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铃铛(一)(1/2)

裴家有钱,却重男轻女得厉害。

裴铃铛十一岁时,没了母亲。

裴母临终时,眼泪遥遥,要裴父送裴铃铛的哥哥,裴嘉臣,去国外投奔舅舅,上学念书。

裴父点头后,裴母闭了眼。

那时候,裴铃铛小,想不通母亲为何只安排哥哥,并不安排自己。

古话讲,“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后来,在继母和“后爹”的治下,裴铃铛一点点儿地长大了。

苦楚受多了,裴铃铛日渐消沉,遇事总往坏处想。

慢慢地,裴铃铛觉识出她和裴嘉臣的母亲,大概也是重男轻女的。

母亲不许她出国,逃离出轨的父亲,和继母治下冰冷冷的家,大概是认定了女孩儿顺从,要她在裴家吃苦,不让裴父把裴嘉臣给忘干净了。

受了委屈的时候,裴铃铛经常躲在房间里以泪洗面。哭着,哭着,她便不由地想到,“裴嘉臣好厉害啊……我当时要是像他一样就好了……”

母亲生病后,裴父出去沾花惹草,会情人时,再无顾忌。

裴嘉臣比裴铃铛大两岁。他像只愤怒的小牛犊一样,对着裴父嘶吼:“你为什么要出去?妈妈快不行了!你看不到吗?”

裴母流泪。裴铃铛穿着蓬蓬裙,头发上系着大丝带,插进裴父和裴嘉臣之间,左右调和着。

裴铃铛挽着裴父的手,央求着。裴嘉臣看了生气,怒吼道:“我只有妈妈!妈妈要是走了,我再也不认你们任何人了!”

裴嘉臣说到做到。四年,从十叁岁到十七岁,他从未回过家,电话都没打过几次。

裴铃铛快记不得裴嘉臣的样子了。她日夜后悔,当初年不经事,只一味地安抚裴父裴母,没有和裴嘉臣一起大闹,没有被母亲送出国。

如今,困在偌大的裴家,她好似一只笼中鸟。快要喘不过气了。

“阿臣要回来了!”裴父在餐桌上,有些兴奋地宣布道。

继母叫白珍丽。她一听,立即挂上副懒洋洋的笑脸,对着身边的小男孩道:“阿工,你哥哥要回来了。想要什么?和爹地要,让哥哥从国外给你买。”

“要赛车,要超人。”裴嘉工鼓着幼稚兮兮的脸,望向裴父,脆声朗道。

白珍丽确实有本事。只需叁言两语,便不痛不痒地做了一石叁鸟。既点醒了裴父,漠视了裴铃铛,还令她的儿子,裴嘉工,压过了裴嘉臣一头。

裴父呵呵一笑,缓了缓神儿。讨好似地,他伸手揪了揪白珍丽臂上,那缕略为丰腴的细嫩皮肉。

白珍丽轻哼了一声,朝裴父抛了个挺媚气的白眼。接着,她转过身,热热闹闹地接过保姆手里的勺子,亲自给裴嘉臣喂了几勺饭。

那夜的饭桌上,裴父再没提过裴嘉臣。

裴铃铛也不敢问。她低着头,泪几乎挂在了脸上,心却膨着一阵又一阵的热血,垂颓地挣扎在希望与绝望之间。

自那日起,裴铃铛日日盼着裴嘉臣回家,唯恐裴父讲的是虚话。

五月中旬的一天。裴铃铛回家时,见到了四年未见的裴嘉臣。

“铃铛。”裴嘉臣转身,先打了声招呼。

要不是家里四处是白珍丽的眼线,裴铃铛这时便已垂泪了。

“哥哥。”裴铃铛小声地回了一句,微斜了下眼,看了看裴嘉臣身后站着的李妈。

饭前,家里齐聚在玄关后头的小客厅里。

裴铃铛坐在白珍丽的斜对角处,一举一动不敢不小心谨慎。

“长大了!”裴父很满意现在的裴嘉臣。他变得稳重,少言,又十分会周旋交际。总之,和四年前,是大不一样的。

裴嘉臣拿出买的礼物。裴嘉工了叁件礼,裴铃铛也了叁件礼。算是一碗水端平了。白珍丽拿眼数着呢。

“谢谢哥哥!”裴嘉工蹦蹦跳跳地,十分崇拜裴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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