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杀(2/2)

他抬头向悟苦大师看去,其时夕阳如血,光线并不甚强,不过由于逆光的缘故,只能依稀看出悟苦大师的轮廓,他的面目显得模糊不清。悟苦大师静静的站在那儿,仿佛是一尊已经在那儿站立了千百年的塑像。落日的余辉照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璀璨而慈和的光芒,把悟苦大师包融在这奇妙的光与影里。这一切使得这个生性随和﹑白发苍茫的一代高僧,竟显得有一股说不出的神圣和庄严。虽是在舍身相搏,但他的神情极为平静,没有一丝一毫暴戾之气!

施济豪热血如沸的脑中突然冷静了许多。隐约之中感到自己所作所为似乎不对。而且觉得这事背后定有人挑唆,这样岂不是中了别人之计?

但激斗之际也容不得他再细想下去。悟苦大师的内力已如排山倒海般的涌了过来。施济豪急忙运功相抗。但由于心存敬意,手下也不禁留了哪知双方内气一触之下一起向施济豪涌过来!

原来施济豪久斗之下,功力消耗极剧,而悟苦大师数十年的内力修为也确是非同小可。

若只论功力之精纯,悟苦大师尚要高出施济豪一筹。施济豪急忙运起冰魄修罗功。于是两人优劣之势立时逆转。冰魄修罗功的阴寒之气如同无数根针尖般源源侵入悟苦大师的体内,由于其极为细锐,悟苦大师根本无法抗御。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悟苦大师奇经八脉俱被阴煞之气强行打开!

施济豪一手和悟苦大师比拼内力,另一只手同时应付另一个空位上的华山掌门。施济豪八成以上的功力被悟苦大师把牵制,而华山掌门刘公远因先前被施济豪扫了一掌,功力也是及不上平时的一半,一时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但刘公远心知肚明,如若一直这般僵持下去对自己大大不妙。因为只要悟苦大师一落败,自己一人远非施济豪的对手。其他人看样子一时半会也难以复原。

施济豪与悟苦大师比拼内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见悟苦大师头顶之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群雄已是看出悟苦大师头上白气越来越浓,那即是说他体内的纯阳之气消耗得越来越快!白气一止息,便是他油尽灯枯之时白气一升腾便被阴煞之气一逼,又凝结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悟苦大师胡须﹑寿眉之上全都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显然悟苦大师败象已露,若再苦撑下去定然非丧生不可!

施济豪感到悟苦大师的内力渐渐减弱,但却一直是弱而不尽,衰而不竭。掌心仍是一片温暖。无相转生神功果然也是非同小可!

突然施济豪感到提气运功之时,丹田之中微微一痛。他心中一凛,知道这是真气枯竭的前兆,连战两日两夜,一直未得片刻休息,又和悟苦大师这等高手比拼内力,真气消耗实是太巨。他心中暗忖:「以目前情状,用『忘我』心法最佳,只惜『忘我』虽可数息之间即可恢复元气,调息之时却不能有外物干扰。———为今之计只有先全力击败悟苦大师,然后便可争取喘息之机。以『忘我』心法来调息,吐故纳新,即能在短时间迅速自居恢复功力。」

正在此时忽听得十数里外传来一声低沉的佛号,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嗓音说道:「蒲田少林悟空,率座下龙虎风云四僧来迟,尚祈各位见谅!」声音虽低,却是绵绵密密,犹如暗潮汹涌而至,四面群山交相回应,好似千百个人一起发声一般,更增其声势!

群雄听了尽皆欢呼不已,精神大振。南少林第一高手悟空大师,和四大高手一并驰援,定可挽回败局。

忽然又听得另有一个苍老之极的声音说道:「施济豪小儿,休得放肆!老夫来会会你!」这声音传来的威势似乎远不及悟空大师,淳厚柔和极其自然,在场的除了少数的几人知道这说话之人尚远在七八十里开外,其余众人都觉得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一般,根本无法捉摸其准确方位,而且更奇的是群雄在这狭窄的山道上排出去七八里路。站在最后面的人既不觉得刺耳,而最前面的人也不觉衰减!

