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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娘微微一怔,仿佛被触动了心弦,片刻才“噗哧!”掩口,一本正经道:“好啊,那我负责劝劝这丫头,你呢就负责同正道七大派说,说鬼王yīn宿冥今儿起退出江湖,以后要安生过日子啦!所有前愆宿怨大伙两免了罢。

是这样么?”耿照顿时语塞。

蚕娘不是有意令他难堪,话锋一转:“集恶道那些鬼蜮伎俩,她从小看大,早已根深蒂固地烙进小脑袋瓜里。

也不是不能改,倘若你愿意一生一世伴着她,时时纠正她的坏毛病,摆布得她神魂颠倒的,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兴许能改过来……问题是,你做得到么?”“这……”“做不到,你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得好。

”蚕娘悠然道:“你是个负责任的孩子,但负不了的责任硬要扛上肩,原本的一片好心也能坏了事,你须分清“负责任”与“放不下”的区别。

”耿照听她口气温软,像一名殷殷叮嘱儿孙的慈爱长辈,xiōng中涌起一股暖意,点头道:“多谢蚕娘,我会记在心上的。

”原本心中诸多疑点,一下子便不好意思开口质问。

蚕娘仿佛看透他的心思,小手一招,抿嘴道:“过来!”耿照围着薄薄的绣被坐在床头,闻言向床尾挪过些许。

蚕娘个子娇小,便伸直了手臂,羽根似的细嫩指尖离他老远,触之不着,笑骂道:“再过来些!蚕娘又不会吃了你。

”耿照讷讷挪近,双手捂被,老实巴交地坐上榻缘。

蚕娘伸长手也只能摸到他的眉眼,一拍他膝盖:“头低点。

”见耿照依言俯颈,才摸摸他头顶,一股绵和的内息透入,碧火神功的护体真气却未随之发动,反倒脐间涌出奇异热感,似与化骊珠发生共鸣。

一诧回神,什么事也没发生。

蚕娘眉花眼笑,亲热地摩挲他的头顶,嘴抿得猫儿也似:“乖!这么听话,姥姥疼你。

喏,送你个见面礼。

”变戏法似的翻出一套簇新的男子袍服,靴、带、单衣等一体备便。

耿照连声称谢,赶紧到屏后换上,里外无不合身,穿上衣服心里踏实多了,总算能与蚕娘好好说话。

按蚕娘的说法,鬼先生并未发帖给桑木yīn--有无意图未可知也,但就算鬼先生诚心诚意想邀桑木yīn之主共襄盛举,怕也找不到桑木yīn的据点。

“那他的打算是……”耿照蹙起眉头,蚕娘却蛮不在乎耸肩一笑,轻拂裙膝:“偷梁换柱呀!原本提灯笼的该是他安排的人,殊不知螳螂捕蝉,蚕娘在后,我把那盏灯抢了过来,提灯的却是个死士,嘴里藏着剧毒,没来得及问话便自尽啦!要不,该能探一探那“鬼先生”的底。

”这么说来,当时蚕娘也在场了。

那妖刀……我到底……那时候……一触及落水前的记忆断层,耿照头痛欲裂,双手几乎掐进颅中,仍不能稍止那万针攒刺般的痛楚。

“好了好了,先别想啦。

”蚕娘一拍他肩膊,绵和的内息与碧火神功发生感应,耿照勉力凝神,运功调息,蚕娘又在他脑门、额头各赞一掌,棉花般轻软微凉的肤触极是宁神,bī出一头冷汗;陡然间一阵微眩,耿照歪头斜倒。

蚕娘见状起身,耿照恰恰扑倒在她xiōng前,被小小的白发女郎搂个正着。

她的身量宛若十岁女童,模样却是发育完好的成熟女郎,乳房比两枚毛桃大不了多少,却鼓胀胀地撑出前襟,若放大(或说“还原”)成一般女子高矮,双峰怕比染红霞、明栈雪还要挺凸饱满,堪与横符二姝一较高下。

