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红尘 第二卷(12)(1/2)

【罪红尘】第二卷·暗潮潜骇(第12章·螳螂捕蝉)

作者:二狼神

29/7/27

字数:10817

第2章·螳螂捕蝉

白雅已是身临绝境,退无可退,战不能战。心中恐惧不亚于当日被冯百川迷

奸时又遭武顺喝破。此时淫药威力大减,清明神志也强了许多。

对她真情真意中了淫毒也不肯迫她半分的金赤阳就要惨遭毒手,自家这清白

之躯要也即将失去的时候,突然有人问起与祁俊祖父是和关系。

白雅不由得一愣。

那几个恶人也回过神来,正看到那守店老者面色沉重,满脸褶皱都在抖动,

口唇微颤,一双浑浊老目射出精光,显出无比期盼的眼神。

「老棺材瓤子,你活腻了不成。」宋岳一脸不耐,恶言相向。

李俊和却一言不发,悄然将剑柄握得更紧。

片刻之间,白雅心思已经转了几转:「此处离金乌殿不远……这老人年纪已

经不轻……」她突然凄声尖叫:「我夫君便是姓祁(齐),使得追魂夺命枪,前

八式暗合枯骨剑法!」

话音一落,老者佝偻身形立得笔直,凝视白雅片刻,突然仰面长笑。那笑声

之中透着凄凉、悲怆和欢喜,可却声震屋顶,整个小店都在他笑声中震颤。

李俊和面色铁青,他从这长笑声中听出的,是雄浑无匹的强悍内力。

每一步都测算周全,李俊和却怎料及这破败小店中竟然藏着个绝世高手,那

高手竟然还与白雅有瓜葛。

此时别无选择,只有将眼前劲敌诛杀才有一线生机。眼角一抽,倏然出手。

长剑精芒暴长,迅猛凌厉一剑用尽李俊和毕生所学,直刺老者咽喉。

他要趁着老者心情激动仰天长笑之机先发之人,取了老者性命。

剑势疾猛,那老者似乎还全无反应,直到快到了老者喉间,却见老者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出指,精准无比捏住剑身。

