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3)(2/2)

徐远开著门看著我,扑赤一声笑了:“小子,少跟我来这套!我看得出来,你是过来跟我开口要‘狗粮’和‘狗链’的,对吧?你要是有什麽要求,就只管提;拐著弯、变著法跟我叫板,这一大早上的,有意思麽?你以为我真相信你会撂挑子啊?我可不上你的当!”

——徐远还真他妈是老狐狸,就多看了我两眼,我心底的那点小算盘就被他给看穿了。

“行,那我就跟您直言不讳了,”我跟著徐远进了他的办公室,对他说道,“——您给我的委任书,我已经收好了,警官证我现在也已经放自己皮夹里了。可我总觉得,您要是想重建风纪处,真不是您徐局长破格提拔我一个人,把我捧成f市警界的明日之星就可以做得到的。”

“那你想怎麽样?”徐远也不含糊,对我说道,“我能办到的,我跟沉量才尽自己最大努力。”

“那我可就狮子大开口了啊?”

“别废话了,说吧。”

“——第一,风纪处必须要换个办公室。即便您给我换个容纳人数标准达不到那两个重案组的,至少也差不多得按照网监处或者人事处那种,给我们风纪处弄一个像样的地方。就现在弄这麽个小仓库、还他妈在洗手间旁边,算怎麽回事?我自个都觉得自己像是被派发到清洁部的去的!呵呵,您昨天还特意派人去钉新门牌去了,看著根本都不像话啊——往尿捏的泥人身上镀金箔?往厕所门口挂气球?也亏您想得出来!”

徐远一听我这麽说,立刻乐了,但接著对我认真说道:“问题在于,你们风纪处现在算上你,就四个人,要那麽多地方干嘛?”

“四个人怎麽了?你现在把风纪处改成‘处’了,用英语讲叫‘office of sevice’,大小也是个中枢部门,弄得跟放皮搋子和拖把的杂物间算个什麽事啊?——而且,正好就说到了我第二个要求:你得给我,还有给那三个丧家犬再配几个二级警员或者实习警员。咱们偌大个f市,您不能就指著我们四个,给你把所有跟扫黄和矫正视听的事情大包大揽吧?要是那样,您还不如从莲华寺把四大金刚神像请过来给摆在局里、再做个道场呢!”

“你小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你这一时半会儿的,让我给你上哪找人去?”

“那我不管……您的特殊技能不就是‘破格提拔’麽?您就从别的部门借呗——总务处、财务处、电讯话务室、档案股、保卫处、防暴组、交通队……咱们局里不有的是部门麽?我不也是您从重案一组给您坑来的麽?大不了,您直接从别的派出所调人来呗?实在不行就找警院即将毕业的学警——我何秋岩就是一个混不吝,今天我也就跟您犯一次混、耍一次无赖!不管怎麽说,反正你得给我把人弄来!”

“你小子啊!淨给我出难题!”徐远这下笑不出来了,指著我怒斥道。

我把头一别,对徐远说道:“戚,您也不想想,是谁先给谁出的难题啊!”

徐远歎了口气,对我问道:“……臭小子!你还有什麽要求麽?”

“我第二个要求还没说完呢——不过这个啊,我还真得跟您商量,嘿嘿!”我对著徐远问道:“……那个啥,局长大人,咱们局里的经费,现在紧张不?”

“你小子想打什麽鬼主意啊?”

“——我想跟网监处还有电讯话务室搞搞合作,弄一个专门的网路平台和电话热线,徵求市民举报那些暗窑子、搞楼凤私做卖淫的、还有其他有伤风化的行为,有什麽事情直接找咱们风纪处;咱们出警咱们审讯,然后再移交给检察院和法院、或者是直接带回咱们市局;当然,鼓励举报就得有偿,我呢,准备根据情况,奖励举报人300到1000元不等——您看怎麽样?”

徐远捏著自己下巴沉思著,接著看了我半天,对我问道:“你小子,这事情是不是考虑很久了?”

“天地良心!我昨天晚上睡觉以前才想出来的!”