群雄中有多人齐声欢呼道:「武林二老!武林二老之一的『四大皆空』余化虚余老前辈来了!」

武林二老在四十年前已是名动江湖的顶尖人物。二老这一的长青子命丧宋惊天之手。但当年二老已届六旬,这数年再无什么消息,江湖中人料想硕果仅存的余化虚也必驾鹤西去。没料到他仍是健在。

施济豪心中不由忖道:「这余化虚百年修为果是惊世骇俗。其内力之深我也是颇为不及。他四大皆空神功听说也是奇奥莫测。即便寻常之时我要胜过他也是大为不易。现今久斗之下怎会是其敌手?再加上一个蒲田少林的悟空大师,连一丝侥幸之机也是断绝!今日之势,唯死而已!」

想到这里,不由暗叹「铁血门历任掌门果然皆无善终。」

此时悟苦大师已近油枯灯尽之境。头上腾腾的白气已化为冰棱,脸色已呈紫黑色。施济豪心道:「罢了,罢了反正死了也是死了,何必再累这一代高僧也就此送命!」想到这里陡然间把冰魄修罗功转为大摔碑手,将悟苦大师震开,同时身形向后一纵跳出圈外,朗声说道:「悟苦大师,听我一言!」

王蓝田怒道:「与他更有何话可说,一掌将他打杀就是!」口中虽这么说,但苦于身上寒毒正甚,半分也动弹不得。悟苦大师低念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施主请讲」话语冲淡平和,浑不似刚才两人还以性命相搏一般。施济豪恭敬的说道:「请大师作主让我妻儿离去,作为交换,我立时自戕以遂各位心愿!」李观峰心伤师兄之死,怒道:「这条祸孽留他作甚?斩草不除根必为日后之患!」众人纷纷附和。

于沧海却力排众议,凛然说道:「我们如此滥杀,于邪魔外道又有何异?此事我可说是主谋,日后即使有人报今日之仇也一定先找我!」部分心地仁厚的也点头称是,一时之间大家莫衷一是。

悟苦大师白眉一轩,说道:「我答应你!」施济豪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大师!」施济豪知道当此之际,悟苦大师这样答应他也是大为不易。因为群豪之中与铁血门有仇的极多。悟苦大师这样答应就必须要护送白素飞母子安然离开山,其间极可能引起冲突。再者日后万一儿子为今日之事大肆寻仇,大家追究起来,少林必为众矢之的。

华山四虎

「你们去吧!——以后要多保重」

「哦。爸爸———,还有一点事,乖孩子,要好好听你妈妈的话!」

施济豪当此生离死别之际爱怜的看着儿子,心中酸楚万分。忽然他心头一动,把儿子抱了过来,口中说道:「你和妈妈先走,爸爸随后就来」说着手掌暗自按在儿子的命门穴上,潜运移天神诀把全身的功力向儿子的体内输去。这种传功方式既快捷又是神不知鬼不觉。转瞬之间的施济豪的九成功力已经转入施文远的体内。他知道把全部功力都转入儿子体内自己定是委顿不堪。说不定被别人看出破绽来。到时反而另生变故。不过他也知道铁血门的内功颇为独特,功力虽是传入其体内,但若是不懂铁血门的内功心法也是毫无用处。即便以后练其他门派的内功练到极高境界却无法使用铁血门的内力。儿子年纪尚幼根本就没有学过铁血门的甚么武功。只是平时练习一些扎根基的法门。并非施济豪不想传授,只因铁血门的内功心法极为玄奥,年幼难以领悟,一个差错往往就有丧命之虞。

施济豪心道:「师父宋惊天当年伤重之时被父亲所救,父亲因为资质原因未被录为弟子,倒是我被师父收为弟子。我记得师父说过我们铁血门几乎每代都是单传。即使有时一代有几个弟子,便能有资格授徒的仅有掌门弟子而已。这也主要是怕铁血门的武功流传太广,被歹人所习,为祸江湖。师父说他一生只收了两名弟子,除我这外另外一个叫李景涛。不过李景涛已因殉情而自杀身亡。我再一死铁血门的武功就此失传,我儿子体内虽有铁血门的内力也是无用,是让人不甘呀!」他虽知无用,但想到这自己即将自杀,传入儿子体内总有万一之望。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儿子施文远说道:「不,爸爸你在骗人,我知道这些伯伯爷爷们想杀你!他们不会放你走的,你一个人又是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的!」