李俊和功力也算不浅,可长剑就被老者二指捏住,竟然纹丝不动,送不出去

也抽不回来。他登时色变,想要弃剑,已是不及。

一阵狂猛劲力向他胸口袭来,老者一掌已然结结实实轰在了他的胸口。

李俊和身形不摇不晃,霎时间面色变得惨白,随之来,一口鲜血喷出,身子

软倒在地。

长剑被老者接过,三五斤重的长剑握于手中不算什么。可是老者仅凭二指,

也将一柄长剑玩弄得浑似无物。轻易一转,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他已是握住了剑

柄。

持剑在手,老者似是换了个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凛冽杀气。老者透着杀机

的双目紧盯着在场另一名男子宋岳,口中却道:「少夫人请了,属下稍后向少夫

人见礼。」

骤然生变,覃妙琳已是惊呆,等着李俊和倒下,她才惊叫一声扑向夫君。

老者并未把一个女子放在眼里,他下一个目标是宋岳。

宋岳骇然,眼见着老者一剑袭来,他没有分毫退避机会。电光火石之间,宋

岳突然一把拽过身边方媛,叫她挡在身前。

老者剑势凶猛,一剑就将方媛当胸刺个对穿。

「啊……」一声痛苦呻吟,方媛并不看老者一眼,她转过了头,不敢相信地

看着让她付出了全部的宋岳,目中只有哀怨。

宋岳哪还理会方媛,猛然一推方媛娇躯,撤身便逃。

老者怎会放过了他,将长剑拔出,正要追赶。冷不防覃妙琳如疯如狂仗剑向

他扑来,口中凄厉叫道:「我杀了你!还我夫君命来!」

覃妙琳武功并不及李俊和,此举无疑于飞蛾扑火。

可老者并未持剑将覃妙琳斩杀,身形暴起,飞起一脚将覃妙琳踢翻,身子在

半空旋转,回身弹出一剑。

「当」地一声脆响,他身在半空,掌中长剑与人兵刃相交。原来是他身后又

有人来袭。

两条身影落定,两柄长剑舞成两轮银光,竟然再无一次金铁相碰脆音。利剑

破空之声时而隆隆,时而沉寂。剑术到了如此境界,必是绝顶高手。两个绝顶高

手过招,从无一式将招数使老,凭空虚击就能看明对手剑意,是以虽无一招相接,

实已是生死之搏。

终于,两柄长剑再度硬格,龙吟一般剑鸣悠悠长长。两条人影快如闪电,乍

和又分。立稳身形,持剑遥对。

老者对面,又是一名老者。

守店老者道:「剑神傅长生?」

「正是傅某,你是何人,为何伤我弟子?」来人正是剑神傅长生,他一直暗

中随在覃妙琳身后,夜间听了有高手长笑,只怕爱徒有难,这才急急赶来。正看

到一个高手就要将他心爱的女子斩杀。

老者阴恻恻一笑道:「无名小卒而已,却也看到所谓正道中人的下三滥嘴脸,

我卫横川算是领教了。」

听闻此言,傅长生面色微微一红,即刻便深沉道:「原来是七修公子,听闻

你当年已死在乱军之中,想不到你竟然在此隐居。」

此人正是昔年被乱军湮没的七修公子。白雅也是隐隐猜测,这老者年纪正和

张伯亨等人相近,莫名其妙地一个山村老朽如何要关注齐天盛,七修剑法又是从

金乌殿传出。难不成当年天极门破败,七修公子就在此隐遁么?

生死关头,白雅不赌也得赌了。老者隐居在此多年,玉湖庄又行事隐秘,白

雅直言乃是齐天盛孙媳只怕被人误会冒认。报出祁俊名号并无用处,齐天盛旧部

大都也更名改姓。但一说出七修公子改良祁家枪法隐秘往事,果然叫老者动容。

那时,白雅更确认此人身份。

七修公子已非当年公子,几十年过去,翩翩公子已成风烛残年老朽。但他雄

心还在,剑法也并未放下。几十年避世苦修,又让他剑法精进。如今已是绝世高

人。

但他面前是名震天下的剑神。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盛名之下岂无虚士,傅长生一口长剑飘洒俊逸,白发飞舞,袍袖飘荡彷如天

神。

卫横川剑法当然不弱,可他与傅长生走得是完全不同路数,一路奇诡剑法施

展,刁钻狠辣,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论起实力,他终究差了傅长生几分。能和剑神分庭抗礼许久,却是

