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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龙小奇一夜没睡。就好像结婚前夜的新郎,他把那根弯曲的毛发放在掌心,仔细地端详,就像是在看订婚的戒指。

礼物渐渐多起来,总是在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或者是一根头发,或者是剪下来的一片指甲。龙小奇觉得,倾城正在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身子送给他,就像是彼此思念了一个世纪的恋人,毫无保留,彻底的而完整。

除夕的晚上,方达没有回家。龙小奇坐在楼梯上,抱着收音机度过了漫长的一年。新年的钟声敲响,鞭炮的响声掩盖了收音机的声音。他突然很想看倾城一眼,看看她过完年以后的样子。但是那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再也忍受不住渴望,打开了方达的房门。

监控是永远开着的,房间里的灯也是永远开着的,倾城也永远在监控里面。

龙小奇看到一个奇怪的画面:倾城卧在冰冷的地上,安详地闭着眼,把耳朵贴在地板上,像是在倾听。她的手,舒展开五指,轻轻的抚摸着地面,就像抚摸情人的身体。

龙小奇咬着牙,看着屏幕在眼前模糊。他努力抑制着冲动,不让自己冲进倾城的房间。他在方达的卧室里呆了一夜,等倾城睡了,他就翻看以前的画面。倾城永远都在画面里,她呆坐着,她站在窗前,她化妆,她换衣服……

在很短的时间里,他能看到倾城的乳房,赤裸的身体就像花一样开放。长长的腿和细细的腰,优美的臀部缓缓闪动,雪一样影射着灯光。

倾城会在穿衣服之前自慰,那个时候她蜷缩起身子,把手紧紧地夹在双腿中间,然后让身体从慢慢蠕动到颤抖。她会闭着眼,让另一只手在虚空里展开,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停留在半空。

倾城每次换完衣服,都会在门口站一会儿。有时候,会拉开门,把脚伸到门槛的位置,再收回来,再伸出去,又收回来,低着头,不停地重复。

龙小奇不能经常进方达的卧室,他知道被人发现的后果是什么。但他永远记住了倾城的身体,记住了她伸在空中的手掌。

那天以后,龙小奇在睡觉前,总会用一根竹棍,在房顶上敲三下。

春天是多情的季节,这个春天,是龙小奇最多情的一个春天,也是他最幸福的一个春天。

他跟着方达去了一趟天津,整整六天,他都没有看见过倾城。在回来之后进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倾城。她安静地站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他脸上。龙小奇不能仰头去看她,方达就站在院子里,像平常那样叉着腰,咒骂着天气。龙小奇只能在院子里洗车,把自己停留在倾城的目光里,他一遍一遍地洗,然后仔细地擦。他能感受到倾城的目光,像是道火焰,慢慢把自己融化。

晚上送饭的时候,方达已经走了,他的晚上永远都在忙碌。龙小奇等倾城接过碗以后,没有向往常那样转身走开。他退到监控的范围以外,对着倾城做了个手势:伸展了五指,让手掌停留在空中。

倾城看到了,停下正在转回的身体,就那么半回着头,安静地看着他。她立刻就明白了那手势代表的意思,却没有羞涩和畏缩,甚至连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地下移,缓慢又坚定。最后,停留在龙小奇的下体,就定在裆部的位置。龙小奇觉得那是一种暗示,或者是倾城的鼓励!就像是久别新婚丈夫的妻子,把渴望包裹在沉默中告诉他。

龙小奇就做了一件他从来都没想到过的疯狂的事。他拉开了裤子的拉链,把阴茎从里面掏了出来,然后看着倾城,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胸口,从胸口移动到双腿。倾城什么表情也没有,却紧紧地盯着他的阴茎,

倾城穿的是一条牛仔裤,紧身的布料绷在腿上,甚至可以清楚滴看到贲起的阴阜。龙小奇的阴茎就在倾城的目光里勃起,坚硬着。他的手有些凉,握着阴茎缓缓套动,目光里有朝圣者的痴迷,也有狼一样的贪婪!

