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红尘 第三卷(02)(1/2)

作者:二狼神

29/8/21

字数:11596

2·惊天之秘

祁俊真的没有想到,白诗做事竟然如此迅捷。就在第二日的下午,白诗车辇

进入府中不久之后,一个小厮就从府中跑了出来,左右张望一番,目光落在了祁

俊身上。

他走到祁俊面前,深深一躬道:「这位可是祁公子吗?」祁俊点头称是,小

厮道:「我家主子吩咐请您进去,说您要找的人来了。」

祁俊顿时热血沸腾,脚步都虚浮了,跟着那个小厮进入了府中。穿堂过府,

深深豪宅走了许久。那小厮才走到一间精舍之外,隔着大门恭敬道:「夫人,人

带到了。」

内中传来白诗的声音:「叫他进来,你下去吧。」小厮哈着腰做个请字,退

了几步才转身离去。

祁俊推开大门,里面两个女子,一般的花容月貌,一般的亭亭玉立,一般的

楚楚动人,甚至连穿着都一般无二。

但不用分辨,祁俊的目光就落在了其中一人脸上,含情脉脉注视良久。

白雅目光也痴了,深情望着她的爱郎,久久不能移开。

白诗微微一笑:「果然是鹣鲽情深,雅儿,你们说话吧。我等等再来……若

有事找我,叫他去,你还是莫要见人。」

白雅点点头道:「诗儿,谢谢你。」

白诗道:「说什么呢,我们姐妹的。但你记着我的话,懂么?」

听了白诗的话,白雅面露悲苦,凄然点头。

白诗去了,祁俊上前,拉住了白雅的手,他并没有深情拥住白雅,反而气鼓

鼓地责备道:「雅儿,怎么那么不听话,一声不响就离开了,不要你夫君了么?」

白雅一阵错愕,她见祁俊之前已经想过无数次会是什么场景了,会悲伤,会

互诉苦情,夫君会深情告白。可是她从未想过俊哥哥会责备他,那么轻描淡写地

责备她。那是真的不计较,是真的疼她爱她。

可是她,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白雅举目迎向祁俊深情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并没有说出什么。祁俊温柔地

笑了,对白雅道:「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回家。」

夫妻之间纵有千言万语,这也不是合适的地方。祁俊迟早会向白雅表明心迹

的,但不是此情此景。他懂白雅对他的爱,他相信白雅见到他一定会随他离去的。

他错了,白雅泪流满面,却摇了摇头,凄凉道:「我不能随你走了。」

「为什么?」祁俊剑眉竖起,他没想到是这个后果,他不得不说了,「雅儿,

你不需如此的,我知道,那错不在你。我早说过,我只要你在身边,什么都不在

乎。你知道我的,我早说过的。」祁俊说得很急很快,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白雅

去看。

白雅已然不再是流泪,她扑入祁俊怀抱,放声痛哭。身体抽动,泣不成声。

「没事的,都过去了。」祁俊抚着白雅玉背,柔声抚慰。

过了好久,白雅才平复情绪,抽噎道:「俊哥哥,我知道你对雅儿的心。雅

儿有不得已的苦衷,雅儿不在你身边,也永远会帮你。雅儿也再不会有第二个夫

君……」

祁俊更迷惑了,白雅这是怎么了?她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苦衷她说不得的。

祁俊扶起白雅伏在他胸口的螓首,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泛红双目,无比郑重地

道:「雅儿,你是我妻子,你又什么难处,我们一起面对。」

白雅突然变得凝重,张了张口却不发一言,好似有了天大的隐情叫她无法说

出。她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得问问诗儿。」

白诗被请了过来,姐妹两个对视很久,白雅道「他是我丈夫,我不能瞒他。」

白诗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雅儿,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和你夫君感情

那么深。既然你想说,我也不拦你了,本来这事情就有很多人知道,只是不敢讲

罢了。」白诗又将头偏向祁俊,阴冷道:「若你敢乱传,不管你和白雅是什么关

系,都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祁俊更加奇怪,姐妹二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天大机密。

白雅幽幽开口:「当今太后,是我们的娘亲。」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叫祁俊目瞪口呆,他一个反贼之后,齐贼余孽,竟

然娶了太后的女儿!

