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7)(1/2)

我是被裹著被子的蔡梦君叫醒的。

“哎……哎,何秋岩,”见我醒了,蔡梦君羞涩地抿著嘴,对我问道,“你昨晚……就这麽睡的啊?”

此刻的我,身上披著西装外套,人坐在沙发椅上,双脚搭在了原本摆在电脑桌前的木椅上。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深吸了两口气,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蔡梦君。

“……嗯。”我想了想,对蔡梦君问道,“你还好麽?”

蔡梦君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眼珠朝下不太敢看我。

“还记得昨晚发生什麽了麽?”我打了个哈欠,故意挑了挑眉毛对她问道。

她的脸瞬间红了,摇了摇头。

“昨晚——”我微微舒了口气,慵懒地对她说道,“我跟你真的差一点,就做了‘小坏事’……”

“什……什麽……‘小坏事’啊?”

“你说呢?别告诉我你真忘了昨天在我车裡发生什麽了?”我也不是没喝醉过,所以我真不相信,她能一点事情都记不住。

“呀!别说啦……”

她听了这话,连忙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捧在手裡,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裡,只露出了两隻眼睛盯著我看著。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雪白得如同汉白玉雕刻出来的脊背和一双嫩藕一样的胳膊,正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我一方面被她展现出来的妩媚所打动,另一方面,我却知道我自己正在陷入一个隐型的泥潭中,我正在艰难地跟那片泥潭做著斗争。

“那然后呢……我衣服怎麽……都被你脱了,”蔡梦君微蹙著眉头,眼睛裡却含著羞涩的春光,“你还在那睡了一晚上……怎麽没上床?”她说最后这半句“怎麽没上床”的时候,声音非常微小,但是房间裡就我和她,因此这五个字,清晰地送入了我的耳朵。

“还说呢?你昨天喝了多少酒你自己数数?就算是清酒你也不能那麽喝啊?何况你们这帮女生后来又连著要了几瓶韩国烧酒和预调鸡尾酒,还兑著喝,胆子真大!”我看著蔡梦君说道,“后来你就跑去厕所吐了。我怕你不舒服……还敢折腾你麽?说起来,你身上的衬衫怕是今天工作还要穿吧?我就帮你都脱掉然后叠好了。”

“哎呀!别说啦!讨厌,真是的……”蔡梦君说完,害羞地把脸彻底埋在了被子裡,接著又偷偷地转过头看了我两眼。我看了看手机,此刻是6:35。“何秋岩。”蔡梦君又唤了我一声。

“嗯?”

“我9点上班。从这裡开车的话,20分钟就到霁虹大厦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然……”蔡梦君留了半句话没说,接著眨了眨眼凝视著我。

“你去洗个澡吧。”我却努力地把自己心脏的温度降至最低,然后对她说道:“你要是就这麽上班,一身酒气的,陈绮罗还不得找茬骂死你?快去吧,我等你。洗完澡之后一起去吃早餐。你昨晚胃裡都吐空了,不吃东西会很难受的。”

蔡梦君微微直起了身子,有些失望地看著我,“哦”地应了一声之后,她裸著身体钻出了被子,从床头柜旁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一边咬著下嘴唇一边看著我,一边从床边摆放著她衣服的沙发椅上拿了胸罩和蕾丝内裤。我怕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衝动,把头别到了另一边望向窗外的天空。她似乎拿著手机,对著什麽照了两张照片,接著就穿了拖鞋,进了浴室开了淋浴。淋浴的声音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蔡梦君便又穿著那套内衣从洗手间裡走了出来,在我身边装作收拾东西,晃悠了半天,见我依旧无动于衷,便穿上了裤子和衬衫,化了化妆、喷了些香水。

我跟她去了酒店二楼的餐厅吃饭,因为蔡梦君本就有房卡,所以早餐免费,而我则必须补一张早餐票,一张早餐票就花了我180元。

“原来你早上这麽能吃呀?”蔡梦君看了眼我盘子裡的东西,开始跟我找著话题。其实我吃也就是一个正常男生的早餐的量:一杯卡布奇诺,两大块玉米麵红枣方糕,两片煎火腿,一隻煎荷包蛋,外加一根香蕉。等我再仔细一看蔡梦君早上吃的东西,险些没惊到我:一块横竖高四厘米的豆奶油蛋糕,一碗共八粒的圣女果西红柿,三四块什麽调味酱都不加的牛油果,再加上一杯热蜂蜜柠檬水。

“你应该说,你吃的比一般的人少。”我拿著方糕看著蔡梦君,“诺,要不要嚐嚐?”