没有惊愕,没有羞愧,他们中间只隔着短短的距离,可这短短的几步,却如同亘古不变的银河一样把两人远远地隔开。没有拥抱,没有爱抚,甚至也没有了目光的交错。除了动作的那只手,都静止着,所有的情欲都在静止里流动。

除了倾城的房间,没有别的灯光,倾城站在灯光里,影子拖在地上,长长的拉开去,像一条孤独的魂魄,被挤压在冰冷的地上。

除了沉重的呼吸,没有别的声响,龙小奇站在黑影里,身形隐藏入黑夜,暮色压下来,吞噬了整个世界,只留下一缕灯光。

这一年的夏天,闰五月。到了五月最后的一天晚上,龙小奇买来了蛋糕,插上二十六支蜡烛,坐在熄了灯的小屋里等着十二点的到来。六月一日,是倾城的生日,明天方达会在家。方达在家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能做。

在他在倾城房门口点着蜡烛的时候,门就轻轻的拉开了,好像倾城早就知道他在。门开得很小,只有一道缝隙,倾城的脸就隐在缝隙里。

龙小奇捧着蛋糕,远远地站着,他不能再往前走。一天里面,除了送饭,他不能进那个房间,甚至连上楼都是禁忌。所以,倾城吃不到蛋糕,她只能远远地看着。门缝里的倾城,对着远远的蜡烛吹了口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儿。龙小奇觉得这时候的倾城,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也许是因为这门的高大,也许是因为这楼的空旷,他们一下子渺小起来。

龙小奇用手指挑起奶油,远远地伸过来,向着倾城。然后缩回手臂,把奶油送进自己嘴里。他看见倾城张开了嘴,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来。

接着做了一个轻咬的动作。那是倾城很久都没有的笑!他继续重复自己的动作,直到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倾城也重复着那个轻咬的动作,直到眼睛里的泪流下来,经过嘴边,落在地上。

龙小奇的心在那一刻疼得无以复加,他突然疯了一样把蛋糕盒摔在地上,用尽力气大声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声音穿过夜空,回荡在寂静的深夜。

门,被慢慢地拉开,灯光里,美丽的倾城穿着最美丽的裙子。她把肩带缓缓地从肩膀上褪下来,光洁的肩膀被灯光罩上了一层光晕,神圣得如同仙女。里面没有胸罩,丰满,圆润,柔软却又坚挺的乳房对着前面的男人,骄傲着。

龙小奇就对着乳房手淫,他能对着倾城手淫的时候并不多。虽然方达经常不在家,可如果不能确定,龙小奇就不能冒险。他不怕惩罚!可他害怕看不到孤独的倾城,害怕倾城没有了他会更孤独!

倾城爱怜地看着那个男人,她把胸膛高高地挺起,她第一次不举得羞耻,像是要奉身给神坛的处女。龙小奇努力套弄着阴茎,他的心里却满是悲哀,可他要射精,射给倾城看。

倾城忽然抬起手,在空气中握住,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虚空里握着,然后一下一下地,慢慢地套动。

天空没有月亮,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漆黑的夜里,孤独的楼中,光明里的乳房和黑暗里的阴茎,交织出一副淫荡的画面,伤感的却如同一首老歌。

倾城走出房门的那天,方达不在。也许,他是不想在。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倾城从房间里走出来,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迈下台阶。龙小奇在院子里,他穿了西服,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倾城绽开了倾城的一笑。

倾城说:『早。』

然后她的眼泪就流下来,在美丽的容颜上流淌,可她仍旧保持着矜持而又尊贵的微笑。秋天是落叶的季节,倾城却在落叶里如花绽放。

『早。』龙小奇说。从车里拿了纸巾递给倾城,他没哭,只是仰起头,让阳光照着自己的眼睛。

那一天,是龙小奇认识倾城的第一千九百八十七天。

倾城哪里都没去,一直坐在院子里,看龙小奇洗车。龙小奇就洗了一天车。

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们也不需要说话。

吃了晚饭,倾城就在他的小屋里坐着,等方达回来。

一直等到深夜。龙小奇说:『睡吧,也许,今天不回来了……』倾城就笑着说:『好。』她仍旧坐着,像个新婚洞房里的新娘。龙小奇从抽屉里拿出洁白的纱巾,放在桌子上展开。里面,是倾城的身体,有头发,有指甲。

