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布鲁斯(四十八)(2/2)

“你你可以去爱别的人,可是,不要爱康宏,好吗?”我说。

“为什么不可以爱他?”

“他我不想你再受伤害。”

“伤害?”陈嫣木然地下了床,套上短裙,在镜子旁边束起头发,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你看看我,我早已经遍体鳞伤了。”

陈嫣说着,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微笑的假面,站起身,缓缓走向卧室门,在将要跨出门口的时候过头来,朝着我轻轻地挥了挥手。

“嫣,我爱你。”我说。

陈嫣的身躯震颤了一下,但却没有改变那已凝在她脸上的微笑,她仍旧是轻轻地挥着手,微笑着,转身离去了。

她终于是走了,我坐在床上发呆,跳舞的烟雾弥漫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里,香烟盒已经完全地瘪下去,我只能绝望地等待着那些舞者谢幕。

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只戒指,我昨天买的,原本我打算拿它向一个爱我的人求婚,现在却要怎么处置呢?也许我应该把它装进一个玻璃瓶里,附上我的和一句“love me if you dare.”,然后驱车去到阳光明媚的白沙滩,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它远远地掷进大海。

我的爱情从此自由地流浪,或许有一天,我会在一家异国他乡的当铺里与它再度重逢,甚至还有那个玻璃瓶。当铺的老会跟我绘声绘色地诉说一个虚构的却是动人的爱情故事,然后满脸堆笑地指望我用三倍,或是四倍的价钱买戒指

又或者,如果运气好的话,在天空湛蓝,旭日和风的午后,会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敲响我的房门,她不能言语,却能自如地行走,我们紧紧相拥,在门前的廊上跳舞,默默地相视而笑。

玻璃瓶和大海,这或许是个好意,它会让我在生命结束之前的每一天里都有一点小小的希望与好奇,期待着,追着,等候着

唯一的缺憾,是我没有一个永恒,或者说,在找到“永恒”之前,我不知在何处与她相见。

胡思乱想是一匹野马,时光骑着它驰骋而去。窗外又飘来了唐叔老旧的收音机里满是杂音的爵士乐,一只灰色的鸟儿落在窗台上,啾啾地鸣叫,它唤来了黑夜,于是我与我的神灵再度不期而遇,他目光哀伤,在另一个世界里静静地,悲悯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