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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解裂成一个个的零件,在地上散迭成垒;每个零件均是通体完好,唯衔接处扭曲粉碎,无一例外。

饶是弦子平日心湖如镜、冷若冰霜,此际也不禁睁大美眸,奇道:“你……你是如何办到的?”耿照活动活动手腕脚踝,耸肩笑道:“这要多谢上官巧言啦。

若无他的大嘴巴帮忙,我也想不出办法来。

”原来他试出了吸魂功座的原理,便运起至柔的“白拂手”劲力,待吸魂座按他周身的筋骨运作化消劲力,再逆运至阳至刚的“跋折罗手”功劲,瞬间劲力、走向全然相反;机簧再巧,毕竟是死物,陡地被两股劲力猛然拉扯,相对脆弱的衔接点顿时崩坏。

能做到这点,除了有碧火功源源不绝的内力,更须“薜荔鬼手”这等有刚有柔、兼容并蓄的功法,否则纵使劲力能分yīn阳,发于其外却仍是同一套肌肉筋骨的运用之法,一样骗不过吸魂功座的巧妙机关。

若缚在椅上的是内力极阳的“鬼王”yīn宿冥,又或是未练薜荔鬼手之前、一身至yīn邪功的“狼首”聂冥途,纵使两人均是一流高手,依旧无以脱困。

--逄宫的设计毕竟是当世一等一的杰作,不幸的只是遇上了身负“火碧丹绝”与“薜荔鬼手”两大奇功的少年耿照而已。

弦子静静听他说完,蹙眉道:“世上竟有这样的功夫?”耿照笑道:“真的有啊。

你若想学,有机会我再教你。

”弦子想了一想,认真点头。

“好。

”壁上的松枝火把焰光渐弱,明明灭灭一阵,发出剧烈的“劈啪”声响。

耿照为争取时间,忙解下腰畔的神术刀,以刀柄敲击石壁,斗室里回荡着时而闷钝、时而空洞的奇异声响。

“你在做什么?”弦子来到他身后,冷眼旁观片刻,双手抱xiōng,微歪着秀颈问。

“我在找“甬”。

”耿照手里不停,口中解释:“刀剑须时时点油保养,因此护手、握柄,甚至握柄末端的环、鼻等等,都是可以拆解下来的;这些可以自由拆卸的机构,在我们这一派的铸剑活儿里管叫“甬”,即“活动的机关通道”之意。

“大型的机关也是这样。

活门、掀板、擒纵机括,时不时要上油保养,又或维修清理,机关师会留一处方便进出的通道,免得机关用了几次便不能用了,谁还肯花钱制造?”一指身后壁上:“你看见火把了没?”“嗯。

”“焰火晃摇,代表有风口。

这囚室不大,按理通风口至多三寸见方,不会有这么大的风;我们关了许久,适才上官夫人母女在时,这儿最多有五个人、两支火把,却丝毫不觉气闷,可见通风良好。

我怀疑风口与“甬”是做在一起的。

”他敲击片刻,喜道:“是这儿了!”以神术刀chā入砖隙,热刀切牛油似的顺着四边划上几匝,砌墙的灰粉簌簌而落。

他平举刀刃,运劲一送,神术刀“噗”的一声直没入柄;沿砖隙如法炮制,不久便将几块石砖的接缝戳穿,双掌一轰,厚逾四寸的青石砖向后塌陷,露出个黑黝黝的洞来,一股cháo湿yīn凉、隐带霉味的大风扑刮而入,几乎将炬焰吹熄。

弦子露出佩服之色,耿照耸肩笑道:“你刚才开锁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应该也是这样。

走罢!”擎下火把,伸入墙洞,以免有什么瘴厉毒气。

那甬道的宽度不过三尺,只容一人匍匐前进。

耿照率先进入,顶着一整片的齿lún连杆爬过一人来长的狭小空间,来到一处宽阔的砌石天井。

天井四面都有墙梯,两人爬上梯去,才发现置身于一间无窗的小砖房里,三面墙上有大大小小的拉杆铁掣,下头写着“开”、“闭”、“停”、“升”等字样。

推开门缝一瞧,这间独立砖房的位置正在大堂之后。

适才金无求退至后进,“吸魂功座”便即发动,显是由此地所控制。

“看来,这便是全庄的机关中枢了。

”“我要去救人。

”弦子回望着他:“你呢?”耿照打量墙上的拉杆字条,想起爬上天井时,明明四面墙都有梯子,都留了维护机关用的“甬”,按理应有四处机关才是,怎地却只有三面墙有控制杆?微一思索,登时省悟,对弦子道:“我们不出去!要去的地方在下头!”不由分说,拉着弦子缒下天井,从不设拉杆的那处甬口爬了进去。

弦子毫无反抗,柔软凉滑的柔荑任他拉着,随他爬入甬道之中,乖顺得活像是一只美丽的细瓷娃娃,足见对他的信任。

耿照心中感动,暗忖:“我与她相识不久,还曾冒犯过她的身子,难得她如此坦率无疑。

”忽觉心如白纸的弦子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光明坦然、直来直往即可,有什么就说什么,毋须考虑繁琐的人情世故,反倒自在。

甬道比先前那条长得多,尽头处天地一宽,却布满复杂的机件齿lún,要觅空间置放手脚大是不易。

耿照勉强把自己“塞”了进去,弦子索性趴在甬道里,双臂交迭撑住xiōng口,探头道:“如果上头那个齿lún转动起来,会不会把你的头轧掉?”“会!”耿照哭笑不得,xiōng中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道:“万一它动起来了,麻烦你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好。

”不与她缠夹,耿照抬头四望,片刻才喃喃道:“……果然如此!”将手中的火折子凑近几处机件结构,一边对弦子解释:“这不是一般咬合开关的擒纵结构,而是十分复杂的套筒与活塞,利用水力来举物,可以拉起数百斤重的铁石门扉。

“庄中有三处机关可由砖房壁上的拉杆来cào纵,独独此处不能,代表这机关不能由外头控制,连金无求、上官巧言也不例外。

上官夫人说岳宸风的居停在庄中东侧,这甬道刚好也是东向;机关若是用来控制密门的开启,则这面墙后,便是岳宸风房里的密室!”但密门既是以水力开启,墙后也可能是加压用的液室。

一旦劈开墙壁水涌而入,两个人便只有活活溺死一途。

耿照回头凝视弦子,正色道:“弦子姑娘,我所知的机关原理,最多便只有这样了,无法判断墙后是密室还是水井。

你不用随我冒险,先退出去罢。

”弦子摇头。

“先劈膝下,水来了我们再一起走。

”耿照想想也是,拔出神术刀一斫,“铿!”火花飞溅,削下大片石屑。

那神术刀不仅锋锐无匹,刀背又十分厚重,拿来当作斧头原也使得,砍劈石墙亦极称手,不用担心刀口卷曲,又或刀板断折。

耿照劈了几下,一不小心砍断一根连杆,头上的齿lún转动起来,眼看便要碾过他的脑袋,忽听得一声激越的金铁交鸣,弦子及时拔出灵蛇古剑一绞,卡住了齿lún。

“快点!”她双手握住刀柄,手背的指节绷得青白,细直的手臂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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