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重归故里(2/2)

“据回报,胡天叫嚣着要为你报仇,救回冰儿,牧场里许多人都被他蒙蔽了。如今,他在牧场周围布置了许多弓箭手,可能还有炸药毒攻之类的陷阱,就等着我们回去。他自己带了姚四娘还有一帮亲信占据万喑堂和共雨小筑,倒是以主人自居了。至于摩珂岭和漫天坊,和平常没两样,想来是他自以为胜券在握,还不想动用自己的真正实力。”她简单扼要的把情况说了。

段喻寒轻笑道,“其他人不会象胡天那样无耻叛逆,这点我倒可以肯定。”

“是吗?”艳若桃花的唇瓣嘲讽的扬起,她也笑了,“当年背叛司马烈的人,如今一样被人背叛,这样算不算报应?”

段喻寒也不言语,看她清丽端妍的脸上日益显出的沉着坚定,大感欣慰。蓦地,心中一动,平日里她最讨厌如此艳丽的胭脂,且气温越来越热,她怎么到比前几日多罩了件外衣。

“你不舒服?”裴慕白也有所觉察,伸手要帮她把脉。

她若无其事的侧身避过,浅笑如天山雪莲,清雅淡泊,“我很好。”继而道,“慕白,冰儿就拜托你了。”只要冰儿安全,她就再无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和胡天生死相搏。

“你放心。只是你别忘了,你我的洛阳之约。”难得的,裴慕白亲昵的揉了揉她的秀发,好像她是他最怜爱的小妹妹。

“我一定不会忘。”回看裴慕白清澈温暖的眼睛,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她还要和他一起去洛阳看牡丹盛会的。

刹那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段喻寒忽觉得自己很失败。即便她爱的是自己,但她唯一全身心信任的,却是裴慕白。而他和她之间,横了那道仇恨的鸿沟,是否永远也跨越不了?

望向段喻寒,她悄然取出仙灵软甲丢过去,“明天穿上。”

“这是——”似银似雪的耀眼,柔暖如棉的触感,段喻寒细看之下,已猜到它是那武林至宝。

“我不想你死得太快。”她清清淡淡的说了,转身翩然出门。

段喻寒怔了一怔,不禁苦笑,将软甲递向裴慕白,“给她,我瞧她有伤,该比我更需要这东西。”

“你若还想活着回来见冰儿,就按她说的做。她的伤,我自有办法。”裴慕白把软甲依旧塞到他手里,“还有这药,你先服下。”

段喻寒听他笃定的语气,没来由的放心了许多,只得拿过软甲,又接了他递过来的药丸。那药丸洁白如雪,异香扑鼻,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他记忆中却未曾听说这样的药,一时不能判断它的来历。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迟疑的含水咽了。

“怎么你不问这是什么药?”裴慕白倒有些惊奇他这次的干脆。

段喻寒笑道,“她信你,我自然也信。”心下却有些纳闷,自小自己就极不相信所谓人性,所谓情义,可从何时起,居然如此信任裴慕白?

“老实说,我也不知它药效究竟如何,总之,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就是了。”裴慕白说得含糊,想了想又神秘一笑,“说不定,还有些奇效也未可知。”段喻寒也不追问下去,只道了声谢。

晚饭后,司马晚晴带段裴二人见了封三等人,众人皆大喜,知道这次对付胡天胜算又大了许多。只是喜悦之余不免又捏了把冷汗,众人都暗忖好在没有和胡天同流合污,否则如今面对主上,一定会死得很惨。

一夜无话。及至清晨,司马晚晴和段喻寒不舍的告别了酣睡中的司马冰,这才带了封三等四十人往牧场进发。

两人共乘一骑,均是心潮澎湃。段喻寒环搂了她的腰,想少时她偎在他胸前怎样的调皮捣蛋,想婚后怎样的轻怜蜜爱,想自己三年来怎样渴望她回牧场,不禁感慨万千。如今她真要回家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终归是他不好,没好好照看牧场,才令胡天有机可乘。

三年不曾回来,那熟悉的路熟悉的树,甚至空气中飘游的草腥味,马蹄下微扬的尘土,都令司马晚晴感到亲切。忆及当年那红衣女孩,一路狂奔向他,娇憨的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却是诸般滋味涌上心头,只叹一声物是人非,谁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当年的心境了。

