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国度（5）（1/2）

魔女的国度（5）魔核2020年5月22日“凯先生，这是……”

丽赛特有些震惊地喃喃道，她清楚地看到凯把手插进了维罗妮卡的体内拿出了那样东西，但在魔女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而在此时，凯的手掌也恢复了原样。

“魔女之核，只有摧毁了这个，才能真正杀死一名魔女，否则无论多重的伤势，魔女都能自行恢复。”

凯一边向丽赛特解释着，一边把手伸到面前，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这枚被一层淡淡光晕所笼罩的奇异的晶体。

只见它的每个面上都有着一个连他也从未见过的神秘魔纹，散发着幽光，以某种奇特的方式相互连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魔法回路，晶体内部最中心的位置，一团黑色的能量不停地变换着形状，伸出无数徐徐晃动的触手与表面的魔纹连接在一起，就好似有着生命一般。

“这才是魔女的本原吗……”

丽赛特想起了维罗妮卡被白皇所伤后立刻就恢复的场面，有些明白了过来。

只要“核”没被破坏，魔女就相当于有着不死之身，被赋予了这种强大的能力，魔女在战斗中不仅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也能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难怪许多曾与魔女战斗的勇者都失败了。

“怎么可能……竟然真的把我的……快还给我！！”

缓缓恢复了些许清明的维罗妮卡很快就看到了凯手里的东西，原本无比自傲的妖媚脸蛋上此刻满是惶恐与不解，那让她获得了新生的晶核竟然真的被这个男人轻易夺走了，她伸出手本能想要夺回来，但凯却忽然消失在了远处。

失去了支撑的维罗妮卡一下子斜靠着瘫软在王座上，脸色有些苍白，艳丽红润的小嘴不断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力量被骤然夺走的虚弱感让她一下子连站都站不起来。

消失的凯瞬间出现在了丽赛特的身边，身上已经穿戴齐整，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看来那个女人没有骗我啊，失去了核，你也就失去了魔女的力量，现在的你也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了，维罗妮卡。”

被取出了晶核之后，维罗妮卡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原本强大的火焰魔力，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虚弱，确认了她真的已经失去了力量，凯也降低了警戒。

“然后呢？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维罗妮卡抬起头，深深望着凯的眼睛，慌乱的神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认命般的平静表情，原来那骄狂的眼神现在也慢慢变得平和了下来。

“我不杀女人，我只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凯平淡地回答道，甩出的披风在空中慢慢变大，轻盈地落在维罗妮卡身上，盖住了她赤裸的娇躯。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似乎对凯绅士的举动有些意外，但她还是冷冷道。

“因为你爱上我了。”

凯一脸认真的表情。

空气忽然有些凝固，丽赛特和维罗妮卡都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丽赛特甚至想要去摸摸他的额头，但凯却没有丝毫动摇，仿佛理所当然的样子。

“哼，哪个女人会爱上一个强暴了自己的男人。不过要是你想问的是关于母亲大人的事情的话，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短暂的沉默后，维罗妮卡幽幽叹息了一声，纤细的手指抓着凯的披风边缘，明艳动人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魅惑撩人的神情，突然的转变让丽赛特有些懵然。

“这位母亲大人并不是人类吧？”

凯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然不是，虽然我并没有见到她的真身，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但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人类，如果非要准确一点的形容的话，那就是神。”

维罗妮卡缓缓说道，脸上的表情又是崇拜又是恐惧，十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全部都涌了上来，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

凯没有说话，但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丽赛特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

“凯先生，你还好吧？”

“嗯，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神吗？创造了魔女的神啊。真的就是母亲啊。”

听到丽赛特有些担心的声音，凯立刻回过了神来，但表情却好像有些惆怅。

“你的力量的确强大到超出了我的想象，但这种程度似乎还远远无法与神抗衡吧。”

维罗妮卡眼神莫名地看着凯，似乎她也在寻找一个答案。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还有一件事，关于那位虚无魔女，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并不是贝菈梅尔吧。”

没有正面回应，凯话锋一转又问道，似乎对某些事怀有深深的疑虑。

“啊啦，那个一直在皇宫里的女人啊，当然不是贝菈梅尔，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都怀疑她究竟是不是魔女。”

“什么意思？”

凯和丽赛特都对维罗妮卡的回答感到奇怪，那位在这个国度里君临的魔女可能不是魔女，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十年来，没有人从这个国度里逃出去，也没有人从外面进来吧？”

没有立刻回答两人的疑问，维罗妮卡反问道，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魔女的屏障……当然是因为你们制造出来的巨大屏障将这个国度和其它所有地方都隔绝了开来，陆地，天空，海洋，全都禁止任何生物进出，大家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受到你们的奴役。”

