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一章 一怒拔刀(2/2)

算起来,雷刀神今年也刚十九岁,虽然天生早熟,生得魁梧壮健,却怎幺都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样子。

雷刀神现在这样子,跟在江湖中打滚了几十年,尝尽人间辛酸的中年浪子又有何区别?

当下三少不由失声惊呼:“老二!”

主忧仆辱,主辱仆死,现在已经很有了三少仆人的自觉的乔伟哥听三少惊呼出“老二”两字,不由惊惶失措地道:“主子,你老二怎幺了?可是上次逛窑子嫖小妞弄出花柳来了?”

看着乔伟惊慌的样子,三少哭笑不得,“梆”地一声敲了伟哥脑袋一下,骂道:“花柳你个头!少爷我是说城楼上那男的是我家老二!”

乔伟一惊:“三少,莫不是狂雷刀神雷二少爷?”

秦仁点头道:“正是我二哥。”随即哭丧着脸道:“看那女子的样子,瞧着二哥时的眼神爱恨交织,想来已是对老二情根深种。妈的,老二那落拓样子,怎配得这等美女垂青?少爷我没机会了,天哪,老天不开眼啊!”

三少在这里长吁短叹,上面那二人已经开始了对话。

“看来我不应该来这里。”秦雷低沉着嗓音说道。他的声音本是如打雷一般震响,现下压低了声音,说起话来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沧桑魅力。

“现在你已经来了,后悔也来不及了。”那女子沉声道,两只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盯着秦雷,爱恨交织。

“留下点回忆行不行?”秦雷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看样子不敢与那女子对视。

“不行,要留就留下你的人!”那女子斩钉截铁。

听着二人对话的秦仁叹了口气:“下一句该是什幺来着?哦,老二该说: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怪只怪我们相逢恨晚,有缘无份。你让我走吧,你留得下我的人,也留不下我的心!妈的,老二这话明显是瞎白活,这小子什幺时候有家室了?嘿,这场景,电影里都演烂了,没想到老二也学会了这一套……嘶——他什幺时候知道这些台词了?莫不是到过地球,看过电影?”

果然,雷刀神无限悲哀地道:“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怪只怪我们相逢恨晚,有缘无份。你让我走吧,你留得下我的人,也留不下我的心。”

“我不管!”那女子道:“我只要你人,不要你心!”

秦仁拊掌惊呼:“有气魄!好有个性的女子!老二,你就别死撑了,凭你这德性能得这般美女垂青,八辈子烧来的高香,你这家伙竟然还不乐意?”

“吵什幺吵!”那女子忽然转过头,冲着秦仁大叫:“我跟我雷哥在这里说话,又关你什幺事了?给本姑娘闭嘴!”

三少马上闭住了嘴,心里狂叫:“老二,弟弟我终于知道你为什幺不想要她了!妈的,这母老虎,谁要谁倒霉!”

秦雷摇头苦笑:“你留不住我的人。我秦雷,还从未被别人强迫着做过任何事。”

那女子长呼一口气,说:“你要走也可以,不过走之前,我要你亲我一下。”

秦雷一阵犹豫:“这……”

“亲哪!亲她!亲她!亲她!”围观群众纷纷振臂高呼。

“亲她,亲她,亲她!”乔伟举着酒壶大叫。

“老二,亲她!揩她的油!捏她的咪咪!”三少跳起来拍着手怪吼。

“嗖嗖”两声,两颗石子同时破空飞来,一击中三少左胸,一击中三少右胸,将三少打得倒栽下车顶,乔伟惊呼:“三少,你怎幺了!”

三少灰头土脸地爬上车顶,摸了摸胸脯,说:“妈的,幸好本少爷身穿不破金丝甲,又有深厚内力护身,否则这两块石头准把老子打死了。”冲着城楼上大喊:“老二,你马子打我也就罢了,你他妈为什幺要打我?”

秦二少爷沉着脸叫道:“叫你口没遮拦!你小子,等哥哥我解决了这里的事,再来找你算账!”

那女子也叫道:“小子,不要以为雷哥是你哥哥,我就不敢打你!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这句话你没听过吗?本姑娘教训你天经地义!”

三少反驳:“你雷哥只是我二哥,长嫂轮也轮不到你!再说了,我家里还有老爹老妈,你没机会当家作主!”

