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幽情 第七章 魑魅谷中（十五）（2/2）

阿妙道：“我没有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乌谷亲口说的。”说着身指着乌虞，接道：“不信你们问他。”

乌虞见状，面泛紫红，默不作声。群豪见了他的神色，都知道阿妙所言非虚，一时群情汹涌，喝骂怒吼，乱成一片。岑慕华座下三星子互换了个眼色，同时长剑出鞘，纵身向乌虞猛扑而去。

乌虞收摄心神，正欲出手，玉夫人已猱身上前，动如幻影鬼魅，抓住左面一人的手腕，一挫一折，夺了他长剑，同时身躯一闪，滑入居中一人怀中，左手如毒蛇探首，扣住了他的咽喉，随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右手长剑从居中那人的腋下闪出，正指在右面那人的前心要害，只差毫厘，便是追魂夺命。

那三人只觉眼前一花，便俱已挫败人前，自是羞愤难当，群豪见了玉夫人那诡异绝伦的身法，也是惊骇不已，一时尽皆哑然。玉夫人一声冷笑，站起身来，将长剑掷在地上，道：“七杀贪狼，破军凌月苍岩洞的道行也不过如此。”

岑慕华闻言气得脸色煞白，正待反唇相讥，却听那玉夫人又说道：“今日来的都是仙途翘楚，修为深湛，既参大道，也该知天命。乌谷天赋异禀，乃是人间正，你们的修为转入他体内，乃是前缘因果，注定他有此一劫。此劫过后，他便劫满功成，修成正道。你们的修为为他所用，将来整肃人间，泽被苍生，岂不也是一桩美事？”

岑慕华听了这话，仰天长笑，道：“好个妖妇，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以卑劣无耻的手段巧取豪夺，尚且强词夺理，说得天花乱坠。道法天命，皆出于自然，岂有不问自取，损人利己之理？乌虞是人间正？笑话，这人世间几时出过未曾君临天下，便先残害同道的正？”

玉夫人道：“此真乃鼠目寸光之言，历代君王，何者不是起于刀兵？便是道祖黄老玄圣亦不能免，九黎之血令两河尽赤，所害苍生，不知凡几。人间以强者立，听来逆耳，却是不争之实，强者不问自取，损人利己，利己而后利人利世。尔等烹牛宰羊之时，可有问过牛羊意愿？尔等何尝不是恃强凌弱，取利于苍生？尔等朝夕修炼，所为者何？还不是令强者更强，凌驾万物之上么？”

岑慕华闻言不禁语塞，憋得满面通红，连道了数声“你，你”，却遍不着下文。刘景仁见状说道：“玉夫人，你这番话实已坠入魔道了，成道者无争无为，岂会取极用强，欺凌他人而王天下？”

玉夫人道：“还是老道士的见识高一些，却也不见万象之后的真谛，须知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也。尔等损身而成人之道，实乃亦是成己之道，修行持己之精要便在眼前，尔等为何还执迷不悟？”

刘景仁听她如此说，亦无言以对，垂首捻须，轻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