“……不了吧。”蔡梦君笑了笑,“我从小到大的早餐,都是这个。”

“从小到大?”我一边问著,一边把方糕送进嘴裡——果然180的早餐就是不一样,这看似普通的方糕裡面竞蕴藏著浓浓的炼乳和蛋黄杂糅在一起的香味。

“是啊?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妈就已经让我这麽吃了。”蔡梦君毫不避讳地说道。

“那就有意思了。”我看著蔡梦君,饶有兴致地盯著她面前的东西,说道:“你我相差两岁,那就是说我小时候经历的事情,跟你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本应无差。如果我没记错,在我小时候,咱们f市的条件还没有现在这麽发达,那个时候,想在北方,尤其是咱们f市这边吃上一口柠檬,那可是难上加难;至于这圣女果、牛油果这样的泊来或者南方的果蔬,别说吃了,本地人大部分听都没听说过;再说这豆奶油的蛋糕,那时候好多人吃奶油蛋糕都是很奢侈的事情,豆奶油则是向来比纯奶油还要昂贵的——你说你从小到大吃的都是这些,那就说明,你蔡梦君大小姐,如果不是在国外长大、在南方长大,那你家裡就是非富即贵。吃得起那麽贵的分子料理,跟美食界泰斗级别的人物是世交,开得了那麽贵的跑车,住的地方,早餐券都是180块钱一张的酒店。梦姐,你到底是什麽来头?”

蔡梦君听我说的这些话,双眼彻底滞住了,她下意识地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不好意思地看著我:“何秋岩……我的这些事情……”她低头想了想,迟疑地捂著嘴巴,马上又改口道:“我想问你,一个女生的这些事情,对于一个男生来讲,真的会很困扰麽?”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有点犯了职业病;而实际上,在男女交际中,无论两方对相互存在什麽样的目的,对方不主动讲起自己的家庭背景,这样贸然地分析对方,其实是很失礼的。我连连道著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呐,就是好奇心比较强而已。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就不细问了。不过,你倒是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

一听说自己把我的好奇心勾引了起来,蔡梦君的脸上转而笑了起来;她抿了抿嘴巴,对我说道:“既然你对我这麽好奇,那……我就以后再告诉你!嘻嘻!”

“以后。”我点点头,跟著笑了笑。

以后——真是一个太虚无缥缈的词彙了,跟“永远”这个词一样。

“说起来,你平时到底是住在这的麽?你的房间连你自己的一件衣服都没有。”我明知故问道。

“嘻嘻,被你看出来了……”蔡梦君一看掩饰不住了,便直接诚实地告诉了我:“其实我平时一直都是住宿舍的,一个月回家一次。”

我点了点头,吃著盘子裡的东西。

“那既然你问了我一个关于我的问题,我也想问点关于你的问题。”蔡梦君拿起一颗圣女果放在嘴裡吃著。

“说吧。什麽无节操无下限的问题,我能回答的尽量回答。”喝了一口卡布奇诺以后,我看著蔡梦君。

蔡梦君嘴裡嚼著牛油果,对我问道:“你以前,有几个女朋友啊?”

我之前看过某个电视剧,剧裡有个经典台词说过:如果一个女生问一个男生这个问题,一般情况下,回答两个或者三个,都是比较安全的回答。

可问题在于,对于蔡梦君,我没想跟她怎样,而且为了符合我目前这个仍旧不太懂事的回头浪子形象,两个或者三个,对我来说著实有点少。

“你真想听?”我问道。

“想听。”蔡梦君点了点头。

我放下了咖啡杯,说道:“两隻手是数不过来的。”

“那你有过一夜情麽?”蔡梦君睁大了眼睛,“就是……直接上了‘本垒’的那种;昨晚的那种不算。”

我没想到她会这麽直接问我——不过昨晚那种当然不能算,你给我口交我都没射出来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有。这个你就别问有过几个了,我更数不过来……”

“照你这麽说,那你可以算得上‘阅女无数’咯?”蔡梦君问道。

“嗯。差不多吧。”

“那,我的身体对你而言,到底有没有吸引力啊?”蔡梦君问完,撩了撩自己的头髮。

天啊,这女人看来是吃定我了。她下一个问题是不是该问,“你昨天晚上为什麽没上我”之类的话了?