众人都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一个六七岁的小小孩童口中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白素飞听了也不由一愣。施文远从他怀抱滑下来,他见到悟苦慈眉善目,就走到大师面前扯着他的僧袍哀求道:「老爷爷,老爷爷你们不要杀我爸爸好吗?」悟苦大师心有不忍,长叹一声转过头去。施文远迈着小小步子又走到刘流泪的面前哀求。

刘流泪森然说道:「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的做所为负责。他杀了这么多人,就是杀他一百次也抵不了!你以后妈不可学他,不然就是和他一样的下场!」

施文远哭道:「不是的,不是的,爸爸……」此时即使是施济豪都无法辩解,小小孩童又有什么法子?施文远彷徨无计,话未说完已急得晕了过去。施济豪连忙过来抱起儿子。

施济豪叮嘱白素飞道:「儿子长大了千万不要让他替我报仇,也不要告诉他,我死的真相,只说是病死的,他年纪尚幼,今日之事日后渐渐会淡忘的!」

白素飞含泪答应着。夫妻两人又说上好一会儿话。白素飞知道如若不快点离开这里可能再生变故,依依不舍的抱施文远向山下快步走去。刚走得几步忽听得武当掌门玄机真人厉声说道:「且住!」

白素飞停下脚步,愕然回头。白素飞脸色一沉说道:「难道你们要出尔反尔不万?」

玄机真人不理会白素飞转头对悟苦大师说道:「贫道闲暇之余时常参阅道家杂学,对周易星相也略知一二,你看这孩子头角峥嵘,骨骼清奇,正是百年罕遇的练武奇才,但他目似星芒,眉带煞气,日后杀性必重。这么让他出去,日后如若让他习得惊人艺业,只怕……」

悟苦大师微微一笑说道:「这却无妨,这孩子眉眼虽是带煞,但面白如玉,体形修长。五行之中正属木格。木主仁,因此即便带煞气也不会肆意滥杀」

玄机真人说道:「我的意思是为以防万一,可以用『五鬼搜魂』功封住……」这五鬼搜魂是用绝强的内力封住经脉,然后巧妙的震断督脉。人却不会丧命。但受术者由于督脉受损以后一生也无法修习功夫。而且督脉是人身重要经脉,一旦震断,血脉阻塞,全身疾病不断,生长也就停止。也就是说施文远的身高将一直停在现今这么高。

悟苦大师面沉似水,冷冷的说道:「对一个小小孩童居然用上这样手段未免太歹毒了罢。与其让他受此无穷之苦,不如干脆杀了他!」

玄机脸色微微一红,一再言语。悟苦大师对白素飞说道:「如若施主放心,母子二人可跟随我到少林,也免得江湖奔波」

施济豪说道:「大师好意我心领了。大师虽是胸襟博大,但我今日手中也伤了好几名少林弟子的性命,心下实是有愧,岂敢再厚颜托庇少林,而且只怕一旦进入少林,给大师及少林都会带来无穷麻烦。」

李切玉忽然走过来,拍了一下白素飞的肩膀说道:「我四弟」

悟苦大师转头向群雄缓缓说道:「白素飞母子下山,众人不必阻拦!」那声音虽不响亮却仍是远远的了开去。远处山谷回荡良久方绝!群雄心中不由暗自钦佩。没料到悟苦大师激战两日刚刚又与白素飞比拼内力,居然还有如此充沛的内力。华山四虎(现已只有三虎了)中的成断金给其他二人使了个眼色,其他两人会意,等到白素飞走远了方才慢慢的也向山下走去。

岂料悟苦大师目光如炬,说道:「华山派三位贤侄,请留步!」三人一愣,讪讪的停了下来。

白素飞知道中原武林再无立足之地,为今之计只有速速赶到南疆,匆匆赶到黑水镇后,却因赶路太急支了胎气,本拟第二天便向西到银花河,却被迫住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中午白素飞过了银花河,心中很是高兴,知道越过现在的这片林子就是教的地方,中原武林不会再行追杀。这片林子不大,大概到黄昏就能走到尽头。但就在此时白素飞忽然隐隐听到远处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听方向是身后而来。白素飞停下来细听。这脚步声落地极轻,步履快捷。显然赶路之人轻功颇为不弱。白素飞心中一动:「这如此偏僻的丛林之中怎么会有武林人士路?十之八九是追杀我的人!」其实起始白素飞已存殉夫之心,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幼子施文远。但在心中也将生死瞧得淡了。这时虽知敌人追踪而至,也中也不如何惊慌。她一纵身上了树梢向远处看去。来的是华山四虎中的三人。原来这三人中的李切玉出身马贼,对追踪之事极为内行。白素飞又因动了胎气在途中耽搁了一天一夜。所以竟然给他们追了上来。

