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老屋子的新客人（1/2）

地点：北京市东城区东四十条地铁站门口。时间：2008年8月上午九点，我头顶着恶毒的太阳，来到东四十条站站口。由于今天是周六，因此我才能白天悠闲地来到这里。不知从何时起，熬夜的习惯已经离我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每天为了第二天上班，而早早地上床睡觉。即便周末也不例外，也因此让我能够在礼拜六起个大早。

今天的我，脱去了每天都要穿在身上的衬衫制服，换上了一身休闲便装。在我工作之中，每当自己能够穿上运动服，都会让我多少高兴一点。曾经在校园里不以为然的休闲服装，现在却成为了每个周末的奢侈品，仿佛也让我误以为自己回到了学生生涯。

沐羽燕，那个还未曾和我谋面的，即将成为我房客的女子，此时就按照我们的约定，站在地铁口的门口。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那天的她，身穿了一件优雅的白色连衣裙，头上戴了一顶同样洁白的草帽。一身雪白的装束，正如她本人的气质一般纯净无暇，凹凸有致，而且十分修长的身材，更是在连衣裙的衬托下格外惹眼。

因为地铁口同样站着几个等人的女孩子，使得当时的我，其实在第一时间，并不能确定这就是电话里的那个女子。只不过，沐羽燕格外清丽的身姿，仍然让不明真相的我，久久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离开。

在一步步向站口走去的过程中，我不断和自己说着，“不会吧……这么好看的妞……肯定不是她……我哪有那样好的运气啊……别胡思乱想了……你真以为是写小说么……”

但是，当沐羽燕的双眼，注视着我的双眼，当她对着我，礼貌地微笑点头之时，我终于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而馅饼砸中的人，竟然是向来悲催的我。

“您好，您是杨先生吧？”

直到走近沐羽燕，我才完全看到她的面庞。在一头乌黑亮丽，一直垂到腰间的秀发包围中，沐羽燕长着一张鹅蛋脸，皮肤滑嫩而洁白。她的双眼有些凹陷，眼睛并不算很大，但却拥有着黑亮的瞳仁。她的鼻子十分挺拔，嘴唇则有些薄。而当她微笑的时候，这张搭配得非常均匀的脸，立刻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带有暖意的光。

在沐羽燕的美丽下，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虽然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也会做很多男孩子都会做的白日梦。但当一个身材修长的大美女，真真地站在我面前，我显然远没有自己意淫中那样淡定。

“啊……您……您好……我是杨勇。”

当时的我，试图努力掩饰自己的稚嫩，拼命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我看到沐羽燕白嫩的手掌伸出来时，我曾因为胆怯而略微停顿了一秒钟，然后才伸出自己的右手，和她的手握在一起。我也还记得，沐羽燕的手，虽然十分滑腻，但却在掌心中，隐约有两个磨出的老茧。

“我……我们去看房吧……”

仍然不知所措的我，立刻将话题直奔主题。

“不好意思，请稍微等一下，另一个人马上就过来。”

另一个人？难道说……是她的男朋友吗？

听到沐羽燕说还有一个人时，我的心顿时沉到谷底。但是仔细琢磨，却又似乎合情合理。像她这样的大美人，怎么可能还是单身呢……看来……今后我不仅要和她相处，还要和她那个恼人的男朋友相处了……

想到这里，我只能对着沐羽燕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当一个矫捷的身影，小跑着走到我们面前时，我刚刚的一切烦恼顿时一扫而空。

“对不起……我刚刚实在尿急……让你们久等了……”

只见一个少女，笑嘻嘻地走到我们的面前。如果说，沐羽燕就像一阵柔和的春风，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那这个少女，显然就如同春风中盛开的花朵，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香甜。

“雨晴，这就是杨先生。”

沐羽燕微笑着对少女说道，然后突然板起脸，“在杨先生面前不要这么没规矩，说话要注意礼节……”

“啊……我不就说了句尿急吗……真是的……姐姐你也太那个了……”

面对沐羽燕刻意板着脸，少女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继续嘻嘻笑着，“杨先生……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哪里……其实我刚来而已……”

当这个叫沐羽晴的，称沐羽燕为姐姐的少女，抬头对着我傻笑时，我真正看清了少女的全貌。

也许是血亲的缘故，沐羽晴继承了姐姐一头乌黑的秀发。不过不同于姐姐，她的发型，是少女应有的一头披肩短发。和姐姐一样，沐羽晴也长着一张鹅蛋脸，因为年龄和气质的缘故，这张脸比起姐姐，虽然少了一分温柔，却多了一分顽皮可爱。