我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跟她多纠缠,思忖了一会儿,我对她说道:“既然你这麽好奇,那我就以后再告诉你。”

“你讨厌!”蔡梦君笑著拍了我的手背一下。

吃完了早饭,我又开车送蔡梦君去上了班。下午她有课,所以她说她会直接乘地铁回学校。晚上她约我一起去商业街,帮段亦菲明天的生日派对买些东西,因为她那辆跑车著实装不了什麽东西,所以我答应了晚上去她学校门口接她。至于明天……我心裡对明天还是存有一丝紧张的,段亦菲的生日,他那个神秘的哥哥不可能不出现。到时候,就会是我跟这个段亦澄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会发生什麽事情,谁都不知道。当然,如果能从他家裡找到一些他跟“桴故鸣”网站之间的联繫,或者他和那些命案之间的线索,真是再好不过了。

把蔡梦君送到了霁虹大厦,我便开车回了市局。我是准备回到宿舍补觉的,最近一连几天,我的生物钟已经完全紊乱,但是我要是不补觉的话,体能确实跟不上,可我又不得不先去签个到,否则连著旷工两次,著实说不过去。

我照旧走进办公室找王大姐要了签到簿,仔细一看,夏雪平的办公桌上却空著。艾立威倒是在,不过我跟他就打了个照面,他把一踏文件从桌上拿走后,似乎又跑上了楼。

“组长呢?今天又出外勤?”我对王大姐问道。

“雪平去哪了,就凭你跟她的关系,你还来问我?呵呵。”王大姐笑著看著我,腰肢乱颤。

我没说话,黑著脸看了王大姐一眼就转过了身。

“诶、诶!别走啊?我今天也没逗你啊,小秋岩!”王大姐说著拽住了我的胳膊,接著跟我说道:“组长今天请假了没来。”

“请假了?”夏雪平能请假不来上班?这真倒是奇事。

“对,请的是病假。艾立威帮著请的。具体是什麽‘病’,那娘娘腔说他也不知道。”王大姐对我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裡面有问题,因为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我小时候,有一回夏雪平发烧38度多,咳嗽得像一挺机关枪,都病成那个样子了,她还是戴著口罩去上班。她那麽个“拼命三娘”式的人物请病假,除非第一,她真的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当然从昨晚上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可能;第二,她有什麽事情不想跟别人说,没准她是自己去查什麽东西了,连艾立威都不想叫上。

当然,还有第三,她不太想见我。

但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我出了办公室之后,就打开了手机,启动了在她家裡的那个扫地机器人,并连通了上面的可视系统。仔细一看,她正坐在床上、靠著床头,一脸严肃地看著她的笔记本电脑——她又开始什麽都不穿,在家里赤身裸体了,之前她一直穿著的那条棉质热裤和那件短袖t卹就摆在了她身边的床沿;好在我转过了扫地机器人之后,发现她床边的窗帘是拉上的,厨房那边也挡上了新的窗帘;那屋子裡的地上倒是开始乱成一片,满地都是穿过的三角裤,仔细一看,上面似乎还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一样……

于是我把扫地机器人一转动:哦,原来地上还有一瓶躺倒放著的威士忌,从裡面流出来的大半瓶酒,把夏雪平随处丢在地上的所有衣物彻底浸湿了。

不一会儿,她站起了身——看著她的乳头和三角地处的阴毛,我还是会脸红——从地上的储物柜翻出了一套内衣、又在衣柜裡找出了一件衬衫和那套熟悉的黑色西装和一件,换上了衣服、在身上别好了手枪以后,她便匆匆出了门。

罢了,她没事就好,也用不著我去她的公寓专程跑一趟。

一转身,我在走廊裡撞到了一个人。

“我就说麽!一大早上这是哪个不长良心的,敢往美女身上撞!我抬头一看,嘿,还真是个不长良心的!”被我撞到的那个人,是正端著一组试管架、穿著白大褂戴著护目镜的小c;好在她手裡的试管应该全都是刚清洗过的,裡面没有什麽试液或者样本,否则我可是又闯祸了。

小c瞪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小c!吴小曦!”我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肩膀。

“干嘛呀?干嘛呀!何秋岩,我打你老半天电话你不接,怎麽你一找我我就得搭理你啊?因为你我还跟沉量才吵了一架,弄得我都快成局里大红人了,你高兴啦是吧?我怎麽那麽爱你呢!以前真是给你惯得!”说著她把肩膀绕了我手心一圈,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对我说道:“对不起,您拍打肩膀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拍!sorry,thenum…the num…”

小c本来连珠炮似的话语说得有一愣一愣的,说得我都觉得确实有些对不起她了,可到了最后,她偏偏要模仿电话转接语音系统,说两句英文,而从她拽英文词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接下来她会把我逗得哈哈大笑了——别看她的绰号裡有个英文字母“c”,她的英文水平可以用“惨绝人环”四个字来形容;虽然她过去上学时候她的英文考试成绩跟大白鹤常年不及格,均属于班级裡倒数,但至少玩编程网络的大白鹤,单词量上还是要超过小c一大截。

“‘num’什麽?接著说啊?”我坏笑著对她问道。

小c砸吧了几下嘴唇,实在说不出来了,都著嘴咬著牙,对我怒道:“就你知道、就你英文好!行了吧!死秋岩,我他妈的不理你了!”