白素飞心中忖道:「这华山四虎武功虽未进入一流高手的境界。但自己一人却不是他们三人联手之敌。更要命的是腹内还有一子,行动之时极为不便,只有先出其不意杀得一二人才有获胜之机!」想到这里他把儿子施文远藏在一处枝繁叶茂的杂树丛中。吩咐他不可出声也不要乱动。然后轻手轻脚的向华山四虎来的方向潜去。

此时华山四虎与白素飞相距还有数十丈,只因要追踪脚印,所以行走的极慢!李切玉说道:「大家在恶贼身上翻遍了也不见惊天一剑的剑谱,看来定然是在那婆娘身上!」

成断金说道:「老二你自吹自擂自己的追踪术,不知行也不行!怎么到现在还是不见那婆娘的踪影?」

李切玉笑道:「你放心好了,应该是快了!找不到那婆娘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当尿壶!」顿了一顿他咂了咂嘴说道:「说真的,那个婆娘还长得真不赖……」

李切玉以前做了多年的马贼,奸淫掳掠是做惯的。后来带艺投入华山。老三周贝石说道:「废话!她可是武林四凤之一,不但人美,武功也很不错,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上!」李切玉轻漫的笑道:「武林四凤?和我们华山四虎正好是绝配!」成断金说道:「你说话可要小心一点!若是这话传出去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这武林四凤哪个是好惹的?特别是那李明凤,她是李明珠的姐姐。如若李明珠找上门来,师父也庇护不了你!」

李切玉说道:「你放心好了!这附近这等偏僻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周贝石说道:「大师兄你确定惊天一剑在白素飞的身上么?」

成断金说道:「废话,世事风云变化,谁能万分确定?到时仔细的在她身上搜上一搜不就得了?」

周贝石说道:「她是年轻女子,这么做恐怕不妥吧?而且她也定是死也不肯让我们搜身的!」成哈哈笑道:「三弟你还是这么迂腐她死也不肯让我们搜身?我们到她尸首上再搜不就行了?」

周贝石说道:「她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呀!这样……这样做太残忍了!我看如果她答应交出剑谱来就放过她的性命吧。」

成断金说道:「江湖之中往往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三路可走。如果让她活着出去,那么我们得到剑谱的事岂不是让别人都知道了?天下武林人物哪个不觊觎?到时还没等到你练成剑法,早已先被人剁成廿十七八截了!况且老四的一条性命岂能白白就没了?她丈夫自杀,自然要着落到她身上偿还!」

李切玉说道:「那么白素飞是非杀不可了?」顿了一顿,他猥亵的笑着,说道:「那好,反正杀了杀了,不如先让我先乐上一乐怎么样?」

成断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当此之时你居然有此闲心事!要是被人看到岂不是大损我们师门的威名。」

李切玉笑嘻嘻的说道:「大哥,这儿这么偏僻哪会有人来?再说了,你不知道的,我先前在施家庄时已观察的极是仔细。你注意到没有,她人中细长,耳廓内敛,可是世间罕有的极品啦!床第间定可让你欲仙欲死!再加上那身段那容貌,到时你就是不『死』也不成了!嘿嘿……」成断金知道这个师弟以前做马贼时就是贪淫好色出名的。投入华山派后大是收敛,不过还是常常偷偷一人溜出去狎妓。他既有此一说定是不错。不由得有几分心动。他虽然不是像李切玉一般好色,但大凡常人都有好奇之心。听师弟有此一说,自然有「见识见识」的心理。

李切玉观颜察色,见大师兄此时沉默不语,知道有几分意动。于是他又凑过去,淫邪的低声说道:「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事后把她一杀,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然我们三个按长幼之序,自然是大师兄你先了。」周贝石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李切玉回头喝道:「我和大师兄商议事,你插什么嘴!一点长幼辈分都没有了!」

周贝石性子软弱,被这一喝,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下才说道:「我反正是这会做这种……」李切玉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就在一旁替我们把风好了!」说完又满脸堆笑,对成断金说道:「大师兄,我这儿随身还有点药,可以给你助助性……」

