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风流(4)(1/2)

2020年4月1日第四章·天剑的资质片刻的静止,演武堂门窗尽碎,诸人瞪大眼睛,穷极目力朝内观看,这场比试往小里说,不过是两个女弟子因为小摩擦的一局切磋,往大里说,那可就是峨眉青城未来掌门领袖的交锋,牵扯势力之广,影响之大,可谓不可估量。

庄千雪罕见先开的口:“妹妹老远来一趟,才走上一招而已,怎能尽兴?““好啊,定会撕掉姊姊贞洁贤淑的面具呢。”姚拜月语气冰冷,整个人却犹如一团烈火。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是一种真实的感受,仿佛只要近身,就会被她焚烧殆尽,韩宝雅曾听哥哥说过,武功练到高处会有借势借相的练功方法,比如崆峒派会用肩肘撞击岩石,寻找“丁甲开山”之势,华山诸峰险绝,紫霄宫众剑客则模拟自然天险以融武功,武当派侠士和道长们更是观阴阳、明混沌、知天地,修炼震古烁今的太极神技,姚拜月借火习武,气势壮观,接下来的刀法必定会摧枯拉朽。

庄千雪则和平时差不多,乌缎长发倾泻过臀,身子修长如玉,容颜倾城,剑亦如其人,锋刃冷光流转,好像逝水流年。

姚拜月心无旁骛,拥有完美曲线的娇躯如母豹似的迅捷前冲,刀锋摩擦空气,不仅带出一声令人心寒牙酸的唳啸,居然还真的生成了一股烧焦味道,庄千雪横剑挡架,长剑紧贴着刀锋,左抹右抹,以一种极尽缠绵的剑势去化解火焰一样的压迫,紧跟着膝盖上撞,左肘硬打,才一个照面便转守为攻。

两条曼妙的身影扭动穿插游走,招招分明,精确清晰,好似刀光剑影中翩翩起舞的蝴蝶,香艳而美丽,但又凶险无比。

“她们虽为女子,却都是为武献身的至诚武者,希望我将来也会像三师姐一样,照耀峨眉一派。”韩宝雅崇拜不已,轻声对谢明玉说道。

谢明玉只觉得二女刀剑斗的叮叮当当,煞是热闹好看,而且尽管她俩身法快如电闪,但就像戏曲名家开嗓,越是快,越是急,板眼就越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每个字都清楚送进观众耳朵里,看到要紧时候,他忽然心血来潮,随口便道:“庄师姊这下击刺若偏下三寸,似乎就能绕过钢刀,点杀姚拜月腋下要害了。”

韩宝雅只当他信口开河,笑道:“师姊可别叫太快,想做师弟那还得看少爷你以后用不用功了。”

“嗯,左进两步,用刚才耀眼生花的剑幕掩饰,肯定能诱姚拜月竖刀封挡,再来……”谢明玉立刻住口,心中诧异不已,我这三脚猫的两下子怎会知道这些路数?

但两位女侠的剑招章法忽然就像一加一等于二,天生便会,根本没什么理由。

几个听见的峨眉弟子怒目而视,陈桐李东等同伴都替谢明玉脸红……这根本就是大字不识的小孩儿去指点李太白作诗,不自量力都无法形容。

“班门弄斧呢,若被师叔们听到,肯定冷嘲热讽一番,莫说了。”韩宝雅偷着拉了拉谢明玉衣服。

“宝儿妹子,我这也是脑袋……”谢明玉刚想随便打个哈哈遮丑。

漫天繁星璀璨,庄千雪向左横移,玉腕一挥,逝水剑洒出大片光幕,姚拜月武功精湛,收刀封住中路,嫩白玉足点地后退,正是青城派的看家轻功,飞马踏燕,只不过姿态之清逸,速度之快捷,跟卢展风自不可同日而语。

谢明玉笑道:“哈哈,姚拜月左腰就是破绽,刺之必胜。”心里嘀咕着:定不会连续蒙对,峨眉派地头,先胡说一通,千万别惹麻烦。

剑影顿收,化成一线冷电,转瞬暴闪,犹似电母震怒,刺中姚拜月纤柔柳腰左侧,却仅割破衣裳一道口子,便转腕抬剑回收,并未下杀手。

谢明玉和庄千雪一说一演,配合默契的好像双簧。

“我……我操……”

