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考吧!」姐姐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姐姐,中国第一个朝代是哪个朝代?」

「唐朝!」

「哇,」听到姐姐的话,我扑哧乐出了声,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算啦,算啦,姐姐,你竟然连最基本的历史知识也不知道啊,算了,不考你历史啦,我再考考你地理,姐姐,日本在哪个洲?」

「欧洲!」

「什么,」我呼地站起身来,走到姐姐的身旁。

姐姐瞅了瞅我:「怎么,不对吗?日本不是西方国家吗?」

「姐姐,」我指了指姐姐头上的世界地图说道:「我的好姐姐,请你抬起头来,好好地看看地图,日本在哪,你给我找找!」

「在哪!」高度近视的姐姐扶了扶眼镜,望着眼前的地图茫然地嘀咕道:「在哪,在哪呢,真的啊,日本在哪呢?」

「哼哼,」我把脸转向了妈妈:「哼哼,瞅瞅吧,妈妈,这,就是重点大学的学生!」

「你少臭美!」看到姐姐的窘态,妈妈冲我说道:「你姐姐对历史和地理从小就不感兴趣,并且,考大学的时候也没考这些,儿子,如果你不服气,你就好好地用功,也考大学,这才是正经事!」

「哼,用功就用功呗!」

「儿子啊,」妈妈非常认真地说道:「你看看,咱们家属楼里的孩子们每年都有考上大学的,没有一个家庭没有大学生的,儿子,你一定要给妈妈争口气,考上大学!啊!」

「妈妈,你放心吧,不过!」我讨价还价似地说道:「不过,妈妈,你以后不要再跟尹姐过意不去啦,人家没有什么不对的,……」

「去,去,去,」听到我再次提及尹姐,妈妈立刻沉下了脸来:「你少跟我提她,一想起她我就烦心!」

夜深人静之后,我直挺挺地仰躺在被窝里,漫无目标地思来想去,我自己也认为:再这样下去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将彻底地沉伦下去,正如妈妈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小流氓!不,不,我可不想那样,我要振作起来,做出点成绩,给妈妈和爸爸看看,也给楼里那些个小伙伴们看看。童年时代,我们这些小伙伴们一有机会便欢聚在一起,弹溜溜、甩纸牌、捉迷藏、过家家、摔泥炮、……,如今,许多长我几岁的伙伴们已经大摇大摆地迈进高校的大门。我,我,我为什么不能进高等学府深深造呢?我,我,我跟你们相比,差些什么呢?我不就是一学期没有上学吗?我可以把它补回来的,完全可以补回来的,哼哼,信不信?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吧!

我不愿意就此沉伦下去,我努力使自己的心情从尹姐的身上转移到功课上去,我做到了,在新的学期里,我将精力全部倾注在功课上,我与朋友孙逊相互鼓励,一定要共同迈进大学的校门。

「是啊,」孙逊认真地说道:「别瞎扯啦,收收心吧,把功课好好地划拉划拉考大学去吧!」

有时,当看书看得头晕眼花时,我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尹姐,我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偷偷地跑到尹姐那,向她解释解释,对,应该见见尹姐,应该解释解释。主意一经打定,在一个休息日,我借顾去图书馆看书,悄悄地溜到寺庙。

啊,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尹姐,她还是那个乐天的样子,头上裹着花纱巾,倚在小车旁,乎冷乎热地应付着闲汉们的调逗:「去你奶奶个孙子的!」

我兴奋得差点没喊出声来,可是,仅仅数钞钟,我又犹豫起来,我的脚下突然沉重起来,我既想尽快地跑到尹姐的身旁,然而,一想起妈妈与尹姐斗鸡般的赅人场面,我又担心起来,担心尹姐会怪罪于我:「小力,瞅你妈妈说的那些话吧,一点都不讲理,老弟,难道是我主动勾引你的吗?」

想到此,我左右为难,想离去,又不甘心,于是,我只好久久地伫立在距离尹姐不很远的地方,傻呆呆地望着她。一个行人跳下自行车走到尹姐的烟摊旁,他掏出一张钞票,又喊了一声正忙着与闲汉们打情骂俏的尹姐,尹姐闻声转过身来,她扬起脸来,正欲接过行人手中的钞票,突然,她的目光无意扫视到马路的对面,我也正好宁视着她,我们的目光意外地对焦到了一起,尹姐拿着钞票的手膊定格般地停在了半空中,行人不耐烦地催促着,可是,尹姐仿佛耳聋一般,她咧着嘴将钞票还给了行人,不顾一切地冲过马路:「小力!--」

「尹姐!--」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向对方伸出了双手,一瞬间,四只手掌紧紧地抓握在一起,我反复地呼唤着:「尹姐,尹姐,尹姐,……」

「小力,」尹姐饱经沧桑的面颊突然颤抖起来,一串串热泪不由自主地滚出了眼眶:「小力,喔喔喔,……」

「尹姐,我,我,我对不起你,我代表妈妈再次向你道歉!」

「唉,」尹姐松开我的手,抹了一把泪水:「小力,别提那些闹心事啦,我这个人没心没肺,过去的事情就拉倒,……」

「尹姐,我决定开始好好地用功,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更没有什么出路!」

「对,对,对,」尹姐非常赞同地点点头:「这样就对啦,小力,你一定要好好地念书,将来会有出息的!」

「尹姐,」我心里有愧,脑袋一热,便不假思索地乱许愿、大开空头支票:「尹姐,我一定好好学习,等我能挣钱的时候,我一定报答你!」

「嗨,」尹姐理了理我的发际:「小力,姐姐不图你什么,你能够好好的,有出息,姐姐就心满意足啦!」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从此以后,我与尹姐又偷偷摸摸地恢复了情人的关系,因为学习紧张,来往虽然没有昔日那般频繁和热烈,但始终没有彻底中断,直至我走出大学的校门,依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情人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