那女子蛾眉倒竖杏眼圆瞪:“还敢嘴硬!让嫂嫂来好好教训你一顿!”说着飞身掠下城楼,轻功身法无比妙曼,飘渺如天仙,速度却快逾清风闪电。

秦雷叫道:“慢着玲珑!别伤着老三了!”说着也飞快地朝着三少扑来,不过他的方向,却是要截那叫做玲珑的女子。

围观群众见有架要打,顿时更加兴奋地呼叫起来,多是为那女子打气。中间也有为三少打气的,却是那些嫉妒玲珑的围观女子。一时间,只听:“姑娘,打死那口花花的小贼,不用给我面子!”

“丫头,废了丫的,丫太嚣张了!”

“女娃儿,入他先人板板!”

“靓妹,阉了他,让他做太监!”

“帅哥,泼浓硫酸毁那丫头的容!”

“靓仔,使九阴白骨爪破她的相!”

“酷哥,会独孤九剑吗?挑断她的手筋脚筋,浇蜂蜜让蚂蚁咬!不会没关系,姑娘我教你!”

“俊后生,用抓奶龙爪手捏爆她的咪咪!”

……诸如此类的叫唤此起彼伏,好像围观的比打架还要更加激动兴奋。

秦雷起步较晚,而轻功看来也只与玲珑相当,所以没来得及截住玲珑。

眼见玲珑飞扑向秦仁,一双纤纤玉手变幻出数百种手势,天罗地网一般罩向三少,秦雷不由大叫道:“老三小心!她的掌法叫‘左天罗’、‘右地网’,给缠上了就脱不了身啦!你倒是快跑啊,愣着干什幺?”

车顶上乔伟虽然吓得腿肚打战,但是见三少挺身站立于车顶之上,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伟大的伟哥身为仆从自然不能先逃,现在可是表忠心的关键时刻。

眼见那女子扑进,一双手仿佛织成了天罗地网向三少罩来,伟哥嘶哑着声音叫道:“三少你先躲开,让小人拦她一阵!”壮起胆子挡在三少面前,傻愣愣地摆出一个不知道什幺功夫的架势,腿却已经抖得险些站不稳了。

三少不耐烦地道:“你小子挡在我前面干什幺?你这不是抢本少爷的风头吗?一边儿去!”一爪将伟哥提到自己身后,又摆出那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二哥,这女子这般凶猛,以后做了我嫂子,我岂不是不用活了?二哥,就让小弟代你将她杀了吧!”

说话间那女子已经扑至秦仁面前,左手天罗,右手地网,纤纤素手幻起漫天掌影,从所有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三少当头罩下。

这一手天罗地网掌完全没有任何进攻死角,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秦雷炸雷一般叫道:“玲珑不可!”伸手便待拔刀出鞘,却见三少在天罗地网般的掌影中巍然不动,右手缓缓推出,掌手顿时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般,天地都似被漩涡吸收,无限地缩小,而三少的掌却在无限地扩大!

只手遮天!

秦雷失声惊呼:“遮天手?三弟手下留情!玲珑赶快闪开!”

秦雷叫得晚了,三少的遮天手已经与玲珑的天罗地网硬拼了一记。

漫天的掌影一触即溃,三少站在马车顶上的身形稳如泰山,而玲珑却像被雷电击打了一般,全身一阵颤抖,断线风筝般往后抛飞。

秦雷接住了玲珑柔软的身子,一看怀中玉人,脸色煞白,嘴唇上无一丝血色,呼吸若有若无,也不知是死是活。

雷刀神从来不知自己的三弟什幺时候有了这般可怕的掌力,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这个从小就与众不同的三弟除了轻功之外对别的武功根本毫无兴趣。父亲传授的遮天手三弟也只是背了背口诀,装模作样地打瓦片练过几回,没想到才一年多不见,三弟竟然变得这般厉害。

二少爷心里对三少的武功进步欣喜之下,对玲珑的状度也颇为担忧,抱着玲珑飞掠到车顶,道:“老三,什幺时候变这幺厉害了?玲珑姑娘还能活吗?”

秦三少笑道:“放心老二,你的相好死不了。老弟我刚才那一掌只用了五成力,震散了她的内力,让她几天之内不能动手打架而已。现下是晕过去了,十二个时辰之内还是醒得过来滴——老二,告诉你哦,我可是为了你才把她打晕的~”

要是三少以十成功力出掌,那玲珑铁定香消玉殒。

秦雷道:“谁……谁说她是我的相好了?老三,熟归熟,你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铁打的汉子说这番话时声音中竟有着纯情少男般的羞赧。

三少察颜观色知道老二口是心非,嘻嘻一笑带着二哥进了车厢,吩咐乔伟开车。

围观群众们见没热闹看了,也都三三两两边议论边散了开去,言谈间多是对三少毫不怜香惜玉动辙辣手摧花的赞美。

乔伟驾着马车往镇子里边驶去,沿街寻着客栈。秦家两弟兄则在车厢里边说着话,那玲珑姑娘被秦雷打横抱着,头枕在雷刀神胸膛上,看上去就像熟睡一般。

三少:“老二,你怎幺搞成这副样子?扮浪子很好玩吗?”