占了地利优势。

凡高手过招,瞬息之间千变万化,一蝇一虫搅扰,足可令人造成致命失误。

就在小店之中,傅长生新来乍到,半分也不熟悉。卫横川苦守几十年,蒙上

眼睛也能辨别方位。

如此这般,剑神自持剑法精妙,攻防有度,泼水不漏。卫横川虽然屡屡遇险,

身法腾挪,落足分毫不差,总也叫傅长生不能得手。

但卫横川自知,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再走不过百招,他必然落败。

心中一横,暗自咬牙道:「当年主公不嫌我乃一收钱买命杀手,同食同住叫

我为近身侍卫,又给我兵权以我为将,大恩如何能报。今日拼了一死,也要救护

少夫人脱险。」

想到此处,忠心不二老者竟起同归于尽之心,他招数本就很辣阴毒,突然换

了不要命的打法,真逼得剑神一阵忙乱。

也正这时,挨了卫横川一脚,受了内伤的覃妙琳突然发出一阵悲恸哭声,叫

一声:「俊和,你怎先我一步走了。」原来李俊和生生受了卫横川一掌,五脏六

腑都被震得粉碎,方才一时并未气绝,扛到此时终于毙命。

覃妙琳中了卫横川一脚业已受伤,挪到李俊和尸身前,痛哭流泪。

只这一悲声传出,却叫剑神为之一痛,他并非因弟子丧命而痛,而是覃妙琳

真情流露哭号,可叫他难以接受。明明妙琳早说只心怡他一个,要弃了李俊和不

顾,可这时为何又如此悲痛。她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

剑神成就神剑,因他倾心于剑。剑神动情,神剑势弱。

瞬息变化,真叫卫横川抓住,剑势陡变,手腕疾翻,甩手二十四剑攻出,将

傅长生胸腹要害全部笼盖。

傅长生亦非等闲,心到眼到剑到,「叮叮叮……」连环轻响,瞬间将二十四

剑化解。但是此时攻守之势已然对调,卫横川脱了困境,一气呵成连连进招,将

傅长生逼退几步。

傅长生何尝不知心乱剑乱的道理,可他躲不开覃妙琳那一声声哭号,心中郁

愤,又被眼前敌手苦苦相逼,终于怒由心起,犯了大忌,亡命反攻。

卫横川杀手出身,所用剑法自有壮士断腕险招,发起狠来只有更狠。可傅长

生剑法最讲中正平和,一旦乱了,威力大减。

几招错乱,傅长生竟被逼退墙角,见那卫横川一剑向他顶门削来,不得不缩

首闪避,剑锋贴着头皮掠过,打散剑神一头银发。利刃寒气,激得傅长生周身一

寒。

他觉得,他今日就将命丧于此。

心中一动,却反思这几年来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助纣为虐。一世英名,死了

也要遭万人唾骂。

也罢,命该如此!再不要那贪恋那美色,再不要痴迷于弟子之妻。

抛却杂念,剑神只觉世间再无一人可让他牵挂,哪怕是曾给他无限温柔的爱

徒也是如此。

除非……是眼前敌手。

几十年来,这是唯一能与他淋漓畅快一战的敌人。

剑神又寻回了他心中之剑。

此一刻,他仍旧是为剑而生。

此一刻,他已进入人剑合一之境。

任意挥洒,随心所欲。不过十招,傅长生就已将局势扳回。他的剑法更加精

妙了,只因他此时完全无欲无求,心中已只有剑。手机看片:LSJVOD.com

手机看片:lsjvod.com

卫横川不惧,剑神愈强,他愈无惧生死,一招一式亦是拼尽全力。

两人已非初交手时,虚实并用。

双剑格挡交接越来越多。每每两剑交击,发出的再不是金铁之音,轰隆巨响

可比雷鸣。

这是一场巅峰剑术的较量,也是一次罕世内力的比拼。

剑神无愧剑神之名,他将神剑之威已发挥到了极致。

与卫横川一战,无关傅长生一世清名,也无关弟子性命。傅长生只为掌中神

剑而战。

剑神终究是剑神,卫横川只错了一次,唯一的一次错误就已被剑神捕捉。他

并无杀心,但面对罕见对手,他已无法控剑,全凭剑意挥洒。

飞溅的鲜血喷洒到傅长生脸上时,他才清醒,而此时大错已经铸成。

死于剑神剑下,世间能有几人。卫横川却不甘,他没能救护少主夫人,他死

也不能瞑目。

看着穿过对手胸膛的滴血长剑,傅长生依旧平静:「卫兄,能与你一战,是

傅某毕生荣耀。」

那话不曾说完,卫横川一口带血唾沫就啐到了傅长生脸上:「狗屁的名门正

派,尽是奸徒。」

傅长生无喜无怒,也无一字反驳。

此时白雅已然观战许久,见卫横川还是命丧傅长生剑下,心中亦是悲愤万分。

但她却不怕了,横竖不过一死而已。眼看着老人缓缓倒下,哪怕傅长生就在

近前,她也昂首傲然走到卫横川了身前。

白雅跪下身去,拉住老人的手,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香腮。

「咳咳……」卫横川咳出几口鲜血,开口已是艰难:「大哥……还在世吗?」

白雅当知卫横川所言何人,哀哀道:「不在了,爷爷走得很安详。」

「嗬嗬咳咳……」一股血沫伴随不明是笑是咳的声音从老人口中涌出,卫横

川眼中尽是欣慰:「原来是孙夫人,大哥有后,大哥有后了……告诉……小主子,

我卫横川一生也未变节。」

老人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祁家,真叫人不忍。白雅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我会,我会。」

卫横川声音本来已然渐弱,可他得到白雅允诺后,突然双眼怒睁,恶视傅长

生,用最后一口气力吼道:「傅长生,你敢伤我主子,我化作厉鬼也不饶你。」

凄厉嘶嚎之后,七修公子撒手人寰。一对虎目圆睁,尽是不甘。

卫横川既去,他如何将枯骨剑法更名七修剑传入金乌殿,又如何再次隐居已

是谜团,但此人忠心却是苍天可见。

白雅垂哀片刻,缓缓站起,看着剑神傅长生,眼中只有鄙夷。

傅长生面无表情,淡淡道:「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

说来也怪,他话音刚落,卫横川圆睁双目竟然合上了。

也是这句话,叫覃妙琳一阵嘶吼:「你不能放过他们,不能放过他们,杀了

他们,你要替俊和报仇啊。」覃妙琳把李俊和之死全怪罪在白雅、金赤阳头上。

傅长生垂首不动,淡淡道:「你们快走,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白雅虽不忍心抛下卫横川尸身,可也不敢在此就留了。只好和金赤阳急急离

