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她说:「千雪就像这只鸟。因为惊怕,所以飞翔……也不知要到哪去。」

寒蝉从她的烟盒轻巧的抽出一支香烟。细长的,纯白色。

寒蝉点上火,幽幽的吸了一口。然后缓慢的吐出淡淡的烟雾。像一个轮回。

她吸烟的样子很优雅。

她说:「或许到世界的尽头。」

「嗯。一直在飞翔,也不曾有人陪伴。因为没有方向。在大海寻找方向本就极难。所以,只有飞翔,一路飞翔……」

「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去。」

「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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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抵达s市的时候,是暴雨的天气。

坐在taxi里面,刚下高架路,就看见那些被吹的零落的梧桐树叶。

暴雨随着颱风降落在这个缭乱的城市。有人说春天多雨是因为天空和大地在做爱。而夏天的暴雨颱风却是高潮的来袭。

因为风很大,那些叶子沾着水却仍被吹开很远,卷在半空。像一场表演。

在汽车的窗户上,雨水沾住一片叶子。寒蝉欣赏着它的纹路。竟也像极了手心上纠结的那些线条。

每一个人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注定。就像这片叶子注定死於一场风暴。

那些细密的纹理,那些劫难的伏线。

是否暗示着这样风雨相加的摧残?

寒蝉没有选择「喜来登」。因为那里埋藏着她的噩梦和痛楚。

在王宅的左近,她选择了一家三星级的酒店落脚。在23层,面向王宅的方向她安置下来。

洗完澡之后,叫了晚餐和啤酒。然后她打开卫星电视。找到全是high歌的频道。接着,便开始摇头。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寂寞。一个杀手的寂寞更像是一场疾病。她那么疼痛。

所以,她需要宣泄和撒野。在无人的场所。在狂放的旋律。

这个时候,寒蝉是狂乱的。她那么癡醉靡靡的扭动。像高潮一样叫喊和呻吟。

窗外是雷雨的城市。霓虹灯艳靡,往来汽车和轻轨潮水一样蔓延过城市的每一寸皮肤。

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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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住。

因为是颱风的天气,所以始终没有和美的日光。

透过高倍的望远镜,王宅的情况始终安静。一连三天,只有佣人和一些马仔模样的出入。她反覆研究赤川给她的资料。然后,她决定自己去看了究竟。

因为不停的摇头以及喝酒的缘故,所以有些神形憔悴。她於是先做了面膜。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出行之前化妆是必备的程序。哪怕她要去杀人。

做完了面膜便是上隔离霜,然后是很浅的一层粉底。寒蝉的面相几乎没有瑕疵,只是眼圈有些浮肿。依旧偏爱深色的眼影。然后抹上粉银色的口红。

衣饰的搭配简约而性感。一条紧身黑色长裤,冰丝的面料,绣着暗纹。上身只一件黑色top-bra。露出瘦削的肩胛和纤细的手臂。

她总是穿高跟鞋。无论是去酒吧或者是去杀人。

就像飞鸟总是喜欢穿着「一步裙」出现在各种场合。

或许因为她们都是那种腿部线条完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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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走近王叔别墅的时候,张飙和谢一豪已经警觉起来。

做为常年跟随王叔的保镖,他们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一次王叔远行日本却只带上信一前往,他们多少亦有些不快。

王叔离开的时候,把生意全都放了下来。张,谢二人便留守此地,说是等候他归来。家里还有一些佣人照顾这大宅和他二人的生活杂务。

寒蝉走到大宅的门口,张飙迎上来。带着惊艳的目光。

他说:「你要找的人怕是已经不在了,若是要来玩的话,我倒是可以陪着。」口气中带着一点畏惧,却偏偏又含着戏谑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太美,有些令男人心猿意马。

寒蝉也不看他,冷冷的迳自走进大门。

他伸手想拉,却莫名的倒在地上。

在他右边的大腿已插着一把匕首。

他挣扎的弹起,一拳挥向寒蝉。寒蝉轻巧的避让,然后对准他腿上插着匕首的位置重重的一脚。只见那匕首连柄一齐没入大腿。

张飙再次倒在地上,这只右腿已经完了。

她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的问他:「人呢?」

他是血性的人,坚毅的紧咬着牙。居然默不做声。

寒蝉听见金属摩擦的声响。回身只见谢一豪举枪指着自己。

谢一豪语调冷漠:「小姐,你是真的很嚣张。」然后走进她身前,用枪指着寒蝉的面颊。

寒蝉笑,笑厣如花。也带着不屑的神色。她依旧那么轻声的说话:「开枪。」

谢一豪的手枪又顶近了寸许,他说:「你以为我不敢?」冷漠的。

而寒蝉这时却以极快的手法掏出了自己的那支v.r。两枪分别打在谢一豪的两边膝盖。在开枪的同时,她用左手重击谢一豪握枪的一手。枪被打飞到半空,然后落下来,寒蝉接住。同时谢一豪跪倒在地。