跟谢明玉同来的准门生,以及周围几个峨眉外门弟子无不大骇,庄千雪武功绝高,英杰谱排名又足足比姚拜月高出了四个身位,决斗获胜算是理所当然,但眼前的俊秀公子先后准确预测了剑招过程,这可绝不是一句碰巧所能解释的了的。

礼仪长老祖天棋冷声道:“哪派少侠莅临我峨眉山?还请通名道姓,何必藏头露尾呢?”他只把谢明玉当作青城派或其他门派潜入的真传弟子,混上来刺探庄千雪武功进境,搞不好还是英杰谱上排名非常靠前的高手,否则不可能会有这等见识。

峨眉弟子们警惕的手握剑柄,陈桐等心道:原来谢少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叹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所幸言语恭敬客气,除了蹭顿酒水,应该没得罪人家。

谢明玉连忙摆手道:“我一点都不懂剑法,刚才真是随便瞎说的……呃……”

说到后面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韩宝雅道:“师叔,谢公子是成都谢伦老板的儿子,不是什么他派高手,我可以证明。”

宋天枢也注意到了这里,恶狠狠地挽起袖子道:“一试便知。”

“宋师叔,谢公子只略懂普通拳脚,您老出手重,他经不起的。”韩宝雅一步挡在谢明玉身前,语气很是焦急。

“宝雅你也是峨眉弟子,何曾见过这种巧合?”祖天棋皱眉道:“谢公子,你表明身份,我们自当以礼相待,大家都是练拳习武的,有脸有面,不至于非得冒名顶替吧?”

谢明玉感激宝儿妹妹的同时,心头怒火中烧,大声道:“我就知道了怎么地?

谁叫她们出招这么容易被看穿,你们看不见,只是因为……”

韩宝雅飞快捂住他的嘴巴,免得不可收拾。

小手又香又滑,谢明玉轻轻努努嘴唇,亲了下韩宝雅掌心,满腔憋屈和愤怒顿时烟消云散。

“什么事?”胜负已分的庄千雪还剑回鞘,飘然而至。

祖天棋轻声耳语和庄千雪说了说刚才的事,其结果也不过又是多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人,武林中虽然不乏聪慧多智、悟性绝佳的天才,可从没听说过那个人能在未开蒙的时候,随意识破高手剑法走势,这根本就是荒谬绝伦的无稽之谈。

庄千雪道:“得阁下观看和点评疏陋剑术,千雪三生有幸,若实在有苦衷不愿露出庐山真面目,那就请自便吧。”

谢明玉不抱希望地叹气道:“我……我还能报名门生,拜师学武吗?”

闻听之人除了韩宝雅,无不面色怪异。

姚拜月忽然走过来笑道:“姊姊近年练武好杂啊,,居然什么都练上一些,捅妹妹腰眼这一剑叫什么来?”

“长河沉星乃蔽派先人绝学,能继承一成也是受用不尽,只不过再没心力另修旁门。”庄千雪口气平淡,似乎在暗讽姚拜月不务正业,祖宗武术都练不好,还有闲心去自创武功。

“咯咯咯…这位门外汉小公子都能看穿姊姊剑法,想来峨眉先人也没那么了不起。”姚拜月笑得丰胸轻颤,媚骨无双,年轻弟子和准门生们脸色通红,一时也无人开口反驳,只在心底羡慕,武当厉大侠好艳福,能娶到这样的妻子。

“大胆姚拜月,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宋天枢见弟子没出息,不禁勃然大怒。

姚拜月笑道:“喊什么,我败给我千雪姊姊,与你何干?”

严厉的执法长老一时居然无法反驳。

庄千雪微微点头:“妹妹也请自便。”

“好,好……”姚拜月笑得亲切灿烂,忽然出手扣住了谢明玉肩膀,力随心至,真气瞬间打入他的列缺、阳门、分水、偏历、中庭,共五处大穴,“这个小奸细你们既然扫地送客,便由我带回青城山吧。”

“你放开他!”韩宝雅没想到局面变成这样,当下以拇指外翻,去按姚拜月手背神门穴,嗜欲先抢回谢明玉再说。

姚拜月娇笑,疾速飞起一腿,脚尖抢先点中韩宝雅脉门,余势不衰,玉腿半空打横,白嫩的脚掌轻轻又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抹,“没来得及穿鞋袜,替月姊姊擦擦脚丫吧。”