白雅和白诗的父亲当然不是皇帝,他只不过是前朝丞相之子。白家灭门惨案,

固然是因白雅祖父有谋逆之心,但二人母亲也是起因之一。

能生出这样一对儿绝色佳人的女子又岂能是寻常姿色,白雅的娘亲亦是生得

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白家既然遭灭门,这样一个美人就此丧命岂不可惜。一道

圣旨发下,坐实白家谋逆大罪,满门抄斩。

可是,当时皇帝可还要白家儿媳,故此并不明正刑典。他下令要义王萧烈进

入白府屠杀,只留白雅母亲一人掳进宫中。

那一夜,白府之中处处刀光剑影,死尸遍地,血流成河。混乱之中,谁也不

会发现少夫人不见了。只有一个老奴白忠,诈死之时看到萧烈带人架走了少夫人,

并吩咐属下道:「马上送往宫中,不得有误。」

老奴白忠又发现了两个正在狂奔的小主子。险象环生将幼主救出,逃亡路上

却与白雅走散了。

白忠抚养白诗几年之后,就传出了先帝驾崩,幼帝登基的消息。白忠听到乡

野传闻,说这新帝还是个幼齿孩童,乃是几年前先帝新纳一妃为他生下的唯一独

子。更有传说,那个妃子是被强抢入宫的。

白忠就怀疑这太后乃是他白家主子的少夫人。于是白忠带着白诗潜入京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日太后出行,隔着纱帘凤撵,白忠隐隐觉得那太后就是少夫

人。白忠这才拼死拦下凤辇,面见太后,果然是姐妹二人母亲。

母女从此相认了。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乡野都有传闻,何况在离太后最近的朝堂之中呢?

很多人都知道深得太后宠爱的白诗是她的女儿,但是谁也不敢言明,说出来

就是死罪一条。朝中甚至还有一条传言,就连当今的幼帝,也非是先帝所出,乃

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至于白雅如何与白诗相认,那是在她入京之后。

白雅遭了恶僧奸淫,心灰意冷。正如祁俊所料,她进京来寻萧烈复仇了。

多年未曾回归故里的白雅并不是直接找到萧烈府中,她想再去看一眼她曾经

的家。她永远不会忘记,她逃离的时候,家中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可是,当她凭着记忆找到家宅之外的时候,赫然发现,此处已经恢复得和当

年一模一样。

谁成了此间的主人?

像祁俊一样,白雅趁着夜色进入了府中,可是她没那么幸运,她被发现了。

这里也有重兵保卫,除非是像祁俊那般身法灵动,否则难以避开。

但是那群兵勇看到她时,不但不拦,反而口称夫人,躬身参见。

白雅也是一阵惊恐,但是她随即也想到了。

她当然知道,她有个孪生姐姐,除非是认错人了,否者谁会对她恭敬?这座

宅院又恢复的和以往一样,难道姐姐是这里的主人吗?