去。

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苍老的师尊傅长生和娇媚的弟子覃妙琳。

那时覃妙琳泪眼婆娑,却作了一副妩媚面容,嗲嗲道:「长生,你不爱我了

吗?你去杀了他们,你替我杀了他们好不好,你赶得及的。」

傅长生默默走到了徒儿面前,拉开了她的衣襟,两颗曾被他把玩数度的雪白

美乳露了出来。但此时,傅长生一点欲望都不曾有。他在覃妙琳胸乳间摸索一阵,

轻声道:「并无大碍,调息些时日也就好了。」说着,手掌按在两乳之间,一股

雄浑内力渡了过去。

覃妙琳根本不关心她身上伤势,只有一股执念要让傅长生为李俊和报仇。若

不是那二人,若不是白雅,怎会招来什么七修公子害她夫君性命。

然而从来都乖乖听话的师傅竟然不听她的话了。她的哀求变成了诱惑,诱惑

不成再度恳求,恳求也不得,终于怒骂出口,尽是恶毒话语。

傅长生一脸平静,为爱徒做好了一切,退到了一旁,淡淡一句:「妙琳,以

后好自为之吧。」

说罢,傅长生横剑自刎。

剑神最后一剑竟是朝向自己。

看着师尊颈间喷洒出的热血染上他的白须,覃妙琳呆住了。

直到傅长生身子倒下,她也一直傻愣愣的。泪水又从覃妙琳眼眶中涌出,为

了她肯把自己随意送人的夫君而流,为了曾被她欺骗感情许久的师尊而流,也为

了自己而流。

拖着病体,覃妙琳就在小店后院挖了几个坑,将几具尸体一一安葬。剑神与

七修公子比邻,夫君和方媛隔得甚远。

她在安葬方媛之时,心中头回有了歉疚。若不是她,这花季少女又怎会毙命。

最可怜便是方媛,无论如何推合,一双怨怒双眼,怎么也闭不上。

宋岳呢?他又那里去了?那厮见势不妙早就逃了。

覃妙琳已经不想这些了,她不会再过问这江湖中任何事情,从此江湖中再也

不会有金童玉女。

离开小店,门外六人骑来的马匹全不见了。

不但覃妙琳没有寻到马匹,便是白雅、金赤阳也是步行离开的。

宋岳抢了一步离开客栈,就怕有人追赶,自己寻了最健一匹做脚力,又将其

余驱散,这才仓皇逃离。

他离了客栈,可也不敢再回金乌殿,狂奔十数里才勒住马匹。

「李俊和只怕是活不成了,突然出现那人又是否能克得住那怪老头儿。那老

儿武功太强,只怕不好对付。」原来宋岳只顾逃生,竟是未看清来人乃是剑神傅

长生。

宋岳这一步也算走对,无论谁人胜出,他的下场都不会好。

此时脱了险境,他必要谋划出路来。白雅有人相助,事情定然要暴露了。宋

岳想想严密组织的森森刑罚,不禁不寒而栗,此一次是他和金童玉女剑夫妇贸然

行事,并未得到命令,若是坏了大事谁也担待不起。

为今之计,只有把罪责推倒金童玉女剑头上了。他知道还有一处可以联络,

算算路程,只怕爆出之前还有时机。

有人的地方总会有间寺庙,金乌殿附近也有。但这寺庙不同,是上面安插的

人手,只为应急置备。藏在金乌殿附近,目的不言而喻。宋岳此行就是要奔那山

间寺庙。

小山不高,半山腰上建了一座庙宇,此时已是夜深,山门紧闭。宋岳也不叩

门,就在门前高叫:「开门了,我有登天香要烧。」

话音一落,里面就有人应答:「光天化日你烧哪门子香?」

宋岳道:「日烧夜烧,香火不断。」

几句暗语对完,山门开了道小缝,一个光秃秃脑袋露了出来,道:「谁让你

来的?」

宋岳急急道:「我有要事禀报,快带我去见主持。」

开门的和尚并不客气道:「什么事在这里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