和姐姐不同的是，沐羽晴的身高似乎没有姐姐那么修长，双眼也要更加明亮。

一颗小小的鼻子下，是一张更加小巧的嘴唇。而比起姐姐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妹妹今天则穿了一件粉色的公主短裙，同样洁白的胳膊和双腿，裸露在空气之中。

“不好意思……杨先生……羽晴她有点顽皮……”

看到妹妹嬉皮笑脸的态度，姐姐向我报以歉意的微笑。

“哈哈……没事……您们也别这么客气。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先去看看房子吧。”

看到两个外表靓丽，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姐妹，如同做梦一般地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勉强稳定着情绪，直接将话题切入主题。

“好，我们走吧。”

沐羽燕说着，便从她身后，将一个偌大的行李箱的拉杆推起。

如果说，当时涉世未深的我，在见到美女姐妹后，顿时有些濒临方寸大乱的境地。那么，那天我至少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帮沐羽燕拉她的行李。这也是当时，根本没有本事打趣聊天的我，唯一能够活跃气氛的举动。

“我来吧，天气这么热，你们别热着。”

我向沐羽燕伸手示意，让她把箱子递给我。

“不用……这个箱子不沉……”

“没关系，路不算远，我拉个箱子，就当是自己出来晨练了。”

在我真诚的表达下，沐羽燕最终将箱子的拉杆放在我的手里。

于是我便走在前面，带着三个人向着我的老屋前进。

一路之上，通过沐羽燕和沐羽晴两姐妹的表现，我似乎感觉到，她们虽然说着比较标准的普通话，但显然不是本地人。不仅如此，从她们看到东四十条的各种建筑时的发言来看，这对姐妹俩似乎还没有来过大城市。

“哇……这就是北京啊……这么多大楼……那个是什么？”

走在东西十条的路口中，沐羽晴不时嬉笑娇呼着。

“那是港澳中心。里面有瑞士酒店……旁边这些是瑞士公寓。”

“那个呢？”

“那个是保利大厦，里面是地产商在办公。”

“哇塞……这里都是高级大楼啊……杨先生，我们不会住在这些高档公寓里吧，这不是叫瑞士公寓吗？中国人能住吗？”

“呵呵……那里叫瑞士公寓，里面也有中国人的。”

在沐羽晴不断惊叹的同时，我的自尊心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一个初来北京的外地人面前，我竟然成了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在不断为沐羽晴讲解的同时，身为本地人的优势，让我开始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而即便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沐羽燕，我也能看出来，当她看到这两排林立的大厦时，眼中也充斥着一丝惊讶。

不过，在略感得意的同时，麻烦又不期而至。因为，我们逐渐走到了我所居住的老公寓附近，比起周边成片的高楼大厦，我突然有点不想承认，这片区域中唯一一栋旧房子，便是我的家……

“杨先生，那就是您住的地方吧？”

在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对我的老楼做介绍时，沐羽燕的话，却一针见血地道出了我难以启齿的事实。既然她已经猜到了，我只好回过头，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尴尬地说了句“是的”……

“啊啊……是这栋吗……姐姐说对了吗……”

一旁的沐羽晴，一边看着我的老楼，一边惊讶地问道。

“当然了，雨晴，杨先生的租价并不昂贵。这么便宜的租金，肯定不可能是另外那些楼了。”

这次，沐羽燕干脆代替了我，为妹妹做起了讲解。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当时，身为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毛头小子，我的窘迫早就已经被聪慧的沐羽燕看穿。而她后来的话，则明显是在为我解围。

“只用1500块钱就可以租到这个地方，其实也不错哦……至少周边配套实施齐全，你看，院子里也有很多车嘛……看来住这里的也有富人哦……”

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沐羽燕温柔的话，鼓舞着她妹妹有些萎靡的兴致。

“反正姐姐说好就好……雨晴还好啦……”

不知是真的觉得沐羽燕说的有理，还是懒得去反驳。总之当时的沐羽晴，至少从表面上接受了姐姐的话，并没有继续对老旧的房子做太多的评论。

因为我的房间是在楼顶的6层，因此当我们走进楼道之后，我便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提箱子的重任。这也是我能够做的，讨好姐妹俩的唯一方式，至少也许可以让她们忘却这栋楼房本身的陈旧。