丽赛特立刻回答道，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这些年也从许多人那里了解到了这个国度整个都被一个看不见的巨大屏障所笼罩着，所有生物都无法进出，而且只要接近这个屏障，所有的力量全都会消弭于无形，就好像落入了虚无的时空，根本没有办法将其破坏。

“那可真是奇怪啊，按照母亲大人所传达的意志，可不仅仅是这个国度，我们的存在是为了征服整个世界的啊。你不觉得这个囚笼真正想要困住的并不是你们，而是所有的魔女吗？”

“唉？”

丽赛特对维罗妮卡的推论有些吃惊，她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仔细想想的确很奇怪，如果是另外某个世界的强大存在想要对这个世界展开入侵，这个屏障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而且这也并不是我们所为，而是她个人的杰作，她靠着一己之力把所有的魔女都困在了这里，就连贝菈梅尔大人好像都对她没有办法呢。”

“怎么会……”

感到某些认知被颠覆了，难道还有着想要守护这个世界的魔女存在吗？丽赛特明白了维罗妮卡之前为什么会对这位魔女是这种暧昧的态度。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曾经有几位好奇心比较旺盛主动前去皇宫印证的魔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不过大部分魔女其实也都不怎么在意吧，毕竟也没几个人有征服世界的野心。而且从那一夜之后，母亲大人就再也没有传达任何意志，与她的灵魂感应突然就中断了，也许她已经放弃了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我们这些所谓的魔女也就基本上自己管自己的那一片区域，相互之间也不怎么来往。”

从维罗妮卡口中听到了许多以前从未了解的有关于这个国度的现状，丽赛特心里也渐渐浮现出了许多从未想过的疑问，但现在有一个疑问，她迫切地想要从魔女那里得到答案。

“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维罗妮卡。”

白皇已经回到了丽赛特手中，她直视着魔女，眼中显现出了若有若无的杀意。

“你想杀了我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维罗妮卡看向了丽赛特，但似乎完全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愧疚。

“你是人类对吧，维罗妮卡，就算成为了魔女，但你也是人类，但是为什么，作为人类的你要如此残酷地对待自己的同胞？十年前的那一夜，你一定也失去了些什么吧，为什么你要站在魔物的那一边？”

丽赛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身为人类的维罗妮卡会化身魔女，带领着魔物向人类举起屠刀。

“复仇……”

“唉？”

短暂的很沉默后，维罗妮卡忽然低声说道，语气虽然很平缓，但丽赛特却感到了一丝悲凉。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丽赛特，这个世界只有支配者与被支配者。十年前的那一夜，也许对你们来说失去了许多珍视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却是得到了拯救。”

维罗妮卡深深叹息道，露出了一个悲怆的笑容。

“很奇怪吧，那个夜晚，正是魔女把我从人类的魔掌里解救了出来，让我获得了新生。看着那些惊慌逃跑的男人女人一个个被魔物杀死，我没有感到一丝悲伤，只有复仇的快感。”

“你也许无法理解吧，从小到大被视为异类是什么感觉。那些女人，就因为我长得比她们好看，胸部比她们更大，就被她们说成是天生淫荡的骚货，联合起来排挤我欺负我。那些男人，更是一个个道貌岸然，嘴上说着什么关心的话，但眼睛和手就没老实过，稍微有点机会，就想把我拉到僻静的地方。每次哪个男人出轨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到最后，连我的父母都觉得好像我们一家在镇上被孤立全都是我的错，不再给我任何好脸色看。我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也许聪明一点的女人早就会为自己找个一个坚实的靠山了吧，只要放下尊严靠着出卖色相去侍奉一些有权势有力量之人，那么这种艰苦的日子就会立刻结束吧。”

“但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种我不想做的事？这真的是我的错吗？我只是想要普普通通的生活而已。”

“后来，在一次我拒绝了某个领主想要纳我为妾的要求之后，那个变态的混蛋竟然宣布我是蛊惑人心的魔女，召集了许多所谓的受害者来对我进行审判。

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勾引男人的天生淫贱的女人，你应该能想到那些家伙想对我做什么吧。”

“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无论男女，他们好像早就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想要看着我坠入地狱。”

“就在那时，母亲大人出现了，于是他们所说的魔女就变成了真正的魔女。”

“这个故事，你满意吗，丽赛特？那个时候我是被支配者，那些你口中所谓的我的同胞支配着我的命运，而母亲大人给了我力量，让我成为了支配者，你们所感受到的苦痛和恐惧，就是我的复仇，对人类的愚蠢的复仇。”

维罗妮卡慢慢地诉说着，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她从未忘记那种绝望和仇恨。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许多坏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

