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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兽人拖着铁链继续厮杀,另一名黑衣人挥刀劈来,哈迷蚩身体一扭,劈开刀锋,接着一头顶在那人xiōng口,将他撞到墙上。

那院墙是用夯土垒成,外面只包了一层砖,被老兽人一撞,那名黑衣人xiōng口发出一连串骨折的脆响,背后青砖尽碎,结实的夯土凹陷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戴着铁面具的汉子鬼魅般出现在哈迷蚩身后,他握起拳头,拳底蓦然卷起一股狂飙,夹杂着空气被拳风压缩的细微爆响,宛如一道奔雷,往老兽人腰上打去,重重轰上土墙。

接连两次重击,墙壁再支持不住,轰然一声,撞出一个大洞。

前边那名黑衣人上身被撞得稀烂,xiōng骨尽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老兽人也被一拳打入院中,到地不起,他蜷着身,苍黑色的狼毛一点一点没入皮肤,枯瘦的xiōng口满是血迹,只不过这次是他重伤吐出的鲜血。

那名戴着铁面具的大汉破墙而入,挥拳往哈迷蚩杀来。

他双拳幻化出无数影子,铁拳雨点般落下,鲜血飞溅中,老兽人皮毛绽开,露出惨白的腿骨、头骨、肋骨……哈迷蚩皮毛一片狼藉,浑身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戴着铁面具的大汉一脚踩住老兽人的狼腰,一手扼住他的脖颈,拳头高高举起,往他头上轰去。

眼看哈迷蚩就要被他一拳轰碎头颅,老兽人忽然张开口,一口咬住那人的拳头。

老兽人锋利的狼牙在铁拳下尽数粉碎,眼角和嘴角都溢出鲜血,仅剩的一只独眼仿佛要挤出眼眶。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老兽人手中木杖长枪般刺出,一杖刺穿了那名大汉的xiōng膛,接着手腕一翻,那名大汉庞大的身体仿佛一片落叶般被提了起来,然后回手将木杖刺入大地。

剩余的黑衣人或是翻墙,或是钻洞,纷纷往院中杀来。

还没有站稳,大地忽然晃动了一下,接着一阵剧震,整座宅院连同周围几处房舍,仿佛被巨人按住一样往地下陷去。

院墙从四面倒下,房屋轰然倒塌,瓦砾夹着砖石落下,腾起无数烟尘。

唐季臣对面的青衣道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往后倒去。

接着,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禁音术下的死寂,在夜色中震荡着远远传开。

不远处,富安弓着腰,xiōng口喘得像风箱一样。

从没干过重活的他,只觉背上的衙内像座山一样,压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拽着衙内的双手,吃力地拖着步子,面前的暗巷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忽然地面一震,富安一头栽到地上,鲜血顿时糊了满脸。

他顾不得去抹拭,甚至没有意识到脚下的地面还在剧烈震动,就赶紧爬起来扶住高智商,嘶哑着喉咙道:“衙内,衙内,你醒醒啊……”高智商脸色苍白如纸,半晌才从鼻间透出一缕微弱的气息,“哈大叔……”毛延寿从狗洞钻出来,就慌不择路地奔跑着,此时已经跑出了两条街。

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是本能地想离那些杀手越远越好。

毛延寿跑出巷口,迎面正撞上一队人马,他赶紧掉头,却已经被人看到。

只听到身后一片嘈杂,纷纷喝道:“站住!”“哪里来的蝥贼?逮住他!”“还敢跑!”毛延寿没跑出几步就被人追上,接着膝后一痛,被人用棍子敲中膝弯,滚地葫芦一样滚到路边。

两名大汉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扯住他的头发,拽起脑袋。

几盏灯笼举了过来,一名身材雄壮的官员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犯宵禁?”毛延寿又惊又怕,一副失惊落魄的表情,脸色时青时白。

他哆哆嗦嗦地正要开口,地面忽然一阵震动,接着传来房屋倒塌沉闷响声。

大地震动不已,房屋仿佛木搭的玩具一样摇摇欲坠。

延香靠在墙边,望着头顶的横梁断裂开来,带着屋瓦擞擞落下,心头一片绝望。

外面整堵的院墙向内倒下,大地像cháo水一样升起,一直高过屋顶。

延香忽然意识到,不是周围的地面在上升,而是自己所在的院子正在下陷。

外面的黑衣死士纷纷跃起,试图攀上地面,却像被无形的力量黏住一样,只挣扎片刻就滑落下来,被倒塌的砖石和土墙埋住。

眼看房屋就要倒塌下来,延香领后忽然一紧,被人抓住衣领,接着轻飘飘飞了起来。

惊理轻笑道:“天可怜见的,都被吓傻了。

”延香心头一松,这时身体才不受控制地剧颤起来。

…………………………………………………………………………………突如其来的地震将周围几个里坊的人都从睡梦中震醒,惊慌失措的人们纷纷跑出家门,叫嚷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程宗扬赶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他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脸色铁青。

此时地震已经平息,自己刚买来的住宅像被巨人踩过一样,足足陷入地面数丈,所有的房屋都被夷为平地。

洛都令董宣第一时间已经带人赶到现场,将受到波及的几处宅邸团团围住。

差役络绎进出,从废墟中搬出一具具尸体,送上地面。

从宅中运出的尸体远比自己想像得要多,他看到几名曾经与自己喝过酒的宋国禁军汉子,一些穿着黑衣的陌生人,甚至还有的戴着铁制的面具。

死者中没有看到高智商、富安,也没有延香和毛延寿。

但程宗扬并没有放下心来,如果他们在宅中死守,很可能被埋在废墟下面。

更重要的是凶杀案发生在自己宅中,主管此事的又是董宣,无论怎么掩饰,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一旦身份bào露,自己的汉国之行就到此而止了。

忽然程宗扬眼角一跳,看到罂奴的身影。

虽然是深夜,但周围几个里坊的人都纷纷赶来,甚至还有附近两家书院的学子,也闻声而至,在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京师地震,所兆非吉。

”“那还用说?地震都震到了天子脚下,实是百年未有的天变……”“何止百年?”有人笃定地说道:“小生读书多年,从未见过此等异事。

”周围停着不少车马,罂粟女就站在一辆马车旁边。

那辆马车没有标记,但程宗扬一眼就看到罂粟女身边的红玉。

程宗扬使了个眼色,悄然走到一边,“怎么回事?她怎么来了?”罂粟女道:“奴婢夜间回来,正遇到襄邑侯的死士在周围埋伏。

事情紧急,奴婢一时找不到主子,就去了襄城君府,让孙寿出面。

没想到那些死士里藏的有高手,还没来得阻止,哈爷就受了重伤。

”“重伤?有多重?”“性命暂时无妨。

但……只怕往后不利于行了。

”哈迷蚩本来是养老的,没想到会落了残疾。

听她的口气,以后想坐起来恐怕也不容易。

“其他人呢?”“延香运气好,被惊理救了出来。

衙内、富管家和毛先生不知去向。

其他人都……”程宗扬心下一沉,死了这么多人,又被眼里不揉沙子的董宣撞见,这件事想掩盖下去,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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