之后，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我在抬到4楼时，便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而正当我咬着牙，准备继续向上爬，沐羽燕的手，托住了我抬起的箱子底部，在帮助我的同时，对我报以温柔的笑。

在这个人世中，我始终相信有两种动心的方式。第一种，是异性在长时间相处后，因为彼此间的默契而日久生出的情愫。第二种，则是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某一方会被另一方的一个表情、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所深深吸引。而当时的我，显然便属于后者。

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可以负责任的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沐羽燕一样，能够对着我，露出如此温柔的微笑。甚至是我那个离家出走的母亲，甚至是和我交往了整整4年的玲玲，最多也只是普通的微笑，远没有沐羽燕这样，释放出简直可以融化冰雪，又透着真诚的微笑。

在那一刻，在我没有发觉的时候，我已经……深深地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美丽女子所吸引，并在后来的生活中，越来越不能自拔……

走进房间后，我迅速将行李，放在了早就收拾整洁的，将会让姐妹俩住进去的屋子里。而姐妹二人，则站在门口，一同打量着这个屋子。

事实上，虽然我这间房屋确实十分老旧，但最起码还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门进入后，便是一个袖珍的，可以用来吃饭的客厅。客厅的左侧，是通往姐妹俩房间的通道，以及一个狭窄的厨房。右侧则是通往我房间的通道，和一个与厨房等面积的卫生间。

也许是玲玲曾经的恶语，实在令我记忆犹新。当时的我，一度很害怕姐妹俩会嫌弃房屋太小。于是我便很积极主动地为姐妹俩介绍起房子，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试图让姐妹俩也被我的自信所感染，从而忽略房屋的缺点。

“这里是门厅，平常可以坐在这里吃饭。这里是卫生间，里面有配套好的淋浴设施。这里是厨房，虽然小了点，但是抽油烟机、灶台、洗涮池、案台都很齐备。这里是我的卧室，那边是你们的卧室……”

积极地介绍完门厅，我便领着姐妹俩走进她们的卧室，“你们的卧室，比我的要大很多。给你们配套了电视、床、空调、冰箱、沙发、茶几和一个书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去购置，你们也可以自己去置备……”

似乎在认真听我讲，也似乎心不在焉，姐妹俩跟着我走进房间，仍然在四处打量。当我接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后，姐妹俩才坐在了沙发之上，却仍然在不断打量着房间。

“怎么感觉好像在看电视剧哦……”

沐羽晴突然喃喃地自语道。

“啊？电视剧？”

对沐羽晴的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就好像渴望啊、我爱我家啊这些老电视剧里一样……杨先生你房屋里的配置，还真有点古朴了呢……”

心直口快的沐羽晴，终于说出了这句让我倍受打击的话。

渴望！我爱我家！我的天哪……原来她们还是看出来了……

倍受挫折的我，只好露出尴尬的苦笑。极力去掩饰的东西，在一瞬间被一个天真的少女捅破，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不过……这种旧旧的感觉……倒有点像老家的房子呢……对吧，姐姐？”

沐羽晴突然转头对她的姐姐问道。

“恩……是有点像……尤其是这面白墙，看起来更像了。”

似乎若有所思的沐羽燕，眼睛仍然看着周围回答。

从姐妹俩的话语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个字，那就是“旧”……从她们的表情中，我当时根本看不出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好继续赔笑着问道：“二位看得如何？觉得……觉得还满意吗？”

“……”

对于我的问话，姐姐沐羽燕根本没有回应，仍然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四周。这也让我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命运有时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你越想一件事发生时，它往往越不会发生。而就在你认为山穷水尽之时，却往往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姐姐，我喜欢这里。”

沐羽晴突然说出了一句，简直如同天降甘露般的话语，而她之后的表态，也直接影响了沐羽燕最终的判断。

“姐姐……老实说，刚刚看到那些高楼大厦，我都觉得有些害怕……还是这里好，和回家一样，让人感到踏实……”

“是吗……羽晴觉得这里好的话……那我就没意见。”

当姐妹俩终于说出，决定住在这里的话时，我几乎如临大赦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对面的床上。在那个时刻，我的心中完全充满了对于两个美女即将住进来的喜悦，甚至都忘了租房子本身，是为了赚取房租这一事实。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了。我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租赁协议拿出来，由我和沐羽燕一同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值得注意的是，我通过身份证号码，知道了沐羽燕当时有25岁，比我大了一岁。