倾城过去看,站在他身后,说:『把这些还给我吧,我给你新的。』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然后就从后面抱住了他。她抱得很紧,把自己火热的身体贴在他背上,美丽的脸庞贴着他的脖颈,说:『我,永远也不回那屋里了。』

倾城的唇是甜的,花露甘霖一样。她坐在龙小奇腿上,轻盈地像是花瓣,花瓣的下面,是坚挺的树根,花瓣就在树根上研磨,让那坚硬变得更挺拔。她的手柔软得像春天的枝条,轻拂在他胸膛上,她拉着他的手,让粗壮的大手伸进衣服里面,握住水一样的乳房。

龙小奇觉得自己变成了鹰,正在啄食秋后的白兔。他把女人放在床上,揉搓得如同面团,衣服就在揉搓里散落,露出里面花白温暖的蕊。倾城咬着牙,轻声地呻吟着,眼睛却对着他,虽然脸庞羞红的像火,却勇敢的迎接过去。她蛇一样缠绕在他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小腹下面,水草萋萋撩拨着他的欲望。盘在脑后的长发散落开,铺在床上,漆黑如墨,身体却莹白胜雪,黑白交映,妖艳妩媚得如夜里的明月。

『操我,操我的屄……』倾城说。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手指插入他的头发,祈求雨露的花一样仰着头。

龙小奇第一次听到这样淫荡的字眼儿,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从倾城的嘴里说出来,倾城的热情,比他体内的岩浆更炽热。他分开她的腿,扶着滑腻的轻颤的肉,仔细审视那腿中间的嫣红,两瓣粉红充血的阴唇饱满如蚌,中间一粒晶亮的阴蒂水淋淋散着光,清泉般的水汩汩流淌。就把嘴压了上去,亲吻着,抵舔着,把润滑的水涂满嘴和脸。

倾城夹着他的头,呻吟的悠长婉转。这样的呻吟龙小奇曾经听过,却从来没有过今天的热烈!只觉一股水儿涌出来,流在舌头上,暖暖的,咸咸的。他狂热者在她身上亲吻,柔软的小腹,柔软的乳房,柔软的嘴唇……倾城的一切都是柔软的,花一样娇嫩,水一样蜿蜒。在女人的呻吟里将腿压过去,那腿弯就搁在肩膀上,翘翘得颤动。

火热的阴茎拨开阴唇,一点一点地往里杵,感觉那屄肉随着阴茎陷进去,直到贴着了柔软的毛发。倾城张着嘴,头努力向后仰着,牙齿咬得紧紧的,修长雪白的脖子伸展在他眼里。阴茎向外拔的时候,水就跟着流淌下去,从股沟漫下去直到床上,下面就湿了一片,再挨上去,冰凉冰凉的。

龙小奇起伏着身体,打桩机一样地夯下去,软的臀肉和硬的肌肉撞在一起,『吧唧吧唧』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健硕的身体把面条一样的女人压得扭曲而瘫软。他把那洁白的腿曲起来,捉着小巧的脚,把脚趾含在嘴里。脚趾在嘴里蠕动着,腿蹬着,下面的女人颤抖着声音说别,说那里脏。他觉得倾城全身上下没有脏的地方,倾城就是倾城,干净得像纸一样。

