结、四季又风调雨顺,一个家庭的兴旺发达用不了几个年头。陆文景在省城西山矿居住的三年,是她一家四口团结奋进的三年,也是家庭经济建设、文化生活突飞猛进的三年。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深入人心,大大推进了四个现代化的步伐。尤其南方沿海城市的工业生产和商品经济的飞速发展,需要大量的煤炭资源。这就刺激了内陆的煤炭生产。所以吴长东所在的西山矿的面貌也随之日新月异。<o:p></o:p>

文景初跟吴长东在矿住下来时,一家四口还蜗居在离坑口不远的工棚内。工棚内采光不好,白天又不供电,文景做缝纫活计时,还得头戴矿工们下坑时用的矿灯帽照明。工棚内又没有自来水,饮用水和生活用水都得母女们分别从老远的地方去提。这些困难文景都能忍受。最让她不能安心的是明明到了下班的时刻,吴长东却迟迟不归。这时,她就一动不动地呆坐在缝纫机前,用心地倾听;惟恐有什么警报传来,感觉心力疲惫。矿坑那儿突然传来的卷扬机的急促的嚓嚓声和铁放下时制动闸的呼呼声,常常叫她魂飞魄动,她会猛然间冲出工棚,四处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孩子出去玩耍,时间久了文景也不放心。小孩们喜欢去的煤渣坡上、浆果丛边都铺有细细的平行的铁轨,拉煤的小火车常常哐当哐当摇摇晃晃地驶来。即使火车不会出轨,万一煤兜里甩出去的煤块砸了孩子们,可怎么办呢?<o:p></o:p>

然而,这种生存环境没有持续半年就得到了改善。首先是国家抓安全生产,矿上引进了先进设备。接着是吴长东被调到了矿务局工会,担任了专管安全的工会副席。一年之后,她们母女三人又转成了吃商品粮的非农户。二年之后,他(她)们又在矿务局新起的家属楼中分到一套八十平方米的单元房。为了和楼房、暖气、自来水配套,吴长东和文景还买一个平面直角带遥控的二十四英寸大彩电。大彩电一到客厅,全家人的精神生活和文化生活就跃上一个新台阶了。中央台的“为您服务”、英语节目、少儿节目,大大地开阔了一家人的视野。海容和海纳也争气,在西山矿务局子学校上小学后,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第三年,当这套单元房买到自己名下,文景因为积蓄有限,又拖累过多(还得接济乡下的老父老母和公公婆婆),顾不得再作室内装潢时,深觉对不起孩子们。不料这小海纳看出了妈妈的心事,私下里与姐姐一核计,在某日的饭桌上突然对父母说出石破天惊的话来:“爸爸、妈妈,我们要用奖状装点咱的家!”孩子们真是好样儿的。姐妹俩在暗暗较劲儿。海容得了三好学生的奖状,海纳因身体状况的原因未能如愿。但这小人儿誓不甘心,就在单科和特长上下功夫。结果反倒又得了两个奖项:一个是小学生作文竞赛一等奖;一个是英语会话奖(海纳爱听电视节目中的“跟我学”英语节目,特有语言天赋)。果然,在墙壁上贴了一张张奖状,这屋子就不显得寒酸了,反而有了不同凡响的灵光、有了蓬勃向上的生气了。来找爸爸或妈妈的叔叔阿姨进了屋,一抬头总会眼睛发亮,说:“好啊,小姐妹前途无量呀!”那无量的灿烂和辉煌顷刻就折射到父母的脸上了,渐渐就深入人心了。一家人心气儿更旺了。<o:p></o:p>

当然,在这三年中发展最快的还是文景的“矿工劳保用品服务”。起初是文景一人单枪匹马做特制棉袜,后来有两位农转非的家属也搬了缝纫机加入进来,变成了三人服务组。再以后在工会的支持下,租赁了矿务局一个旧会议室,扩大了缝纫项目:除了袜子还做手套、口罩、保暖衣裤等等。职工由三人增加到十人就正式挂牌儿,叫做“矿工劳保用品服务”了。<o:p></o:p>

虽然人多了开销就大了,质量有时却难以保证;身任长的文景操心劳神,收入反倒不及从前;但她的心情却无比地舒畅。想想吴庄的同龄人,哪个的志向不是走出吴庄、跨过红旗大桥,跻身城镇当一名挣工资的职工呢?即使是胸无大志的文德,在九泉之下都为了进了“厂办”而荣耀呢。想当初自己为了进县针织厂与吴长方吵得乌眼鸡似的!如今不仅在西山矿立稳了脚跟儿,而且还当了十来名职工的头儿、共同致富的带头人,这也就够个事业、够个体面了。<o:p></o:p>

然而,人生就是这样:当一个漂亮的年轻女性在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事业有成、夫贤子孝、衣食无虞,而不再有壮志雄心蓬勃萌动的时候,生活中的不如意就不请自到了。<o:p></o:p>

海纳又住院了。她在学校里晕倒了。吴长东接到电话就直接把她送到了医院!<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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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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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务局医院的内科大夫很有经验。他一看海纳的面色黄中带黑,不象是儿童的肤色,就怀疑是血液病。血样儿抽查结果出来后,发现孩子血小和血色素极不正常。大夫就探问文景的家族病史。文景一听,头嗡一声胀大,情不自禁就埋怨起吴长东来:“我早就说白血病会遗传、会遗传,你说不会!瞧瞧!这不是把孩子给耽搁了么。”她用一双没有泪水的恐怖的恨眼盯着吴长东,内心却如瘫痪了一般麻木而疲软。<o:p></o:p>

“我们并没有说孩子得的是白血病啊!”那内科大夫对文景的观臆断有点儿不满。<o:p></o:p>

吴长东急忙上来揽了文景,替她作解释。说明这女孩儿并非他(她)俩的亲生骨肉。“她是我们的朋友的遗孤,早已父母双亡。她的父亲就死于白血病。”<o:p></o:p>

“大夫,救救这可怜的孩子吧!你们实在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优秀、怎样的聪明!她虽然刚刚上了三年级,作业本上却尽是老师批下的优和甲。我家中经济不宽裕,没有作室内装潢。她就鼓励姐姐说咱用奖状来装饰咱们的家!姐姐领一张奖状,她就领两张!她才上三年级,人生才刚刚开始呀。生命簿子刚刚展开,怎能就上呢?”文景不停地呢喃。她满怀希望却又不无绝望地望着大夫手中的笔。那笔迟迟不肯在处方上落下。<o:p></o:p>

“那么,你们的大女儿是亲生的么?”大夫身旁一位穿白大褂的女护士问。<o:p></o:p>

“唉,对我妻子来说,都如亲生的一样。”吴长东解释道,“哺乳延长了母亲给娃娃的输血期,老二吃的奶比老大都多呢!”<o:p></o:p>

听了吴长东这话,文景感动地握紧了丈夫的手。在她焦虑不安、忧心如焚的时刻,他的答真比她自己的答都和得体!<o:p></o:p>

女护士的目光中也频频射出了敬意。<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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