在签署了协议之后，沐羽燕先将三个月的房租4500块掏了出来。而我则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坚持让她们在每三个月的月底在交租。之后，为了让姐妹俩在房间内收拾行李，我在将另一把钥匙交给她们后，便退出了她们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当时的我，简直如同刚打完一场胜仗一般，一头栽倒在了自己的床上。一想到从今天开始，我的隔壁，便住着两个如花般的美女，我们将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开始生活。一时之间，我的心中充满了庆幸和自豪。更重要的是，从父亲离开后，我独自居住了近八年的这个老屋，现在又有了新的客人。光是将和他人同住这件事情本身，就让已经习惯了孤独的我，感到格外兴奋。

“今天真是……走了大运啊……”

这么想着的我，开始不断傻笑。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杨先生，我们想去四周转转，看一看周遭的环境。”

沐羽燕温柔的声音，此时从门外传来。

“哦！我带你们去吧！”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门之后，看到沐羽燕清丽的面庞。

“不用了……杨先生您好好休息就好，我……”

“不不……那怎么行呢，如果我没看错，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北京吧？”

“是……不过……”

“这么说吧，北京其实很大，交通设施也比较复杂。如果你们走丢的话，可是很难办的。”

为了不让沐羽燕拒绝，我便立刻穿上了刚刚脱掉的鞋子，就势便要带她们出去。

“真的不用了，我们就在附近转一转好了。肯定不会走丢的。”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隐约感知到，沐羽燕这个美丽的女人，其实是典型的外柔内刚。虽然表面上永远露出温和的笑容，但内心却异常坚定和固执。而隐藏在这份坚定下的，则是她对于生活和亲人强烈的责任感。

“好……好吧……那你注意点车，北京人开车也比较猛，基本不让行人的。

“”恩，您放心吧，我们肯定会注意的。在午饭之前，我们会回来的。“当沐羽燕走出房门之后，沐羽晴也走到门口。在她即将出门之前，少女却突然凑到我身边。

“？”

对于沐羽晴突然靠近，我用表情传达着自己的疑问。

“杨先生，其实……你应该谢谢我哦……”

“谢谢？”

“当然了，刚刚要不是我说留下，姐姐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呢……虽然这老房子确实像我们的老家……但是也没人会讨厌房子里有更加优质的设施吧……所以……你才得谢谢我嘛……”

“！”

“羽晴，你要是再磨蹭，我可走了啊……”

当沐羽燕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时，沐羽晴便对我嬉皮笑脸地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抛进了楼道，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前方。

这个外表天真无邪的丫头，竟然一下子看穿了我的心思，这让我顿时感到十足的挫败感。而一瞬间的挫折，也让我立刻冷静了许多。一想到刚刚自己的兴奋，就连黄毛丫头都可以看得出来，我不禁开始担心，沐羽燕是否也同样看出来了……毕竟，我可不想，在刚开始，就给姐妹俩一个十分不正经的印象啊！

“我操！你丫说啥！房子真的租出去了！……”

“恩……租出去了……”

“我操……我操……我操啊！你可真是动作快啊！本来应该留给我的房子，现在……哎呀！”

之后的时间里，我一个人无聊地上着闲网。而在刘小武打来的电话里，他听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简直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不过对于我来说，显然，让这对姐妹花住进来，比个人卫生脏乱差的刘小武要好上万倍。

“喂……那租你房子的人啥样子啊……”

“是对年轻的姐妹……”

“我操……我操……我操操操操！你说是一对姐妹！……”

听到我说出年轻姐妹四字后，刘小武显然比刚刚更加狂暴了，“不……不对……你丫从大学开始，就从来不是有桃花运的命……那对姐妹肯定长得难看吧……”

“不……其实……她们长得很好看……”

“比玲玲还好看……”

“是的……”

在一瞬之间，我听到话筒里“嘀”的一声。刘小武这小子，竟然扣掉了我的电话！

不过，即便我坐在自己的家里，也能想象出，从来比我更没女人缘的这家伙，此时肯定在家里抓耳挠腮吧。

之后的时间里，我忽然发现，平日里总是让我喜欢消磨时间的网页，竟然变得索然无味。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姐妹俩的身影，尤其是那个各方面都算上品的姐姐沐羽燕。