虽然对维罗妮卡的经历产生了同情，但丽赛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把仇恨宣泄到所有人身上，如果是想要复仇的话，为什么要把其他无辜的人也卷进来。

“你不明白吗，丽赛特？那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那位对我进行审判的领主，他的名字叫做格兰，就是你所居住的城镇里的那位首席长老，也是玛古斯所占的那座城堡的原主人。”

“怎么……会……格兰长老？”

“就是如此，这就是你所生活的世界，一个贪婪好色，在魔物的大军进犯时只顾着自己逃命的老家伙，摇身一变就成了你们最为尊敬的为你们指引方向的人生导师，还被你们投票选为了首席长老，这可真是好笑。”

维罗妮卡看着丽赛特动摇的样子，眼中露出了一丝怜悯。

“不可能，格兰长老为了大家安危一直都……”

“为了你们的安危？难道你是指他为了自己的小命让你们按时进贡吗？我让他交的东西应该只有他告诉你们的一半吧，一些你们没在地牢里找到的女人，也许你去他的家里找找的话会有惊喜哦。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你们真正的支配者。”

娇声笑了起来，维罗妮卡似乎对丽赛特的反应感到很有趣。

“骗人，你别想在这里挑拨，魔女！如果格兰长老真的如你说的那样，你杀的第一个不就该是他这个仇人吗？”

丽赛特厉声喝道，但她也感到了某种违和感，那个被大家认为一直冒着生命危险与魔女交涉来保护人们的城镇首席长老，住在最大的别墅庄园里，拥有着许多仆人和护卫的服侍，出行的马车也是如此豪华，生活过得一片滋润，他想要保护的真的是大家吗？

“第一个啊……告诉你实话吧，丽赛特。成为魔女的十年来，我没有杀过一个人，那个会装死的男人姑且算是第一个吧，不过那一下我只是想重伤他而已，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死了，我还以为很久没战斗了，有些没控制好力度呢。”

维罗妮卡说着，瞥了凯一眼，发出了一声冷哼。

“胡说，你说你没杀过人？而且你对凯先生的那一下完全是想要他的性命吧！”

“那一下她的确手下留情了，避开了一些要害，大概是按照正好能让我重伤却不死的程度下手的吧，只不过她有些小看我了而已。”

“唉？”

对此，凯倒是赞同了维罗妮卡的说法，同时也让丽赛特更加动摇了。

“我没有亲手杀过人，也没有命令过任何一只魔物去杀人，我只让它们接受人类的进贡，与你们保持相对的和平，这十年来，我只不过是看着而已，魔物杀魔物，魔物杀人类，人类杀魔物，还有人类杀人类，你不觉得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吗？”

“你是想说，这些年来其中有一些恶行，其实是人类所为，然后推在了魔物身上？”

“有什么奇怪吗？贪污也好，杀人也好，强抢女人也好，所有的恶都可以赖在魔女和她手下的那些魔物身上，这不是很方便吗？就拿格兰来说，六年前，他就派人杀了一对外出采药的药剂师夫妇，只是因为他看上了那位美貌的妻子，想要杀了丈夫强占他的爱人，结果却不小心害得他们双双坠崖而亡，最后就宣称是魔物所为，那个可怜的女人好像和你长得有点像啊，丽赛特，一样的紫发紫眸。”

维罗妮卡冷笑道，目光停留在丽赛特脸上，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六年前……”

忽然间，丽赛特愣住了，就算那时她还很年幼，但她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格兰长老带着一群人前去搜寻她外出采药迟迟不归的父母回来后，痛心疾首地告诉了她和洛娜，她们的父母不幸被魔女维罗妮卡手下的魔物所害的消息，而在他们身后血迹斑斑的白布里包着的，就是已经被魔物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双亲的尸首。

“丽赛特……”

看到丽赛特忽然脸色苍白的样子，凯的眼神一动，但还是忍耐了下来。

“那你就只是看着吗，维罗妮卡？你为什么不去阻止？”

似乎被痛苦的回忆所笼罩着，丽赛特浑身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我只不过在我的城堡里巡视着我的属地时无意中看到了而已，想来这种事也不少发生，那种距离我也没办法立刻赶到那里，而且你不觉得让一个你们所痛恨的魔女去阻止你们人类之间的杀戮，有些奇怪吗？”

“但格兰不是你的仇人吗？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就放任着他继续作恶吗？”

双亲惨死的场面不断在脑中闪过，丽赛特抱着双臂，不顾一切地朝着维罗妮卡喊道。

“杀了他？你想让一个魔女来为人类执行正义吗？你们怎么不杀他？你们这些家伙就是这样，愚蠢的无可救药，说着什么正义，说着什么善良，却只会像羊圈里的绵羊一样盲目跟从，被耍的团团转，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就不会去真正关心。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