“欸欸欸,别走、别走!好小c,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死秋岩,是我不对!别走别走!我向你承认错误行了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写检讨书!”我拉住了小c,她依旧努著嘴把头一别,我接著用双手摩挲著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你要知道……前天一天我都睡得跟头小猪似的,趴在被窝裡连打呼噜带哼唧的,我早都梦见自己成了块猪排了……别说你的电话了,就连徐远的电话我都没接。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了,行麽?”

小c这姑娘有趣得很,世界上别的动物她都不喜欢,唯独觉得猪这种动物最可爱,她喜欢一切跟猪有关或者以猪为形状的东西,我和大白鹤都搞不懂为什麽,但我猜怕是跟她小时候在农村的记忆有关,胖乎乎哼唧唧的小猪仔,可能是她悲惨童年中唯一能逗笑她的伙伴。我和大白鹤虽然搞不懂她为什麽喜欢猪,但是有一点我俩都很清楚,那就是在她生气或者有些伤感的时候,只要一提小猪,她就会重新高兴起来,这种手段百试百灵。果然,在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后,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呼……哼!气死我了你!臭秋岩,你让我在局里人面前丢脸,又让我对你没办法闹脾气,你怎麽这麽招我恨呢!要不是我拿著东西呢,我肯定掐死你!”

“好好好!等你忙完了,我任凭你掐!”

“那好——我可要掐小鸡鸡!一边掐一边弹!让你射精的时候都觉得疼!哼!”小c眯著眼睛咬著牙说道。

“诶呦,那可不好了,掐断了我的鸡鸡,老白那个又不好用,将来我俩都满足不了你,你可怎麽办啊?”

“戚!那我就去找别人!”小c装作气冲冲地说道。

“行了,不跟你闹了……”我突然想起什麽,便对她问道:“对了,我听说昨天,我们组跟你们课室的人在周正续的房间裡发现了封小明死的时候身体裡含有的香味剂,查得怎麽样了?”

“海……呐,我这不就刚从实验室裡出来麽?准备把这些试管放回仪器库裡去,”小c也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对我说道,“昨晚我们课的人集体加班,我是下午在家睡了一觉,半夜一点钟被叫回来的,等下还要回去写报告。你们组如果要是等正式结果,还要等报告出来;不过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封小明身体裡的物质就死这种香味剂了。根据第三次实验判断,封小明是在被人吊起来以后,被人强行把这种香味剂灌进肚子裡的。这种东西现在都说,是西欧国家用来大量製作垂钓用鱼饵的,但最初发明,就是被纳粹德国用来折磨犹太人和战俘的:人体在服用这种香味剂后,在三分钟内会被立即吸收,血液中会开始出现粘稠化;七分钟之后,香味剂会被胃肠和肝脏大量吸收,如果不及时进行洗胃和催吐,会引起胃肠和肝部疼痛。这种东西不至死,但也是够折磨人的。根据我们的推测,凶手应该是在第七分钟以后,在封小明的肚子上剖了一刀,然后直接丢进了江里,引来了大量的鱼……想想都觉得可怕,封小明应该是连疼痛带呛水、最后身亡的。”

我听了之后,胃裡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心说段亦菲倒是毫不吝惜地把这个案子的细节全都写到了小说裡,想了想我又追问了一句:“这东西,一般人可能误食麽?”

“误食?秋岩,你是没闻到那个味!……真的是一言难尽……我这麽跟你说吧:你去找一包海鲜方便麵,用水冲泡开了以后不吃,一直留著,留两年;两年之后你把泡麵盖子打开,闻闻裡面是什麽味道的,那个所谓的'香味剂'就是什麽味道的——你得给它稀释到0.1%的浓度的时候,才能觉得它是香的。”小c说著摇了摇头,“……我是不想再提这个事情了,今天实验室的废物缸裡,大部分都是从咱们课同事嘴裡吐出来的……还误食!你可真想得出来!不过说起来……我是觉得,可能现场会有第二个凶手。”

“什麽意思?”