“和妹妹一起来到这个城市……不是和男朋友吗？真是有点奇怪啊……从她们看到高楼大厦的表情来看，姐妹俩似乎从没有到大城市去生活……从沐羽燕提着箱子直奔地铁站来看，显然在北京，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或男友……否则，她怎么不第一时间找自己的熟人来接她呢……”

“可是……如果北京没有亲人或男友……她又为什么要过来？而且还带着妹妹，好像要迁移到这里一样……真是有点奇怪啊……总不会是为了工作调动吧……那也不对啊……工作调动的话，怎么着也不至于带着妹妹啊……况且……沐羽晴看起来，仍然是个需要上学的孩子嘛……”

因为觉得上网无聊，我便选择躺在床上，头枕着自己的双臂，睁大双眼仰望着破旧的天花板。而我的思绪，也开始越来越想入非非起来。

“要是真没男朋友……那岂非就便宜了我？如果能找到像她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我真是走了八辈子好运啊……”

“不对……像沐羽燕这样的女人……即使现在没男朋友……也不代表过去没有过男朋友啊……而且……追她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才对……那我……她能瞧得上我吗？”

“不行不行……这么看来……我还真是啥都没有……手表是塑料的、手机是诺基亚的、衣服是杂牌的、西服是柒牌的、衬衫是地摊的……而且……我连一辆汽车都没有……只有停在楼下的一辆电驴……操……杨勇啊杨勇……这么想想……你丫还真是够穷的……人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你丫可是钱到用时方恨少了……就连玲玲都嫌弃你……人家大美女怎么能看上你呢……”

越想越不对劲的我，顿时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漩涡之中，脑袋里也开始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也许是早上起的太早的缘故，我竟然在思考之中，逐渐睡了过去……

就在那短短的一个小时中，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爸爸、妈妈和玲玲，坐在老屋里，那张熟悉的小桌子旁吃饭。尽管距离上次见到妈妈已经有将近十年，但梦中的她，依然和离家时那样年轻美丽。而梦中的我，似乎也回到了学生时代，身上穿着蓝底白边的中学校服。

“爸爸，妈妈，玲玲，你们怎么不吃啊？光我一个人吃实在太浪费了。”

“小铭，你最近的功课可不怎么样，再这么下去，你可考不上大学了！”

爸爸突然十分严厉地开口说道。

“他学习不好，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整天就不着家，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爸爸话音刚落，妈妈突然对爸爸怒吼道。

“什么！我天天在外奔波，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

爸爸也丝毫不顾及身边的我和玲玲，张口回击道。

“你还好意思说奔波……您在外面奔波了这些年，可曾挣回一点钱啊！看来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当初会嫁给你！”

“真操蛋！不吃了！”

爸爸一怒之下，将筷子甩在桌上，转身走进了卧室。

“我也不吃了！你爱吃不吃！”

妈妈也将碗筷重重地摔在桌上，赌气般地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爸爸！妈妈！喂！”

眼见父母纷纷离开饭桌，我也只好转头向玲玲抱以歉意的微笑。但是，映入我眼帘的，是玲玲那张冰冷到极点的脸。

“玲玲……对不起……”

“杨勇，我真是对你失望……”

玲玲藐视地看着我。

“玲玲……别这么说……我可是对你……”

“看看你这破房子！”

没等我说完，玲玲突然张口怒骂起来，“要什么没什么！连张墙纸都没有！连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真是家徒四壁啊！”

“玲玲……别这样……”

梦中的我，痛苦地呻吟道。

“哼！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就分手了！以后不准再来找我！”

在玲玲锐利的眼神中，我也猛然从梦中惊醒。当我看看四周，发现是梦境后，我只能摇着头苦笑……

自从玲玲离开我后，我变成了一个经常爱做梦的人……但可悲的是，我做的梦里，十有八九，都是让人难过的恶梦。虽然几个月来噩梦连连，已经让我多少习惯了些。但是，每当我从梦中惊醒，都会在回忆梦的内容时暗自神伤。

一切……都是没钱闹出来的啊……

我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时钟正指向12点后，便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一股甚至都让我有些不认识的香味。