白雅见到了白诗,姐妹重逢,泪如泉涌。

倾谈整夜之后,白雅知道了真相。第二日,她就在宫中见到了娘亲,那时她

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这些时日,白雅时常就伴在娘亲身旁,住在太后宫里。

这世间又有哪里可比禁宫之中更加安全。

祁俊与白雅结为夫妻最大的阻力也是太后。当朝太后怎么容许女儿嫁给一个

江湖莽夫?这门亲,太后不认,谁也无奈。若是白雅敢与祁俊私奔,玉湖庄不用

暴露,就会被太后派兵围剿。

能和娘亲姐姐相认,对白雅来说乃是莫大喜事,但是从此和夫君天各一方,

又是何其悲哀。

白雅本是报着必死之心入京的,可是她和白诗相认之后才知道。她的仇报不

了了,别说萧烈是奉旨行事,罪魁元凶并非是他。就是他力排众议辅佐新帝登基

的功劳,太后也不许人动他分毫。

新帝虽然是先皇唯一子嗣,但是并不能服众,朝中另有势力要扶植皇家支系

为帝。若不是萧烈强横霸道支持新帝,太后母子只怕早就被人谋害了。

既然不能复仇,白雅心中又是空落落的,她既愧于再见夫君,心中又难以割

舍,她真的无从事好了。等着在听闻夫君找上门来,并且义无反顾,白雅心动了,

她愿意和祁俊永生都在一起,哪怕不要做他的妻子,只是个犯过错误的小奴婢,

她也愿意留在祁俊身边。

但是此时又有了新的阻力,她的娘亲不允许。

白雅只能暗暗发誓,此生再不嫁人,只为祁俊一人守身。而她,会用余生全

部的精力,帮着祁家脱除「齐贼余孽」的大罪。

和亲人重逢之后,白雅并没有托出全盘经历,比如她修习过春情媚法,比如

她曾被人奸辱,当然还有祁俊的家世。她只说,祁俊是个富商子弟,一个江湖中

的庄主而已。

听过白雅倾诉之后,祁俊也是一筹莫展。

「祁俊,我不为你,只为我妹妹。」白诗突然开口,一如既往对祁俊冷冰冰

的,她道:「我是看雅儿舍不得你,你对她也算真心才帮你想出个对策。我听白

雅说,你是习武的,还算厉害,是吗?」

祁俊道:「不错,正是。」

白诗不容置疑道:「你留我府中,做我门客。合适机会,我保你为官。将来

若能立下战功,或可得太后赏识。但我也告诉你,太后随时可能为白雅另寻夫家,

我最多保你二人两年。」

白雅本是祁俊明媒正娶妻子,换做民间谁也难将他二人分离。可是此事涉及

的是天家,天家行事是不需要讲道理的。

白诗之计当然甚好,可对于祁俊来说却是难题。白诗绝不会知道,她的妹妹,

身份不啻于公主的白雅嫁的夫君竟会朝廷的心腹大患,竟会是十恶不赦的反贼齐

天盛之后。

祁俊能听从白诗的话吗?当然不能。

祁俊面露难色,被目光犀利的白诗一眼看出,她回归太后身旁已有数年,太

后对她的疼爱一点都没有变,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一介平民也敢违

抗她的命令,何况她还是全为了这平民着想。

白诗怎能不怒,杏眼一瞪,决然道:「既然你不识抬举,就请自便吧。」逐

客令已下,叫祁俊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他若一走了之,如何还能再见爱妻。

白雅在一旁看着,心里已经转了几个个儿。再一见祁俊,她知道她此生恐怕

再也离不开他了,可是她又如何能够过得了太后一关。哪怕将来得了应允,祁俊

家世也必然被彻查。到时候东窗事发,可就再无挽回机会了。

除非,能得太后特旨,赦了这弥天大罪。白雅若是以一己之力,希望虽有,

但实在渺茫。能不能成,只在祁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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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思之后,道:「诗儿,我也不瞒你。他是江湖人,和旁人还有些恩怨,

一时之间只怕难以了断。所以他有他的难处,你容我和他说说。」

白诗对白雅可算情真意切,她再不是声色俱厉,也无高高在上架势,温言细

语却又不无埋怨道:「雅儿,就说嘛。你和这种人在一起,叫人怎么放心。」

白雅微微一笑道:「诗儿,我们已是夫妻了,何况我以前不也是和他一般,

算个江湖中的女子。」

白诗叹口气道:「你和他又怎能相提并论。」说着瞄一眼祁俊,冷然道:

「看在白雅的面子上,我容你些功夫。你考虑清楚再来见我。」说罢,拂袖而去。

只剩小夫妻俩,白雅直接了当,只说二字:「留下。」

祁俊纠结道:「雅儿,我岂不想时时伴在你身边,可是此时庄中正处于危机

关头,我又怎能放得下心……」

白雅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但只怕这是我们唯一出路。我要你讨了诗儿

欢心,要她保举你入宫,能在我娘亲身边取得信任,或许可以赦免大罪。」

白牙的话当然能叫祁俊心动,他对玉湖庄出路最是关心,可他也知道,此事

势比登天。不由得摇头道:「太后岂会赦免爷爷那般的叛逆之罪。」

白雅道:「我和她们重认时日虽然不多,但是无论诗儿还是我娘,就是太后,

对我都是真心当作一家。你可知道,太后身边可信之人太少,皇帝的位子也并非

牢靠。所以只要能对她显出忠心,能为她所用,让皇帝保住皇位,她会不惜一切

代价。玉湖庄有现成的兵马,只有招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要我们能做到,什么

天极门,还有朱小曼、宋岳那伙人身后的势力,我们都不用怕了。」

这的确是玉湖庄一条出路,能让当年齐天盛旧部遗族重见天日的出路。只是

这一条路同样凶险万分,天威难测,太后是否会放过齐贼余孽并无把握。祁俊不

敢试,一步走错,玉湖庄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正自低头犹豫时候,白雅突然压低声音深沉道:「我再说一事,此事无论是