韩宝雅抢先动手,姚拜月显然是手下留情,否则踢爆她整颗头颅都毫不稀奇,以青城火凤的身份而言,这一节算是给足了峨眉派脸面,连庄千雪都暂没出手。

个别少年心颤道:若火凤凰拿我的脸擦她那小白脚儿,少活十年都心甘情愿。

韩宝雅又羞又急,却苦于技不如人,只能干跺脚。

一招打退韩宝雅乃天经地义,但一招擒住谢明玉,姚拜月内心却是始料未及,她和庄千雪、宋天枢等人一般想法,此子必定是扮猪吃老虎的别派真传高手,为讨美貌的韩宝雅欢心,不慎说走了嘴,但他既然能一口道破庄千雪变幻莫测的剑招,就必然有克制峨眉派武功的方法,自己身为青城弟子,怎能错过此等莫大宝藏?

一想到扮猪吃老虎,姚拜月生怕有诈,不敢马虎大意,手掌暗发劲力,又连撞谢明玉神封、极泉、大椎三处穴道。

这所谓的谢公子和姚拜月同来,难道不是青城新培养的高手?庄千雪和祖天棋对望一眼,均摇了摇头,哪怕他二人再聪明十倍百倍,又哪里能算清此间误会。

“今日妹子自不量力,多有叨扰,先就告辞了,改天再和千雪姊姊聊天说闲话儿。”姚拜月随手一挥,将谢明玉抛给同来的黑衣随从,“免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青城一行人转瞬下了峨眉山。

急得韩宝雅眼泪汪汪,说道:“三师姊,谢公子是上峨眉拜师学艺的,今被敌人掳走,实在是有损我派名声啊,还请你出手搭救。”

最新找回4f4f4f,c〇m宋天枢冷笑道:“你年少无知,不懂江湖险恶,拜师学艺却两次道破你师姊的剑法,这世上绝不会有如此凑巧的事,今日千雪力挫姚拜月,快差人把消息给珍宝阁和丐帮子弟,传播天下,扬我派威名。”

祖天棋忽然道:“好像也不是绝对没有……”

宋天枢惊道:“你难道想说那小子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的孩子们,师哥莫要说不着边际的话。”

韩宝雅忙道:“是什么?恳请师叔告知!”

“天剑。”开口的是庄千雪,“这是一种顶级武道天赋,也可以说是对剑法、对武功,与生俱来的一种感悟,对千变万化战局中一种福灵心至的判断力,古称天剑之资,如果谢公子真是不懂武功,还能看穿我的剑法,那就只有天剑才解释得了。”

宋天枢淡淡的接话道:“后人推测,春秋越女剑、少林达摩祖师、大唐李玄霸、武当张三丰真人,就是天剑。”

说完后,峨眉弟子哄堂而笑,李东等门生也在陪笑。

越女、达摩、李玄霸、张三丰,都是照耀千古的武学巨匠,哪怕韩宝雅也无法把俊秀爱笑、有些色眯眯的谢明玉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庄千雪道:“宝儿莫担心了,谢公子一定是其他门派深藏不露的高手,退一万步说,他哪怕真不会武功,姚拜月又不是什么女魔头,不会杀伤人命的,等下我放出鸽儿给山下师弟,多留意他们行踪便是。”

“嗯……”韩宝雅望向山下,颇为惆怅,不少师兄弟都暗慕她的美貌,平白无故没了个“劲敌”,大家高兴还来不及。

庄千雪回过头去,本冰霜覆盖似的如仙玉颜,忽然偷偷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心道:贱婢敢大胆上峨眉撒泼,岂能就这样让你回青城?

山下备有马车,姚拜月吩咐随从道:“人多脚慢,程通你和师兄弟快马赶回青城,告知掌门人和我师父现况,王琦你去武当,告诉你厉师兄我晚些回家,柴阳你驾马车,跟我带这小子去我父亲府邸。”

谢明玉苦于不能说话,心道:姚拜月随口一下令,已证明她势力果然甚大,只听说她老爹是个大官,不知做的哪个官,这两年因胡惟庸谋反案,大明朝廷风声鹤唳,全国每天都有当官儿的被冠上胡党之名砍头,但愿你家也快些被锦衣卫捉去。

青城其他人知道姚拜月武功远胜自己,也就不提什么人多保护之类,遂各领各命离去。

谢明玉尽管算被绑架,但此刻和妩媚丽人同坐狭小车厢,香泽微闻,时不时偷瞧姚拜月裸足,倒也乐在其中。

没过多久,马车到了比较大的镇子,小师弟柴阳替师姊买了新鞋袜,姚拜月穿时见谢明玉两眼发直,笑道:“大胆臭小鬼,敢偷窥姊姊脚丫子,讨打!”