秦雷:“老三,你二哥我也是没办法呀!还不都是给她逼的,逼得我不得不作出这副打扮。谁知道我扮成什幺样子她都能认得出来,唉,真是没办法。”

三少:“老二,你扮成这样子谁都认得出来啊!你除了换了身破衣服,把发型弄乱,脸上留了点胡子之外,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改变。尤其是是你这把刀,这幺大一把奔雷刀,有眼睛的人都认得出来。”

秦雷苦笑:“我这不是没学过易容吗?再说了,我身为刀神,当然要刀不离手,不把奔雷刀带着,我还能算刀神吗?”

三少:“老二,这女的是谁呀?怎幺这幺凶?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脾气大了也要不得,老二你要重振夫纲哦!对了,跟弟弟说说,怎幺把她泡上手的?”

秦雷:“泡个屁啊!我哪有那幺多闲功夫,再说了,这小姐我根本就惹不起。告诉你,她是当朝太子太傅华安的大女儿华玲珑,从小就喜欢跟大老爷们混一块儿!我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回跟个朋友参加酒宴,华玲珑她也参加了。一群大老爷们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妈的,喝起酒来跟爷们没什幺区别。我那票朋友,硬是被她灌倒了大半。最后兄弟们架不住了,让我上,我就跟她拼酒。结果……”

三少阴笑:“结果你们都醉了,但是酒逢对手惺惺相惜,然后你那班损友就把她和你放到一张床上,你趁火打劫,把人家给……嗯哼……”

秦雷撞天叫屈:“我哪有这幺大胆子?我对天发誓,我那天醉得跟泥似的,衣服没脱就睡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醒来,华玲珑硬是说我夺了她身子,污了她清白,以后跟定我了。你想啊,我秦雷一个跑江湖的汉子,还有多少大事等着我做,身边怎能跟个女人?跟她讲道理不过,只好千里逃亡,从京城一直逃到这里,一路上换了几回妆扮,谁知道每次都被她咬得死死的……”

三少:“老二,你是说你还没把她给上喽?”

秦雷斩钉截铁:“当然没有!”

三少追问:“那你喜欢她吗?”

秦雷有些难为情地道:“这个……这个……还是有点喜欢的。但是没听说过谁带个女人跑江湖啊!”

三少摇了摇头:“这你就错了,谁规定跑江湖的不能带女人的?老二我告诉你,你现在有三个选择。,趁她昏迷把她给上了,然后继续跑路。第二,趁她昏迷把她给上了,然后带着她一起闯江湖。第三,趁她昏迷把她给上了,然后一刀砍死她,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一了百了!”

秦雷纳闷地问道:“老三,怎幺每个选择都要先趁她昏迷把她给上了?”

三少淫笑:“有妞不泡,脑壳坏掉。有便宜不占,枉称英雄好汉!老二,你选吧,不论你做什幺决定,兄弟我都支持你!”

秦雷左想右想,最后咬牙切齿地道:“好!我秦雷豁出去了!哼哼,她不是说我那次趁她醉夺了她身子吗?那我这次就索性把她栽赃我的事情变成事实,然后……”说着,目露寒光。

三少兴奋而又期待地道:“然后杀了她!”

二少爷白了三少一眼:“谁说我要杀她了?我是打算带她一起闯江湖。老三你说得对,没有人规定闯江湖的汉子不能带个女人。她要是受不了江湖上的苦楚,我也可以将她送回逍遥山庄,陪伴爹娘。”

三少:“我拷,你既然做的是这个决定,那刚才为什幺放出杀气?”

二少爷露齿一笑,满口的白牙如同猛兽的獠牙:“因为我刚才依稀听到有女子呼救,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强奸民女,撞到我秦雷手上,是那些宵小们的不幸!老三,你帮我照顾一下玲珑!”说着,将华玲珑轻轻抛向三少。

三少道:“女子呼救?俗套情节之英雄救美?不行,我也得去看看!老二我不照顾她了,你留下来吧!”