随着门外一阵炒菜声响起，这股香味变得越来越明显。而我，则迅速拉开房门，看到了眼前，一桌子简直可以用丰盛来形容的大餐。

麻婆豆腐、蚂蚁上树、青椒肉丝……直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当年吃上的这顿，姐妹俩第一次为我做的美味佳肴。我也记得，当几分钟后，我吃上这份午饭时，饭菜的美味，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让我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啊，你已经起了啊？”

只见沐羽晴突然从厨房里走出来，将一盘辣子鸡丁放在桌上，“姐姐本来想等做完了再叫你，没想到你倒是先起床了。”

当时的我，看着一桌子菜，竟然有些痴了，甚至忘记回答沐羽晴的话，只是痴痴地问了句：“真是干吗？”

“喂！你不会还没睡醒吧？桌上摆了一桌子菜，现在又刚好十二点，当然是吃饭了……”

“我……我知道要吃饭……但是，本不应该你们来做啊？”

“呵呵，不由我们做，难道由你做吗？”

看着我呆滞的表情，沐羽晴突然扑哧一笑，然后坐在桌子旁边，“别傻站着了，赶快就坐吧。姐姐说了，今天是第一天住进来，要特意为你下厨……我可告诉你哦……你也别想着我们每天都有时间做饭，等开学后我就要去学校了。姐姐每天也要工作。”

正在此时，沐羽燕温柔的声音，从厨房里响起。

“杨先生，您赶紧做吧。饭菜都做好了，您可以下筷子了……”

“哦，那你呢？”

“我收拾一下厨房就出来……”

听到沐羽燕在收拾，我便立刻跑进了厨房。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并不想让这对姐妹做太多的体力活。或者说，我甚至有点不相信，她们竟然会如此勤劳和善良。

当我走进厨房时，我看到沐羽燕正在用抹布，将灶台上清理得干干净净。身穿着我的围裙，此时的沐羽燕，看起来简直如同天上的仙女。但却因为食了人间烟火，变得让人感到温暖。

“你……你都收拾完了？我本来想我来收拾的。”

“没关系，我也过去，大家一起吃吧……”

记得在电影《阿甘正传》中，阿甘的母亲曾经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这句经典的台词，用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当我们三个一同就坐之时，看着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妹，看着一桌子香气逼人的饭菜，我甚至突然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就在几分钟之前，在我眼前的，还是梦里父母、玲玲那一张张令人恐惧的面孔。而几分钟之后，我则仿佛掉进了天堂的幸运儿，能够享受到这份用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快乐。

当时的我，为了不让姐妹俩看出异样，努力地用牙齿咬住嘴唇，将一块麻婆豆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麻婆豆腐的香味、甜味和咸味，同时冲击着我的味蕾。

更重要的是，它也强烈震撼着我的心田。

在我的记忆里，我甚至不记得，上一次有人来给我做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从上高中到上大学，一直住在寄宿学校的我，吃惯了学校的食堂。而在毕业之后，因为白天在外奔波，早上经常懒得吃饭，事实上，我自己在家能够做饭的机会，本就已经不多。更不要说能有别人，为我做一桌子美味佳肴了。

“喂……你怎么啦……怎么感觉好像很难受似的……难道你觉得姐姐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尽管我极力去掩饰，但是心思敏捷的沐羽晴，仍然看出了我的异样。

“杨先生？难道，我做的不合您胃口吗？”

一旁的沐羽燕也同样发觉了我奇特的表情，开口询问道。

“不……不是……”

当姐妹俩张口发问时，我立刻咬着牙忍住了自己悲伤的情绪。然后抬起头来，用全部力气展开脸部肌肉，做出了有些滑稽的笑容，“实在……实在太好吃了……我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

听到我坚定的表态后，沐羽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沐羽晴虽然依旧表情古怪地注视着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开始从略微羞涩的小口吃喝，慢慢变成毫不顾忌的狼吞虎咽。在我狂吃的同时，沐羽燕和沐羽晴则不断注视着我，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我的动向。而在我的余光中，我似乎能够看到沐羽燕淡淡的微笑，和沐羽晴惊讶的表情。

在我吃到肚子鼓起来，姐妹俩也刚好吃完。我们并没有急着收拾碗筷。因为，还有一个同居者的必要过程没有做。

“其实……杨先生，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别介意。”

沐羽燕突然开口说道，“毕竟……作为今后住在一起的人，我们想更多了解一下您的情况。”

“恩……您说的对，您问吧，我肯定如实回答。”

“请恕我失礼……请问，您平常都一个人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