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二)(2/2)

张瑾对这次着凉并不意外,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数。

最近一个多月,她几乎在失眠中度过。总是到了下半夜才浅浅入睡,又在天亮前惊醒,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床单,然后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明。天大亮后,有时候累极了,会睡过去,空着腹,到中午太阳不偏不倚照到眉梢的时候饿醒。

她的心仿佛总是被七八只桶吊在半空,痛心、愤怒和自我怀疑反复交织,将她整个人都套牢了,牢得几近窒息。

她对周遭事务提不起兴趣,连工作都暂时停掉。

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终日惶惶,她知道这样迟早要出问题。现在着了凉,她反倒宽心了,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腋下的温度计响起,所幸没有发烧。

周常远拿了感冒药看她服下,坐在沙发边,看着她红红的眼和鼻尖,说:“衣服还在洗衣机里,等洗好烘干得快一个小时,你先睡会吧。”

张瑾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糟糕,虽然可能并睡不着,但不想周常远担心,点点头,躺进阔软的沙发里。

急至的白雨已经缓下来,坠在窗户和地面上,只发出细密微弱的声响。

周常远坐回窗边的椅子上,盘起赤裸的脚,书摊开在腿上,被修长的指轻轻压住。

无边的眼镜借着窗外的光反射,反倒让人看不清后面的眼睛。

刚才高高大大的人就这样起来了。到那一方椅子上,罩在窗外不甚明亮的天色里,幽寥闲懒,温良无害。

张瑾飘忽的心也平和下来,她想问周常远什么时候开始近视戴上眼镜的,张了张嘴,眼皮却先沉重起来,竟然睡着了。

她安安静静的,呼吸浅淡,睡着了也是必然没有声响的。周常远偏过头来,浅湛的眸子终于毫无遮拦地放纵起来,像是打量猎物,冷静又肆意。

张瑾再醒来是被手机提示音吵醒,几乎是习惯性地,手比脑子快一步地划开手机。

这次是陆恺回的消息。他回家了,问她在哪。

张瑾迅速清醒过来,看着窗外已经放晴的天,掀起毯子起身去烘干机里取衣服。

周常远站在沙发边,看她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神色匆匆,问:“出什么事了吗?”

张瑾这才注意到他眼里的疑惑,不好意思道:“我得回去了,陆恺在家等我。”

“哦。”周常远点头,又说:“你好一些了吗?能不能开车,我送你吧。”

只到他胸口高的人摇摇头,笑着说:“好多了,开车没问题,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

周常远说着不必客气,张瑾已经开门走到门外了,站在阳光里同他摆了摆手,迈着匆促的步伐离开。

偌大的屋子静下来,只少了一份清浅的呼吸,却仿佛断了散发生机的源头。周常远站在沙发旁看着空出半个人形的薄毯,半晌,向里间走去。

雨后的天空蓝的清清艳艳,却不及此时站在烘干机旁的男人神色峭艳。他宽松的睡裤半褪,露出一小截劲挺结实的臀部,沾了女人散淡气味的短裤此时被他握在手中,套在赤裸硬挺的阳具上,轻轻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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