谢明玉没法说话,只能摇头苦笑。

“咳咳咳……”姚拜月在他肩膀使劲一拍,顿时喉咙又疼又痒,连连咳嗽,竟已能发声。

“武林有道是拳出崆峒,剑归华山,果然名下无虚,想不到华山派调教出你那么一位少年高手出来。”姚拜月笑容渐渐消失,“庄千雪的剑法要诣,是你瞧出来的,还是你师长师兄说于你听的?”

谢明玉道:“我这辈子也没去过华山,更不会什么剑法要诣。”

“敢做不敢认啊?风掌门执掌天下剑宗之牛耳,关世兄更是我们这辈的人中龙凤,你能识破峨眉剑法,只会讨他们俩欢喜,而且姊姊我也特别中意悟性超群的孩子呢。”

“风什么,关什么的是男是女、是人是狗我都不知道,何必讨他们欢心?”被认作他人,谢明玉也有些不舒服。

姚拜月怔住,武当和青城的少年高手她全都认得,少林寺只有和尚,崆峒派专修各种拳法,不精剑术,谢明玉既然不是峨眉派弟子,他也只能是华山门人了,但“是人是狗”这种侮辱之言都脱口而出,显然也就不是华山派的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姊姊倒是看走了眼,想不到六大派之外还有你这样的少年……莫非你是昆仑派的妖人?”

看着声色俱厉的姚拜月,谢明玉自己也破罐破摔,叹口气道:“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巴蜀,什么派都不是,之前看姊姊和庄千雪比武,莫名其妙就说了出来,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就那么回事。”

姚拜月讥诮地道:“这么说你倒是绝世天才啦,姊姊可怠慢无礼喽。”她忽然一愣,和祖天棋一样,也想到了传说中的天剑资质,随即打消念头,武林中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怎能尽信?

“天才不敢当,只不过姊姊捉了我实在是没用处,我若真能识破峨眉剑术精要,又怎会被轻易捉住?”谢明玉又道:“我谢家在成都有头有脸,你派人一查就能知道了。”

话越说越真,姚拜月看他小小年纪也不像有什么太深的城府,但也不能三言两语便信了,需要到娘家再详细以武功试探。

她前年和武当厉天星成亲,基本只能算是门当户对的武林政治联姻,一年到头和丈夫各有各忙,聚少离多,实不方便带个陌生少年回家,哪怕撞不见公婆,下人们看到也会说闲话,青城山上派系林立,人多眼杂,更是不便,只能暂时到重庆父母那里盘问。

想到不久前庄千雪鬼神难测的剑法,以及冰冷无情的个性,姚拜月深为忌惮,但也加重她继续突破的信心,学无止境,“千里火”必然能再次精进,一雪战败耻辱。

忽然,左腰一疼,姚拜月皱眉,用手指按了按,隔着衣服也能感到指尖如触寒冰,当下心中一凛:莫非是剑尖贯劲,凌空打穴?那贱人姊姊的寒冰真气竟如此厉害?

早先二人决斗,庄千雪如谢明玉所算,一剑刺中姚拜月左腰,当时若继续深入,倒固然能杀死青城火凤,但却无法确保防住其临死反扑的刀斩,结果很可能落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遂在逝水剑上使足了至寒阴劲,隐蔽注入三焦穴,暗中给了她一下狠狠的教训,明面上则是弧光寒电庄女侠宅心仁厚,以德报怨的点到为止。

“果然是装模作样的小骚狐狸精,居然使暗手阴劲。”姚拜月冷笑,立刻运功去化解寒冰真气对脏腑的侵蚀,并吩咐道:“小柴,前面先停马家村,我们休息一晚再走。”

谢明玉心道:庄师姊那么文静的姑娘,可不如你风骚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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