倾城索要无度,她不断地说着:『操我吧操我吧操我吧……』龙小奇就不停地操,他觉得自己有无穷的力量。

一轮疯狂过去,倾城就翻身到了他身上,把阴茎套进去,扶着他的胸,把嫩白的手臂伸直开,慢慢地起伏自己,让那粗硬在她身体里进出。她居高临下,看着身子底下的男人,觉得那是她的寄所,觉得那是她栖身的故乡。看着男人抬手握着自己的乳房,轻捻着坚硬的乳头,倾城就笑,颤得全身散垮垮的,痒得腿也没了力气。身下的男人像头牛,蛮力地从下面顶起来,颠簸着她,摇晃着她,长长的头发就在空中飞舞,再散落在雪一样的身上。

那个夜晚,整栋楼充满了情欲,仿佛这冰冷的楼,原本就是为了这火热的情欲而一直等待着的,仿佛这秋天,就是为了收获这却情欲才来临的!

黎明的时候,方达回来了,带着人,把倾城堵在了楼下的小屋里。他在倾城惨厉的尖声哭泣里,把龙小奇的手脚,一条一条地打断。

他似乎并不生气,对着床上赤裸的倾城笑着,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很舒服吧?他操得你爽不爽?我知道你忍不住,我知道你会找男人,因为你本来就是个骚货!大家都看看,我这个骚货老婆,跟个狗一样的司机干,都来看看吧。』

笑够了,搬来张凳子坐下,看着已经忘了穿衣服的倾城,恶毒地说:『你怎么不多忍忍?别忘了你还是我老婆!我们还没离婚呢。你说,你又给我带了顶绿帽子,我该不该能不能饶了你?我也不为难你,还是老样子,你现在回楼上去,再呆三年,到时候,再来要我离婚……』

倾城疯了。

那一天黎明,她赤裸着身体在院子里哀嚎,声音凄厉得如杜鹃啼血。

倾城被送进精神病院,那天她的亲人都在。他们有的还住着方达的房子,有的还花着方达的钱,也有的,在方达的公司上班。他们看着倾城被扯进救护车,听着倾城不停地叫:『我不去那屋里,我不去那屋里……』

龙小奇是被老乡抬走的,他好像不知道疼痛,只是喃喃着重复着,说:『我为什么不等等,要是那天忍住就好了,要是那天忍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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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一】

龙小奇养了三个月,能走动的那天晚上,他翻进了那栋已经烙在记忆里的庭院,用倾城的衣服,吊死了方达。然后,就从京城消失了。

倾城治疗了七年,还是不会说别的话,仍然每天重复原来的话。只是,人安静下来了,不吵也不闹,等护士经过身边的时候,会突然问一句:

『龙小奇呢?他不来娶我了?』

医院围墙的外面,有个草棚,草棚里,住着个乞丐,他没有脸,也没有鼻子和耳朵,恐怖得像只鬼。只有眼睛是好的,没有人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什么时候来的。他执着地赖在那里,赶也赶不走。

医院的围墙上,有个洞。从洞里看进去,是医院的草坪,草坪上,经常有散步的病人。

有时候,也能看到倾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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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二】

(鸣谢goooooglllll同学提供灵感。)

龙小奇养了三个月,能走动的那天晚上,他翻进了那栋已经烙在记忆里的庭院,用倾城的衣服,勒死了方达。

在方家的干预下,方达被害案的审理迅速而秘密。凶手龙小奇因蓄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不得上诉,从开庭到执行枪决只用了七天。老乡把他埋在了村后的荒草地里,他从前放鹰的地方。

龙小奇被枪决的那一天,京城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雨,造成若干重大交通事故,同时精神病院走失一个名叫倾城的女病人。病人家属通情达理地没有追究院方的责任,只在报上刊登了一份寻人启事。启事上的照片还是六年前照的,模糊不清的一团油墨中隐约看到失踪者笑得很甜。

若干年后,城市化进程扩展到龙小奇的家乡,村后的荒地卖给了开发商盖楼。当施工队挖开一座荒坟时,发现里面有两具尸骸,高大的一具四肢都有折断过的痕迹,另一具身躯娇小,紧紧搂抱着高大的这具骨骸,再不分开。施工队员试图移动这两具骨骸时,他们顿时化作了尘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