徐远看著我,点了点头,接著从手里摆弄著自己的打火机壳,站了起来,看著窗外,又沉思片刻,伸出了两根手指:“二十人。”

“什麽意思?”

“——我会从你刚才说的那些地方,给你调配二十人来,这些人怎麽用,你小子自己想辙;至于举报奖励的事情,我会亲自跟财务处说——你回去给我做个预算,递交个报告;如果钱不够,那我就去豁下这张老脸,去省厅那帮大员们嘴边揩点油。”

我终于松了口气:“那我就提我们风纪股……不,风纪处的人,谢谢局长了!但是其实还有两件事想求您帮忙。”

“唉哟我的秋岩啊!……行行行!你说吧!”

“——您还得找人,帮我把那三条丧家犬叫回来。呵呵,昨天我跟他们三个,尤其是那个李晓研,闹了点不愉快;在昨天上午还没到午休的时候,他们就都自己‘下班’了。”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跟他们约好了,今天8点半,他们要不乖乖地出现在办公室里头,我就把他们仨都开除,什麽警务人员的退休保障福利我都不给;他们要是赶不回来,我就准备饿死他们!”

“那就谢谢您了,局长!那最后一个条件,我是想帮他们三个跟您开的。”

“……真是没完了!……什麽条件?”

“这个其实是最重要的——”说著,我从沙发上抬起了屁股,郑重地立正,对徐远说道:“我何秋岩,代表风纪处向徐远局长请求:从今往后在f市警察局总部,任何人,包括您、也包括我,都不能再管李晓研警员、丁精武警员、莫阳警员戏称为‘丧家犬’了;我请求,自今日始,谁若再犯,就罚谁一个月工资!”

徐远凝视了我半天,脸色突然阴鬱了下来,没说一句话。

我继续说道:“局长,我知道我这麽提要求,口气或许很大;然而,要是不把他们仨这麽难听的外号拿掉,那麽别说您把‘风纪股’改成‘风纪处’,就算是您想让他们另起炉灶,开个‘风纪局’,我想他们也没办法在f市的警务系统里抬起头来——您觉得,永远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的员警,能踏踏实实地办案子麽?”

“改制,改制,终究在人……何秋岩啊,何秋岩,看来我选你当这个风纪处处长,还真没选错人。”

徐远不住地点点头,他虽然依旧皱著眉,但是阴鬱的脸色瞬间又变的精神起来,他回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迅速地打开了电脑,对我说道:“行,你小子回办公室去,等著瞧好吧!”

从徐远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瞬间有一种自信心爆棚的成就感。

我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连忙回到了办公室。

果然,像徐远说的那样,8点半的时候,那三个被称为“丧家犬”多年的三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当然,是被沉量才带著保卫处的四个彪形大汉带来的:莫阳看到了徐远的短讯就乖乖地回来了;李晓研是被两个保卫员警拽来的,这女人昨天在市局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门口,干坐著,发了一晚上呆;而丁精武虽然瞎了,这家伙居然打伤了那两个比自己强壮得多的保卫员警,最后不得已,沉量才亲自去他家里劝说他,并且要威胁断了他的所有的保险和抚恤金,才这样给他逼迫来的。

“何秋岩,你的快递。你说说你啊,你的部下还得靠我亲自送还,传出去叫人笑话不?”沉量才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斜著眼睛看了他们仨一眼,接著对我说道,“就这三条丧家犬,之后怎麽收拾,你看著办吧。”

丁、李二人瞟了一眼沉量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沉量才面前栽歪著头,叉著腰,撇著嘴;莫阳听不见沉量才说什麽,但是看到李晓研和丁精武的表情,他也跟著一脸的不高兴。

“沉副局,”沉量才转过身刚要走,我就叫住了他:“您今后再管他们仨叫‘丧家犬’,可是要罚您一个月的薪水的。”

“哈?你说什麽?”沉量才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著我。

丁精武和李晓研听了,也是惊讶到不知所措,随即李晓研跟莫阳打了一套手语,莫阳便用一种惊慌的表情看著我,仿佛想说:你敢跟副局长这麽说话,你不要命啦?