正说着,忽然旁边的草丛中倏得飞出一支剑来,直向李切玉的小腹刺来!这一剑飘逸轻捷,正是仙霞派的厉害家数。李切玉正说到高兴处,那提防草丛中突然杀出一把剑来?他「哎呀」一声,急待闪避已是迟了一步出剑之人正是白素飞。白素飞眼见得手心中大喜。不料此时腹中胎儿突然猛然一动。却是她出手太急,动了胎气。白素飞只觉得手足酸软,浑身无力。这一剑竟只划伤了李切玉的一点皮肉而已!李切玉纵身让到一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白素飞心头暗暗叫苦。本拟偷袭之下杀得一人,再与其余两人相斗还有取胜之机,现今偷袭失败。以一敌三那是必败无疑!她心念一转,忽然向李切玉褔了一褔,说道:「李大侠真是万分对不住了,方才只当是武林屑小之辈。却不知是你们大名鼎鼎的华山四杰。否则怎敢鲁莽出手?得罪之处还请李大侠大人大量,原谅则个,小妹在这里陪罪了。」

李切玉听得白素飞娇美动人温柔婉啭的声音,早已是连骨头都酥了。听她又是如此一赞,更是如在云里雾中一般,浑身轻飘飘的。众人一起向白素飞看过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重重的树叶,洒进幽暗的林中。几缕亮金色的阳光照在白素飞如同白璧般无暇的脸庞上,使得她的面部映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美的直似不是真实,美的那么缥缈,美的那么空灵。

「她在发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成断金心中喃喃的说道。因为他觉得整个阴暗的树丛,随着她的出现陡然间「亮」了许多!看着她那微风轻拂下梨涡浅现的笑靥。他蓦然觉得自己失足跌进了一场飘忽凄美的梦。

———淒美的让他忍不住要落泪的梦

白素飞心中一动,说道:「方才听到二位大侠对小女子颇有眷顾之意,能得荐枕席于二位当世英雄,实是一大幸事,只是两位都是一般的气宇轩昂,我却一时当真委决不下到底应该嫁给哪个。」这时白素飞已是施展了媚功。显得益发温柔动人,风情万种。华山四杰都看得心神俱醉不能自己。

武林四美中慕容引武艺稍逊,却是最为擅长媚功。行事我行我素,为人处于亦正亦邪之间。和白素飞的私交甚好,因此传授了一些媚功,这媚功除了有媚惑之能外,另有驻颜之功。因此白素飞倒也长时修习不辍。

李切玉成断金两人此时皆是同一心事:「若得此女为妻,夫复何求?」李切玉侧目看到大师兄成断金也是神魂颠倒,知道自己和他是没法争。因为成断金不但是大师兄,而且武功也是远远高出他们几人。他心念一转,说道:「剑谱和人两者只能得其一。师兄,由你先选吧!」白素飞本想使他们内哄,没想到成断金在这几人中占有绝对的地位,李切玉不敢和他争。但她冰雪聪明,心念一转,又生一计。

成断金抬头看着白素飞,颇有些委决不。此时忽有一阵微风吹过,凌乱了白素飞的秀发,白素飞嫣然一笑,伸手轻挽,不经意露出一截如雪藕般白嫩的玉腕。

皓腕欺霜,秀发如云。这黑白的强烈的反差,在这瞬间竟产生一种令人窒息的美。轻风在她柔薄的罗衫上吹起一道道涟漪。更衬托的体态轻盈,气度娴雅。成断金的心也随着这些涟漪一漾一漾开来!成断金心头一动,说道:「好,剑谱给你!」

李切玉暗中猛吞了一口口水,笑嘻嘻的对白素飞说道:「大嫂,那就请你把剑谱给我吧!」白素飞说道:「我哪里有什么惊天一剑的剑谱?不信你自己看吧!」说完竟自来解身上的衣衫。李切玉把眼珠瞪得差点爆出来。

成断金心道:「她好歹算是我的人了,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以的我颜面何存?」转念又一想:「对,不如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于是他阻止白素飞,说道:「停手!不如这样罢,二弟三弟在这里,我和她到另一处去,反正她已是我的人,赤身相对也是无妨。」

