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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门鹤半信半疑。

“你是说……还有阵法困着他?”“要不,他早冲过来啦。

”“怎么……怎么看不见?”“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

”“你过来些。

”雷门鹤冲他一径招手:“那厮的隔空掌力惊人,当心别中了招。

”雷摧锋懒惫一笑。

“便杀了我,阵也不会解。

他这是存心跟谁过不去?”“那就好了。

”雷门鹤放心点头。

“来,扶我一把。

”雷摧锋走近,搀着雷门鹤的臂膀将他扶起,淡然道:“都说清啦,以后可要喊你一声总瓢把子了。

你--”身子一僵面色丕变,缓缓低头,赫见一杆jīng钢判官笔搠入腹中,直没至柄,枝杈似的缠革握柄正稳稳握在雷门鹤手中。

“老……老四!你……这是……”“我本来打算老老实实付你后半生的酒钱,一毛都不短你的。

”雷门鹤啧啧摇头满脸遗憾,仿佛是真的觉得难过。

“可惜你一点也不听话。

老子的银钱,只给听话的狗。

”“你说……指纵鹰里不……不平静……还有……以后谁当家……大伙谈……谈出个结果……”雷摧锋一口真气转不过来,错愕地睁大了惺忪醉眼,鲜血自抽搐的嘴角汩汩而出。

“我让你一有机会,便杀了他!”四太保咬牙切齿,面上依然带着扭曲的笑容。

“不是让你来扮和事佬,净问些蠢问题!我跟他的事,远比你们想得更简单,不过是“你死我活”四字而已。

”雷摧锋身后,倚树调息的道人这才明白发生何事,双目圆睁,颤道:“老……老四,你杀……杀了老七!这……这又是为何?”雷门鹤猛然转头,眼中放出狼一般的厉光,狞笑:“不合我用,一般杀了你!”一指前方,bào喝道:“杀!”雷司命肝胆俱寒,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自怀中掏出雷火弹、寒火惊鸦、雷鼓惊神四幻焰等火器,劈头朝雷奋开掷去。

须臾间,爆炸声不绝于耳,硝雾布满林间,中人欲窒。

雷奋开本欲挥掌接敌,谁知才跨出一步便似踩空,继而脚跟剧痛,仿佛磕中坚石擂木,感知、方位俱都错乱,不可以常理忖度,知雷摧锋所言非虚,这秘阵仅解了黄幡迷眼的部分,尚有其他设置,忙鼓荡真力使开“天道归余”极式,无数火器射入气团,来势陡滞,旋被掌风扫开,炸得林周残倒一片。

雷摧锋的遁甲奇阵本借地势而成,阵基被轰毁大半,登时无继。

雷奋开只觉眼前又一颤,挥散硝雾之后,见林地间大小石块错落,按着未知的理数井然罗列,不觉心惊:“靠这些破烂石头,便能成此迷阵?”忽见雷门鹤转身欲逃,怒道:“狗贼!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双掌轰出,直扑雷门鹤之背!千钧一发,一抹铜光穿出林叶,来势劲急!雷奋开识得厉害,手掌拦、拨、抹、挑,将一lún骤雨般的急攻化消无形,正要补赞一记“万乘西川”,真气忽滞,伤疲迸发,攻势顿挫,反吃了来人一记,“啪”的一响,左肩热辣辣一痛,手臂几乎抬不起来。

幸而那件奇门兵器生得铜尺模样,上镶六枚铜钱,无锋无刃,不致卸下他一条臂膀。

雷奋开暗凛:“是“天衡六帝尺”!看来,老五也投了那厮!”便只一阻,雷门鹤已被救走,雷司命亦不知所踪。

他自树干挖出铁简,但鹰符母牌已不在原处。

雷门鹤无比jīng细,纵是命悬一线,也没忘了最要紧的物事。

雷奋开走到老七身边,将他的头颈扶起。

那柄jīng钢判官笔还chā在雷摧锋腹间,几乎透背而出,身下黏稠的乌浓血泊不住扩散,眼见是不能活了。

“别……别教……教训我……”落拓的汉子眸光空洞,颤着嘴chún低声说:“我……听……听得烦腻……”“都一样的。

”雷奋开一笑,低声道:“你方才若一股脑儿解了阵,说不定我便先动手了。

我和他,本是一样的。

”雷摧锋泛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总……总瓢把子舍……舍下我……我们的时候,知道……知道有这么一天么?有这么一天……大伙儿开……开始你杀我、我杀你的……他……那时便已……知道了么?”雷奋开并不想回答。

然而看着那双逐渐失焦的眼眸,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嗯。

”苍白的嘴chún微扬,雷摧锋缓缓阖上眼睛。

“这样……我就能当他死了。

当作……是你们俩杀了他……没……没什么好上心的了……”声音低落,终不可闻。

怀中之人与他毫不熟悉,这人的生与死微不足道,高不过总瓢把子的计较安排,但雷奋开忽地疲惫起来,背后的伤口痛得鲜明,几未察觉有另外一个藏身已久的人悄悄来到身后。

“但,总瓢把子并没有死,对吧?”那人温文尔雅一笑,俯视着怀抱死去弟兄的初老汉子。

“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总瓢把子在哪里?”第八七折于征不信,自入罟网在风火连环坞这厢,情势发展已远远超出鬼先生的预料。

在今夜以前,“耿照”二字于他,至多是个胡搅蛮缠的冒失鬼,总在执行计划的紧要时刻冷不防杀将出来,把原本的jīng密布置全盘打乱,十分恼人。

及至此刻,鬼先生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名出身平凡的乡下少年,竟能东拉西扯,与三十年来各不相属、形同陌路的七玄势力都搭上了线,甚且将之一分为二,分庭抗礼,无论欲敌或欲友,其影响力皆不容小觑。

新任的“鬼王”yīn宿冥来历成谜,只知地狱道多年来远遁南陵,重入东海地界不过是旬月里的事,能与他有什么瓜葛?狼首聂冥途被囚将近三十年,新出未久,又是如何与这少年结下梁子?更别提那“玉面蟏祖”雪艳青--当世七玄或灭或隐,其中最易探听掌握的一支,当数鲜旗明帜、大张声势的天罗香。

而在鬼先生的情报卷子里,关于此姝诸般条陈,犹如一张刻意伪造的无瑕新纸:自yòu在深宫般的天罗香长成,被当作未来的掌门人悉心培育,专心习武,别无其他;接掌大位后,又为拓展天罗香的版图东奔西走,转战各地,无日无之,据说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

在被视为“yín窟”的天罗香里,她与男子的接触仅止于战场之上,唯一的关连便是击败他们,使之对天罗香俯首称臣。

她没有喜好、没有偏私,没有什么列得出来的劣迹陋行,甚至没有近习亲友;不chā手组织的运作,不食人间烟火,于天罗香之内却如神明偶像般受到门人的崇拜;不战斗时,便只一股脑儿钻研武艺,二十年间从无间断。

与其说是蛛巢艳后,雪艳青更像是不通世务的武痴,心无旁骛,从而造就了这一身号称无敌的不败战绩。

鬼先生起初觉得匪夷所思,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