“封小明的体脂率,才百分之13,他经常健身,所以肢体力量和反应应该是绝对没问题的;我还查过资料,他成为黑道分子之前上过体校,获得过市级的散打冠军和跆拳道季军,说明这个人很能打。所以如果想要强迫他吃下去这种闻著就噁心的香味剂,再给他吊起来剖腹,至少得有两个很能打的人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完全制伏他。而且现场除了封小明的尸体,还有一把没有任何指纹的水果刀以外,什麽其他的多馀证据都没找到;就连尸体投放处附近的草坪都是被人翻过一遍的,一点脚印都没留下……反正验尸的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一组了。”

“行吧……”我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对了,‘生死果’那东西,你们化验的怎麽样了?这都已经几天了。”

“抱歉啊喂!我是给局裡打工的,又不是给你何秋岩打工的!大哥,不要催好吗?”小c一脸疲态地对我抗议著,接著又说道,“再说了,丘课长目前也没安排我检测那个东西。你呀,你就再等等吧!等我没事的时候,再帮你问问。”

“那好吧。”我又轻轻地搂了她的肩膀两下,“辛苦你,也委屈你了亲爱的。”

我说完正准备走,接著又被她叫住了:“等会儿,你站住。我有话要问你。”

我转过头,看了看吴小曦。

小c想了想,对我说道:“秋岩……你以后,要是有了夏雪平,会不会不要我了啊?”

我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看著小c我苦笑著: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女人啊,多数逃不过“吃醋”这种事。

“说什麽傻话呢?我可是你的‘二老公’呢。”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因为走廊裡到处是监控摄像头,我也不敢有太出格的动作。接著,我跟她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我跟夏雪平……呵呵,你就当没有过这回事吧。”

“怎麽,你跟夏雪平……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麽?”

看来大白鹤还没跟她提起我准备辞职的事情。

“呵呵,人家毕竟有个正牌男友呢!……说起来,我一直以来也不过是意淫罢了。再说,母子俩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麽可能不可能的。”

“秋岩,”小c说著,走到了我身边,凑近了小声说道:“我知道你跟夏雪平的事情让你很难受。说实话,我才不管你喜欢上的是谁,是你自己的妈妈也好、妹妹也好,还是其他的某个女人,我都无所谓,我挺希望你可以跟你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的,这样我心裡其实会踏实些。秋岩……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劝你,但我想跟你说,别太难过了。”

“难过,呵呵,我早就不难过了。”我轻鬆地跟小c笑笑。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明白她的心。“快去忙吧!”我对她摆了摆手。

小c点了点头,转过身便走了。

然后我把自己这几天穿的衣服全都放到一堆,丢进了地下室的洗衣机后,又在宿舍的床上睡了一天。

晚上等我烘乾了衣服,又外出去陪蔡梦君买了一大堆彩灯、彩纸、蜡烛和装饰物,还去了一个均价900元以上的蛋糕房,订了一个两千块钱的黑森林蛋糕。我接著开车给蔡梦君送回了她学校的宿舍,载著满满一车的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这一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蔡梦君的电话轰醒的:“何秋岩,听你说话,怎麽感觉你还在睡啊?”

“天还没亮呢……有什麽事情吗?”我无奈的问道。

“哈哈,原来你也会睡懒觉!何秋岩,已经九点半了哦!”

我把手机拿到面前一看,何止九点半,明明是差两分钟就9:40了。昨天晚上定好今天早上10点去取蛋糕的。我猛拍了一下脑门,该死,我忘了一连三天都是阴天,天气预报说过今天还要下雨。我应付了蔡梦君几句就去洗漱了。

我翻出了之前那套已经洗过的军绿色夹克,穿了件黑色长袖和深蓝色牛仔裤。临出门的时候,我隐隐觉得不安,一摸身上,我发现我忘了带枪,而口袋裡却有满满的一袋子弹。

我站在门口踌躇半天,还是回到了床边,把床头柜裡的手枪别在了身上。

或许是因为已经坦诚相见过的缘故,今天的蔡梦君的胸部较之以前,似乎缩水里的一圈,不过这样的她看起来,倒是更让人感觉舒服,胸脯少了一些,身上却多了一股清纯大姐姐的气质。

接到了蔡梦君,取到了蛋糕,我便问蔡梦君去哪。蔡梦君毫不犹豫地告诉我,直接去段亦菲家,说著,还拿出了两隻钥匙。

“直接去?你不先跟她打个招呼?”我对蔡梦君问道。

蔡梦君慵懒地坐在副驾驶上抻了个懒腰,对我说道:“哎呀没事啦!菲菲跟我说,她今天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才会从疗养院回家。我不是在想,提前去她家帮她佈置一下家裡,这样的话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嘛!而且我和她的关系,你都不知道好到哪种地步了——跟你说你可别嫉妒,如果我是个男人或者菲菲是个男人,我俩可能早就结婚了!所以我去她家,理所当然。”

“你最好还是打一个吧……”我依旧犹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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