“刚才在冰儿那里没看到如画?”段喻寒醇厚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厉冽和如画都被我制住了,圣武宫应该不会知道我们今天进牧场。”司马晚晴简短的答。说到底,她还是担心盛希贤得知段喻寒未死,知道她蓄意欺骗,会翻脸无情。所以,惟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只要牧场中大多数人迅速归顺到她和段喻寒这边,胡天和盛希贤的势力应该都不足为惧。

段喻寒的身体陡然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他的晴,终于撇开了圣武宫,可他却无丝毫快意。从看到盛希贤的第一眼,他就更肯定他对晚晴的企图。他更知道,一个人付出的越多,期盼的回报也就越多。盛希贤是绝不会让晚晴轻易撇开他的。

下意识的搂紧她,不管怎样,他都发誓会用生命来保护她。

他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她有点诧异,想推开,终究没动。或许,给所有牧场中人制造一个夫妻恩爱的假象,更利于击破谣言,收复牧场。

离牧场大门越来越近,司马晚晴忽地抓紧段喻寒的手,低声道,“有埋伏。记着,千万别让他们看出你武功已失。”段喻寒略一凝神,虽听不到丝毫声响,却感到前方一片浓重的肃杀之气。

“嗤嗤嗤嗤”,无数锐利的箭锋在阳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恍如嗜血的野兽呼啸着嘶咬过来。

司马晚晴淡定的笑,温雅沉敛如晴空皓月,力从心生,浑厚的内劲自然由内而外的迅速扩展成一个强大的防御圈。乌压压的利箭飞刺过来,只听一片“嗡嗡”之声,群箭射至离二人三尺处,全都凝滞不动,倒似箭尖扎在什么东西上,被固定住了。第二批箭汹涌而来,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一时间,墙后、树间、草垛旁,那帮蓄箭待放的弓箭手都看呆了。明明是空无一物,为何箭竟进不得半分,而且所有的箭凌空横起,不掉落下来,如此诡秘的画面更是见所未见。

段喻寒赞许的望了她,蓦地掌心滚烫,一股热流自她手心绵绵不断传过来,顿时四肢百骸里仿佛注入沸水,灼痛之余充盈了勃发的真气。

“都给我出来!”段喻寒朗朗的声音不大,却在周围回荡不止,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着痕迹的托了他的手一振,利箭立刻纷纷反弹出去,有的犹自射入树干,震动不已,显然力道极霸道。

“啊,夫人的后面是主上?”,“主上没死?”,“会不会是别人假冒的?”,“肯定不是假的,除了主上,谁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弓箭手们起初探头探脑,后来才挨个走出来。

“胡天意图犯上作乱,是牧场的叛徒,他此刻人在何处?”段喻寒漂亮的黑眸中寒光暴涨,冰雪般的冷漠让人望而生畏。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互相小声嘀咕着,“胡执事才是叛徒?”,“夫人和封执事被诬蔑了?”,“主上和夫人很亲密的样子,应该不是被夫人挟持了”。

“怎么?难道你们都归顺了胡天?”段喻寒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正是素日心有不悦的模样。

“没有,属下不敢。”弓箭手们慌忙躬身而立。

段喻寒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们若想跟随胡天,我现在也不会拦着。只不过,若让我再碰到,我不会顾念大伙为牧场劳心劳力的旧情,到时候,该怎样就怎样。叛徒的下场我也不想多说了。”

“这几年主上统帅牧场,击退了多少不轨之徒的蓄意挑衅,才保得牧场生意越做越红火,大伙儿的日子越过越好。如今在外面,谁听到烈云牧场四个字不肃然起敬。胡天那叛徒,论才智、德行、武功、性情,哪一样能和主上相提并论?我封三誓死追随主上,诸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封三忠诚的上前一步道。

众弓箭手各自衡量一番,异口同声道,“属下等愿追随主上,定当杀了胡天,以保牧场。”段喻寒悠然一笑,示意众人随在马后。

这第一仗赢了,司马晚晴却殊无喜色。她知道段喻寒一向赏罚分明,律下甚严,但未料到他如此得人心。今日烈云牧场之强盛,较之司马烈在时,更胜一筹。他若真的离去,对牧场未必是幸事啊。

段喻寒瞧她明明纤弱如柳,此刻骑了马却是那般挺拔傲然,心中柔情顿生,轻轻将那秀致清骨又揽近些。此刻虽面临许多凶险,但能和她一起携手对敌,他还是极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