耿照面颊一撞,触感极绵,兼且弹性十足,丝毫不逊少女,乳肌的温香以及敷粉般的肤触透出薄褛,比枕头还要舒适。

他靠了会儿才省起不对,忍着头疼挣扎欲起,却听蚕娘噗哧一声,嗡嗡酥颤的语声自xiōng臆里透出来:“慌什么?傻小子!蚕娘的岁数,做你姥姥都嫌太年轻啦,给姥姥抱一下有什么要紧?乖!”两臂一合,将他抱入那双小巧玲珑、却又厚绵得极富手感的nǎi脯,柔声哄道:“别怕,都过去啦!没甚好怕的。

闭上眼睛歇一会儿,醒来什么都好啦!”这画面想来都觉荒谬:小小的女郎立在榻上,将巨人般的少年搂在xiōng前,细细抚慰,耿照却无比安心,剧烈的头痛仿佛被她温柔的话语一一熨平,紊乱的呼吸渐趋和缓。

蚕娘见他已能坐起,这才松开怀抱,伸手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拍,耿照“啊”的一声吐气睁眼,终于恢复。

“下在你这里的禁制很厉害,”蚕娘指着他的额角。

“它越是让你想不起来,你就会一直忍不住去想;在这疼痛、失神不住地反复当中,受到的控制就会越来越深,就像蛛网、流沙一样,越是挣扎,禁锢的效果越发强大。

这是利用人们对“未知”的恐惧所设的陷阱。

”小小的女郎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微微一笑,一贯闪着恶作剧般狡黠光芒的美丽瞳眸突然望远,仿佛望向一处人所难见的无有乡。

““想不起来”并不可怕。

就算……就算遗忘了重要的事,我们仍然活在当下,记忆就像是酒,饮了会醉、会看见许许多多醒时看不见的东西,其中有些很珍贵……但我们并不靠酒过活。

若追寻遗失的物事需要付出过高的代价,或许应该让自己接受“已经失去”的事实。

”耿照被她罕有的认真口气所慑,片刻才道:“可是……妖刀……”蚕娘收回悠远的目光,似笑非笑地乜着他,抿嘴道:“可魏无音的记忆并未告诉你,万一被妖刀附身该怎么办,是不?你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个“正常人”……若然不是,就要考虑如何自戗,以免遗祸天下了?好可怜呀!”耿照瞠目结舌。

她……她是如何知道“夺舍大法”的事?琴魔传功一事,他只对宝宝锦儿说过,宝宝锦儿便是死,也决计不会泄漏给他人知晓。

此事知情者尚有沐云色,且不说七玄七派势同水火,就算沐四公子要说,对象也绝不会是蚕娘。

蚕娘嘻嘻一笑,瞇眼道:“蚕娘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千万别这么惊讶。

还有你肚脐里的那枚珠子,它虽救了你许多次,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想把它拿出来罢?”耿照已惊讶得有些麻木。

妖刀也好、化骊珠也罢,都是惊天之秘,纵使媚儿沉沉睡去,匀细的轻酣清晰可闻,他仍不想在她面前讨论这些事。

蚕娘读出他心中所想,小手按着被上那团沃腴隆起,恰恰是媚儿侧卧时翘起的雪臀,笑道:“别担心,我一直看着这丫头呢。

她要是有一丁点装睡的形迹,我便一掌震断她的心脉,保证干净利落。

这样,你总能放心啦?”耿照想起她也是七玄一脉,同属外道。

集恶道残毒yīn狠、天罗香损人益己,连出身五岛的宝宝锦儿,也有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时候;同为七玄的桑木yīn,有什么理由在这种地方心慈手软?心念电转,突然明白过来,摇头道:“这珠子蚕娘也取不出,对吧?”蚕娘的笑意中露出一丝赞许。

“好孩子!果然聪明。

可惜啦,要是女孩子该有多好。

有部经书名唤《麓野乱龙篇》,据说录有关于化骊珠的一切,封在一个打不开的盒子里,谁也没见过,正是预备有朝一日,来应付你这种状况的,不幸遗失啦!早知道当年便打开偷看一下。

我怎就这么听话呢!”天上不会平白掉下馅饼来,昨夜听蚕娘与那青袍怪客的对答,桑木yīn身为七玄中的隐密监察,非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