菲灵还是师父,你都不许去说。一旦泄露,我们全都会死。」

祁俊猛然抬头,到底是什么事情,就连白雅最信任的师尊都不能讲。

白雅道:「我怀疑,当今的皇上是我爹的遗腹子。」

祁俊听得一惊,若是这般,可真是惊天之秘。

白雅又道:「我在宫中见过前朝皇帝的画像,皇帝似乎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

仿佛倒是和我爹有几分肖似。我虽然不知道他生辰,但是算算年龄,和我家出事

那年又有重合。现下也有传言,皇帝并非先皇血脉,所以有几家王爷一直窥觑皇

位。若不是萧烈还有几分实力,太后是撑不住局面的。但太后也不尽信萧烈,所

以她身边可信之人实在太少,我们并非没有机会。」

祁俊相信白雅的判断,他郑重点头道:「若是如此,便赌一把。但此事还需

和回去商议。」

「你这就去,诗儿那边我来应付。我们姐妹从小就很亲的,她本性并不坏,

许是这些年有些娇纵,你莫怪她。」白雅当然当然不愿夫君和家人弄得不快,小

心翼翼为白诗说了几句善言。随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祁俊柔声道:「她是你亲人,我怎会怪她,再说她不也挺为咱们着想。」

白雅终于开口,依旧是怯生生的,「俊哥哥,你真的不嫌弃么?」她还是问

出了她最牵挂的问题。

祁俊并不回答,突然霸道将白雅温软身体拥住,深深吻住她红润樱唇,白雅

芳心一酥,沉浸于夫君柔情密爱之中。

良久,两人唇分。祁俊刮着白雅鼻头道:「再说这种傻话,就打你屁股。」

白雅听这贴心话儿,芳心也乱了,一味将螓首在爱郎怀中磨蹭。耳中又听到

祁俊坏坏道:「这些日子,你怎么过的?」

白雅自是懂得夫君问得何事,她羞答答道:「想着你,自己动。」

「等我回来,灌满了你。」

又是浓情一吻,这才舍得分别。白雅带着祁俊见了白诗,只说已然应下,但

还需回去安排家事,就此告退。

祁俊告知白雅凡有要事尽可往高升客栈去寻邱思莹,随后不敢耽搁片刻,急

急离了白府。回到高升客栈,叫齐十八铁卫,马车也弃了不乘,飞骑赶回玉湖庄

去了。

一路狂奔,比来时用得时日短了小半便到了庄上。请出祝婉宁,带上季菲灵,

一并直往山中大营,诸家统领都在那处。

会议之上,各统领七嘴八舌已然吵翻了天。

早就盼着能洗脱贼名的雷震彪却无比审慎,他眯着眼睛,一语不发,只看堂

上众人争执。

个反对的,当然是马贼出身的武开山。此人当年参与战事,对朝廷极是

不满,在这刚猛老人来看,管他来得何人,来了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大

不了人头搬家,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和武开山争得最凶的,却是他儿子武顺。武顺并无主见,他只说听了俊少的

便是没错。

盖家兄弟和俞坚三人倒是一个意思,此举太过凶险,不可妄动。

出乎意料的是上官鸿,此人带着人马虽然新回玉湖庄不久,但他却对此计尤

其热衷。上官鸿可是被吓得,多日来连传黑道被剿,他已知事态严重,心中庆幸

当日听了皮忠勇劝告舍弃大寨隐入玉山,否则个被平灭的山寨就是他的青龙

山。

而皮忠勇亦是不下定论,他如同雷震彪一般看不明白情势。不言一句的还有

张伯亨,最是老奸巨猾的他同样需要消化这一消息。

几个人都在等着崔明,他的消息尤为重要。

崔明总领打探一责,当然不会忽略朝廷动向,他理理思路,道:「如今天下

形势确如庄主所言。德王、寿王两家各自拥兵自重,不服朝廷管辖,这二人的封

地如同铁桶一般难以打入。我们的弟兄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立住脚,本来朝廷的

事情与我们无关,但是看着二人严防死守,怕有细作混入,难保他们不是在图谋

什么。我们既然疑心天极门背后是朝廷撑腰,所以我也遣人打探了朝廷武备。几

十万人马散在边关,防着黑番国。剩下的和我玉湖庄比,虽然人马众多,可是武

备废退,打起来不见得能占多大便宜。张老,您看呢?」

张伯亨接过话道:「若是如此,似乎也可以一试。我们既有雅夫人做内应,

又有筹码和朝廷谈判,把握还是有一些的。」

祝婉宁不无忧心道:「雅儿虽然能在太后面前美言,可是她毕竟与她娘亲分

离太久,说话能起多大作用。放祁俊一人在京中,若生变,该如何应对?」

季菲灵一直也没表态,这时才道:「师父,依我看,以雅儿绝对不会轻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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