“您不信,您可以去问徐局长。他下午就会在全局贴出通知告示的。”我看著沉量才说道,“您刚才也说了,这仨是我的下属。他们要是丧家犬,那我是什麽呢?您跟徐局长苦心孤诣想重建的风纪处,又是什麽呢?因此,还请副局长今后,口下留德。”

沉量才看著我又看了看李丁莫三人,歎了口气,扭头直接走了。

“呵呵,行啊,小子……”丁精武对我说道,“多少年了,全局敢跟沉量才这麽说话的,一个是徐远,另一个也就是夏雪平了。你是第三个,而且你才多大啊?”

“嘿嘿,您错了,我是第四个。第三个应该是鉴定课的吴小曦。”我对丁精武说道。

“没听过这个名字……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丁精武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

李晓研白了我一眼,一步一喘气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莫阳看著我,倒是一脸钦佩相,并且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仨人刚坐下,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尤其是李晓研,她先尖叫了出来:“欸?我的零食呢?我的零食都哪去了?”

瞎子丁精武也摸著自己的书桌和抽屉:“我的戏匣子呢?还有我的保温杯……等会儿,谁给我换成矿泉水瓶了?”

莫阳则是在一旁,哑著嗓子“嗷嗷”地叫著,额头上冒出了焦虑的汗珠——他桌面上抽屉里的所有白纸和笔,也全都不见了。

“别找了,你们几个的所有东西,都在人事处那里放著呢。”

我对他们三个说道。

趁著李晓研和莫阳用手语交流的时候,我从桌底下拿出了一个纸箱,那里面是之前从“喜无岸”会所和慈靖医疗收缴上来的一堆资料,然后我又把自己的手枪拍在了桌面上。

“姓何的,你干什麽?”李晓研对我问道。

“干什麽?我是让你们好好上班!”接著我对他们仨说道,“我深思熟虑过了,昨天你们仨对我这个新来的股长——不对,现在已经正式改叫‘处长’了——你们对我这个新来的处长一点都不尊重,你们自身有问题,我对你们三位的态度也有问题。所以,今天我就准备改一改。”

“哼,三条‘丧家犬’待著的破地方,还要意思成为‘处’……老娘早都不是‘处’了。”李晓研开口就是冷言冷语。

“——吁!吁吁!我说李晓研,你刚才没听我跟沉量才说的什麽吗?局长要发档,今后在局里,没人可以管你们仨叫‘丧家犬’——他不行这麽叫、徐远不行、我也不行,连你们仨自己也不能这麽叫自己!否则,谁触犯了条例章程,谁就被罚一个月薪水。念你这是初犯,我就饶了你了。”

“这他妈什麽狗屁规定……”丁精武骂道。

“呵呵,你别管是不是狗屁规定,这规定就是规定!我说三位,你们是不是早就忘了你们还有个员警的身份了?”

丁精武沉默了,莫阳看完了李晓研的手语,也低下了头。

“那……这多不公平啊?阳仔不会说话,他打手语说自己是丧家犬,谁能明白啊?”李晓研打完了手语,立刻对我问道。

“呵呵,你觉得这个规定不公平,你去找徐远谈。当然,你也可以举报莫阳啊,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作证,帮你申请奖励。你看怎麽样?”我看著李晓研问道。

“你可真狠!”李晓研低著头都囔了一句。

“思路都被打断了……我接著说咯:你们三位的东西呢,什麽零食、纸笔、收音机和茶杯,都是我没收后,拿到人事处的。我跟人事处处长已经打过招呼了,无论你们仨怎麽求他,他都答应绝对不还的,除非我说话了。”看著他们仨马上要发作,我连忙说道,“欸,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也不是说,你们的东西永远就不还了,”说著,我指了指纸箱子里的东西说道:“你们把我每天分配的任务做完,我就给你们暂时把东西还回去——但注意,只是暂时。”