寒蝉笑,笑厣如花。她抬起谢一豪的脸,轻轻的抚摩。她说:「刚才不是叫你开枪的么?」

「王国权到底还在不在这里?」她接着说话。

王叔的两个保镖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跪着。都没有响应。

她於是对准谢一豪的伤腿又开了一枪。这次是用谢的手枪。

她发现这里的佣人全都吓的惊惶失措,躲藏起来。於是又对着一楼大厅的墙放了一枪。

「你出来。」她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佣。那女佣怏怏的走近。

「王国权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那女佣在发抖,眼神极度惊恐。

寒蝉便不再理会她。

然后走近躺倒的张飙,将没入他大腿的匕首拔出少许。张惨叫。

寒蝉又露出美丽的笑容。只一刹那。

她说:「我再说一次,他是不是还在这里?」

然后摇了摇那柄深入的匕首。

张飙何等的疼痛,只见豆大的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来。

寒蝉又摇。

他再次惨叫。

一边的谢一豪却开口了:「他已经去了日本。」

寒蝉随即撇下了张飙,走到谢一豪身边。她托起他的脸来。用手枪指向他口内。「真的么?」

「真的,真的……」因为含着枪,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是含糊的。

「老爷上周就走了。真的……」那女佣也帮腔道。

寒蝉瞥了她一眼,幽幽的。

那女佣惊的腿也软了,发抖的声音:「真的真的……老爷去了,和那个日本人,去了……真的……」

「那日本人是不是叫信一?」

「是啊…唔…日本人……姓……什么……营下……他和老闆去的日本……」一旁的张飙也开口了。

营下信一。

营下信一。

在王国权别墅的小小花园里面,寒蝉默念着这个名字。因为这个恐怖的男人夺去了她的第一次。甚至改变了她的一生。

王国权是那个他要杀死的人。而这一次的刺杀却因为信一变成了劫难。其实一个杀手去杀人并不是因为恨。

但是现在寒蝉却是如此的怨恨。这两个人必须死。因为她不可以有失败。如果是失败,那么就是寒蝉死。

1998年8月7日下午。在中国s市王国权别墅的花园。寒蝉一再默念着那两个名字。在她的身边倒着两个半死的男人还有一个惊慌的女佣。

阳光欠奉的天气,每年8月的颱风吹落梧桐的叶子。

这一个瞬间,寒蝉的思绪纠结如丝。她轻幽的歎息。

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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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约见她。

从前在飞鸟的眼里鬼塚千雪也等同於一个罪犯。

4个月前在东京。飞鸟在追击一个越狱的犯人--宫本健次。

那是樱花盛放的季节。上野的公园满是赏花的游人。她接到线报说宫本可能会在此现身。

果然,她见到宫本。宫本有忍者的技艺却仍旧敌不过飞鸟。在眼见他即将被擒的关头,他忽然没入围观的人群。然后挟持一位老太做人质……

局面便僵持了下来。

飞鸟握着手枪,却始终不敢开枪。

那老太惊惶恐惧,失声哭泣。人群也在骚动。飞鸟害怕目光的对视。尤其看见那老太流露出无助和恳求的神色。

她总是想到自己死去的亲人。

握枪的手於是开始颤抖。

宫本一直退出人群,挟持着人质,一步一步的后退。

忽然他杀死了那老太。以疯狂的速度发动一部机车。飞鸟连续放了三枪却都未击中。她看着宫本骑着机车慢慢的远去,身边是老人的屍体。以及骚动的人群。一个小女孩抱着老人的屍身哀号着……

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飞鸟。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提着宫本的屍体走到飞鸟的面前。

一袭白衣,淡雅的气质中透着极锐利的锋芒。那是极美的女子。她轻巧的提着宫本的屍体,像拎一件不太重的行李。

飞鸟猜得到她是什么人。

千雪很直接:「弥生警官,我杀了他。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足够做到了。」

飞鸟没有说话。

千雪说:「他原本是一名忍者,属於我的组织。我杀他也算清理垃圾。」

飞鸟淡淡的说:「谢谢。」

然后是沉默。因为她是一名警察。千雪杀人即是犯罪。她应该如何做呢?

她说:「鬼塚小姐,是不是可以谈谈。」

鬼塚千雪露出惨淡的微笑。她环顾四周:「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这的樱花却真的很美。凶手已经死了,警官。」

「这里发生了两次凶杀案,而不是一起。」

千雪笑。「你是不是要将我缉拿归案呢?弥生长官。相信你早也知道原本我就是一名杀手。」

飞鸟无言。

千雪道:「并不是每杀一个人都是犯罪。我和你一样被赋予某种权力去结束一些肮髒的生命……你看这樱花多美,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人玷污这美景。」

飞鸟沉默了良久。她说:「你走吧。漂亮的杀手。」

千雪给了她一个号码,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或者可以找我。但只有一次。因为我也不会让你再放我一次……记住我的话,漂亮的美人。」

那个小女孩仍趴在老太的屍体上痛哭。

在场的一些好心人纷纷围在小女孩的身边或者安慰或者帮忙打电话。

漂亮的杀手和漂亮的美人都已经消失。

尽管上野的樱花那么美丽,她们依旧飞快的消失。

两个冷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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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飞鸟和千雪再也没有联系过。

一直到现在,当三丸的案件悬而未决。当岸本成为她的噩梦。

她想到千雪。这个给她承诺的杀手。

她拨通了她的电话。约在神户的明石大桥见面。

1998年8月8日下午4点15分。酷暑的天气。她见到千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