李切玉心道:「到那时你就是搜到了也说没有,我岂不是两头落空?」他遂说道:「哎——」

他刚开口,成断金已是脸色一沉,说道:「难道对我还不信不过吗?」

李切玉看了看成断金只得陪笑着说道:「不是,不是!」

成断金和白素飞一同向另一边林深树茂处走去。白素飞心头暗喜,知道其计已售,成断金身手在华山四杰中最是厉害,但若是一对一自己还是有把握胜过他。两人各怀心事,越走越远。白素飞估摸着即使成断金此时大叫,李切玉等人也无法及时救援,她悄然偎着成断金走着。成断金只觉得幽香袭人,暖玉在怀,心中不由一荡。

其实成断金知道白素飞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子,如今这样委曲求全定是为了保全其子性命。两人缓缓行走着白素飞悄然从袖中取出匕首。猛然向成断金后背刺去!成断金蓦然惊觉依偎着自己的柔软胴体突然变得生硬,成断金是老江湖,机警异常,情知这是发力运劲的先兆。他大吃一惊,急忙脚下一弹向一侧避开。但还是迟了一步,匕首刺进他后背一寸有余,这一闪,匕首在后背拉出一个半尺多长的口子,立时之时后背血如泉涌,尽湿衣衫。成断金又惊又怒,他知道自己受伤之下更不是白素飞的对手,于是转身就走。但仙霞派本就擅长于轻功,白素飞身形一晃已赶到了他的前面!成断金知道无法逃脱,咬牙拔出剑来与白素飞苦战,依仗剑长勉力支撑同时长嘯一声招呼自己的师弟前来助战。斗得两三招,白素飞身形一纵抢到成断金近前贴身而搏。这么一来成断金长剑反而束手束脚。而白素飞的匕首挑、扎、削、刺使得险峻迅急。成断金弄得手忙脚乱窘迫异常。只指望两个师弟能早点过来。

且说华山四杰中的李切玉周贝石,两人皆已听到成断金发出的啸声。周贝石说道:「二师哥,好像是老大有什么不对劲!要不要过去瞧上一瞧?」

李切玉也知道可能是大师兄发生什么变故。但他心中想道:「刚才你想甚么好处都你一人独吞,现在这是报应!最好能弄得两败俱伤,到时候我就能坐收渔利了!」于是他故意淫邪而促狭的笑道:「老大此时正欲仙欲死快活呢!自然会有各种异举,这些事我可见多了!大部分人在这紧要关头都会狂喊乱叫,甚至有人会大哭大笑也不为奇。你这时去了正打断他的兴致,岂不是触他的霉头?他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才怪!」周贝石尚未成婚,对这些事也不甚了了。他心中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坚持要去。

这边的白素飞斗了七八招,又在成断金前胸划了一个大口子,差点把他给开膛破肚!成断金情急之下又是厉声长啸。周贝石听出这次啸声凄厉忙对李切玉说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大师兄平时对我们不错,千万不能让他出事!」

李切玉知道三师弟的武艺基本是成断金代师所传授,对成断金自然是极为死心踏地,这时自己若是坚持不去,定会让周贝石起疑心。此时也不知双方情形如何,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自己坚不肯援,大师兄若无事回来,自己就要惨了。如果是白素飞得胜,她怎么轻易放过我们?再怎么说自己师兄得了好处自己多少亦可以沾点光,也胜于让这个机会白白的跑了他啸声这么急促,看来定是紧迫想到这里他说道:「动静是有些不对,我们去看看!」说罢和周贝石两人一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白素飞左手三指一个拂兰手在成断金剑脊上一拂,荡开成断金的长剑。右手紧握匕首向他咽喉刺去!成断金胸背都已受伤,失血过多,手脚乏力之下想避开已是慢了一步。而此时视线范围内还没有周贝石李切玉两人的影子!白素飞看着就要击毙四杰中最厉害的成断金,心中不由一阵狂喜忽然她觉得对方身上的血腥之气直冲胸臆,胃中立时犹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喉头跟着一紧不自禁的弯腰呕吐起来!这匕首自然也无力刺得出去!成断金心头不由一喜,顺势一脚把她手上的匕首踢了飞出去成断金不敢再行险,直接一指点在白素飞的丹田上,白素飞的一身内功立时被废,这时的白素飞已与寻常弱质女子也差不多!再也不能对成断金形成致命威胁,之前成断金不舍得废白素飞的内功是因为心中真心喜欢她,想和她结为夫妻。而现在知道其真意,心中恼怒,只想着如何玩弄她的肉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