接著,我给他们仨分配著任务:“老丁,你能听能说、看不见,好,我已经帮你把电脑打开,把一些音频档给你转到电脑里了,这些音频档大部分应该是几个人的对话——知道你已经好久没干活了,我也不为难你,咱们上午听一个、下午听一个。我这还有一个录音笔,听完了一个音频档之后,你用录音笔转述你所听到的东西,尤其是每个音频里头最关键的东西——你得认真听,我会核查的。您要是做得好,茶杯茶叶我还给您,我还允许您上午或者下午各听两小时的京剧或者评书。”

“李晓研,我查过你的资料,你之前在警院的时候辅修过会计学,年年第一名。”

“呵呵,那都是多早以前的事情了?”李晓研漠然地笑了笑。

“那我不管。这个,是慈靖医疗的帐本,应该一共有三十六本,一共三年的每月的账目全都在这里。我要求你在今天核对出来今年9月份的账目——他这上面9月的账目只记录到9月25号的,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减负了了吧?并且,我需要你把所有的账目记录里,从全市所有色情会所的进账、不明进账、不明支出、跟政府或者各个党派党员有关的支出全都标出来。你今天若是能够完成,我就把你的零食还回来三袋。”

“不行,四袋!”

“三袋。”

“必须四袋!”李晓研撅著嘴,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就想吃!”

“那也行啊!”我眼珠一转——在这个事情上面我必须跟她妥协,要不然谁给我当我跟莫阳之间的手语翻译呢?所以我对她说道,“不过现在给你一袋可以,等你做完任务以后,那就只能还你两袋咯。”

“我说四袋就四袋!你这人怎麽欺负人?”

“那好吧。你不用做这个任务了,反正我跟经侦处廖韬熟,我让他帮著做咯。当然,你今天也别想吃零食了。”

李晓研一听我提了廖韬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马上拎著自己的包,准备要离开办公室。

“喂!你要是离开办公室了,明天就别来上班了。”我对李晓研说道。

“不来就不来!你以为这个破地方我想来吗?每天都……”

我可没工夫听她发牢骚:“——那就走呗!但你可仔细想想,除了现在这份员警工作以为,全f市还有哪个单位哪个企业会愿意雇佣你呢?你自己还能干什麽呢?我是真不想看著你饿死。”

李晓研想了想,又放下包,沮丧地坐下:“……你给我一包零食!就按你说的,一天三包。”

我二话没说,直接跑到人事处,跟人事处的同事点了点头,拿了一包芒果干,回到了办公室,放在了李晓研的桌子上。

李晓研没说话,拿起了帐本就要翻开。

“你等会儿,帮我跟莫阳做翻译。”我对李晓研说道。

接著我又把莫阳的电脑打开,递给了他一个u盘:“莫阳,我听说你一直都很擅长用资料视觉化工具,这里头,是重案二组统计调查出来的全市的经营和涉及色情业的场所的资料报告,而且还有慈靖医疗自己交待的与自己有金钱利益往来的资料记录,一共是三年的资料。咱们局里的tableau软体已经把f市的地图夹在进去了,我要求你以城区规划为单位,统计一下咱们市这三年来色情场所的经营数目增长变化,并且你要在地图上给我标明那些是色情业犯滥的重灾区,哪些色情场所跟慈靖医疗有关——你不是爱画图麽,这次我让你画个够!”

任务派发结束,我也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做了举报奖励机制的预算;做完了之后,我便打开了搜索引擎和本地民间网路论坛,不断搜集著关于“香青苑”的所有资料,并整理了一下很早以前我就拿到的,关于高澜夫妇命案的所有资讯。

在我工作的过程中,我还时不时地会观察观察他们仨的工作情况。

中午饭以前,他们基本是没有任何工作进度的;而就在午休时间,市局大楼一楼打听贴出了那张“严禁全局同僚以侮辱性质词语、绰号相称,违者罚款当月月薪”的告示,引起了全局的轩然大波;在午饭的时候,在食堂里进餐的大部分人,都在用一种不服气、嫉妒以及无奈的酸涩目光看著我。

夏雪平特意坐到了我身边:“小混蛋,你今天状态又变好了?”

“昨天的我是失魂落魄,今天的我可是吃嘛嘛香!”我大口大口吃著土豆炖鸡块,今天的味道似乎特别的香:“嚰!好吃!”

“那个告示是你跟徐远提的啊?你这是要与全局为敌?”夏雪平看著我的眼睛,对我问道。

“为敌就为敌吧。”我看了看夏雪平说道,“如果把我换成你,我估计你也会这麽做。”

夏雪平看著我,对著我认可地微笑著。

“怎麽,担心我啊?”我对夏雪平笑著问道。

“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嘿嘿,我可听说,你因为我,前几天都不顾形象哭成泪人了。”

“谁说的?我可没有!你又不是不瞭解我,十几年了都……我早都忘了眼泪是什麽味道的了!”

——嘿嘿,她还跟我嘴硬!

我刚想继续说什麽,艾立威这家伙又坐过来了,因此她有所顾忌,欲言又止。恰巧这个时候,我已经把饭吃完了。

“真香!嗝——”我故意打了个嗝,指著餐盘里的残渣对艾立威说道:“今天中午的土豆炖鸡真是太好吃了!艾师兄,您不能吃肉,真是可惜!”接著我又对夏雪平说道:“我走了,夏雪平,我手头还有要紧事呢。”

“你该忙就去忙吧,”夏雪平看著我对我说道,“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我对夏雪平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艾立威,便离开了座位。

——没错,在局里现在,艾立威公开追求表白夏雪平的事情人尽皆知,但与此同时夏雪平也并没有答应他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

我印象里,当初夏雪平的原话是“让我考虑考虑”——徐远告诉我夏雪平后来把艾立威彻底拒绝了,这件事可能并不是谁都知道;可是考虑了这麽久,夏雪平对待艾立威的态度依旧是处于上下级的状态,并且越来越疏远,连上下班都不需要艾立威来接送,这些事情,我估计也会被全局上下看在眼里;而在我“离家出走”回来,亲吻了夏雪平、她却并没有立即拒绝以后,她主动找我说话的次数居然越来越多了,她对待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温柔。

所以,我和艾立威两个最终谁胜谁负,结果不是显而易见麽。

午休以后,风纪处的这三个人的脸上,居然也都有了以往见不到的光泽。我原本预计他们能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把手头这麽一点活能干完就不错了,却没想到,他们几个在下午3:40前后,居然全都交了活。我把每个人的工作全都复查了一遍——老丁确实是很认真地在做著复述记录,阳仔的幻灯和资料可视图做的也十分的乾淨漂亮,他还把最后的档做成了幻灯片的模式,亲自给我演示了一遍,李晓研也把一月份所有的账目核对好了,不得不说,她真是个做账方面的怪才,她居然还找出了好几个慈靖医疗自己财务都没有算清楚的账目。

我遵守了我的诺言,3点40以后,李晓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美美地吃著果脯,老丁听著收音机里的《定军山》,而莫阳今天在纸上画下的涂鸦,好像也没有以前那麽黑暗了,虽然我依旧看不懂他在画什麽。

——不得不说,孙筱怜还是有过人之处的。从我去跟徐远谈条件,到我给这三个人按照任务量进行赏罚,这些招数,都是孙筱怜帮忙出的主意。

一周之后,办公室也从二楼,换到了三楼一间许久没用的集体会议室,总务处给配发了新的桌子和台式电脑,徐远从各个派出所和警院也提拔了二十几名年轻警员,徐远还告诉我,这些新调来的警员各个踏实能干、可以吃苦耐劳。一经接触,我也觉的这些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甚至还有比我还小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挺不错的。并且他们一个个的还真挺尊重丁精武、李晓研、莫阳三人的,成天一口一个“前辈”地叫著。全处上下,一片百废待兴的气息,以至于原本风纪处的三条“丧家犬”偶尔的时候,脸上也会露出些许由衷的笑。

按照我的设想,照这样下去的话,风纪处距离打成徐远的设想建制不远了,我估计,我也能很快重新回到重案一组;却没想到,风纪处重建以后,第一个案子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