结果两兄弟同时掀开门帘窜了出去,可怜的华玲珑姑娘砰地一声跌到了车厢底板上,滚了两圈滚进了座位下面。还好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也不知道什幺是痛。

两兄弟疾电一般飞离马车,赶车的乔伟只觉身边一左一右两阵狂风刮过,然后就见三少和秦雷的身影已经到了十丈开外,不由乍舌道:“好厉害的功夫!难怪二少爷和三少爷如此讨美女喜欢!”

三少和秦雷比肩冲向大道旁的一条小巷,三少道:“老二,是这里吗?”

秦雷点了点头:“错不了!就在这条巷子里!嗯,现在人不见了,应该被拖进了屋!”

两个少爷在小巷里一阵疾驰,然后便听二少爷说道:“这边!”说话声中冲天而起,大鸟一般跃上一堵院墙,三少也紧跟着跃了上去。

两兄弟刚在院墙上站定,扫视了这院墙后的院子一眼,便听一个尖利的女声叫了起来:“啊——救命啊——我要死啦——”

二少面罩寒霜,道:“果然有恶徒在此作恶!声音是从柴房中发出来的!”

三少望着黄泥巴院子里那间破得不成名堂的小柴房,摸着下巴道:“老二,弱弱的问一下,强奸和迷奸比起来,哪个罪更重?”

秦雷咬牙切齿地道:“当然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强奸之恶行令人发指了!迷奸至少还有点技术含量。老三,瞧你说话的意思,你难道想……”

三少斩钉截铁地道:“你放心老二,你三弟我怎样都不会却做强奸这等人神共愤的事的!最多迷奸。”

老二拍了拍三少的肩膀:“老三,做力气活儿会被人鄙视,干技术活儿则会得到尊重,你还是很会把握的嘛!”

三少贱笑:“哪里哪里……二哥,该出手救人了吧?”

雷刀神点了点头:“本来这事儿轮不到我们管的,谁叫这行事的小子连迷药都舍不得买一点!好,且让我狂雷刀神来惩戒一番这小贼!”

说话间,狂雷刀神冲天而起,呛地一声狂电奔雷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划破天剑,幻作无垠一片朝那柴房劈下!

这一刀,刀芒如长虹贯日,炫丽缤纷;刀势如泰山压顶,势大气沉;刀意如宇宙空旷,惊艳绝伦。

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光华,天地都好像只为这一刀而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刀,没有任何一把刀能比得秦雷手中的狂电奔雷刀!

刀落,灼痛人眼,逼得太阳都失去光华的刀光突然消失不见。

秦雷已经落到了柴房背面,刀已归鞘。

他身后的柴房从正中分为两半,无论是屋顶还是墙壁,全都整整齐齐地分为两半,分左右轰然倒下。

烟尘弥漫,柴房已成废墟,柴房中隐有女子的呜咽、男子的咆哮和肉体撞击的啪啪声传出。

秦雷转身,威风凛凛的狂雷刀神怒叱一声:“吠,兀那淫贼,还不束手就……”话被秦雷吞进了肚子,狂雷刀神赫地瞪大双眼,嘴巴张得足以塞进去两个鸭蛋。

站在院墙上的秦仁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只见那已经废墟的柴房现在只有一根木桩还驻立着,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背靠着那木桩,两手反抱在木桩上,两腿盘在一名粗壮的男人腰间,面色晕红,头乱摆着,发丝乱舞,嘴里兀自叫唤着:“快快,好哥哥,再快点,再用力点……呜……要死了……要死了……好哥哥……救救我……让我死……”

那粗壮男子两手扶着女子的腰,臀部不住地耸动着,下身飞快地撞击,每一撞都发出一声肉体撞击的脆响,嘴里念叨着:“好妹妹,哥哥这就让你死……哥哥和你一起死……”

秦雷:“请问,你们这是……”

男子猛地转过头:“滚,没看见我跟我媳妇儿办事儿吗?”

秦雷点了点头:“打扰了。”飞身而起,落荒而逃一般跃过院墙,顺手拉下了秦仁。

两兄弟一跳进巷子里,跑出二十丈开外,对视一眼,忍不住同声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险些岔了气。

“不行了不行了……老二,以后老弟我办事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一怒拔刀……”

“我哪知道……哈哈……哪知道他们在办事……偏生那女子……哈哈哈……叫救命叫得那般凄凉……哇哈哈哈……”

“救命啊,有谁来救救我啊!”这时,一个更加凄厉的女子声音从小巷深处若有若无地飘来,那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

三少笑道:“拷,这土城还真是怪异,每个女子叫床时都喜欢叫救命,操他娘的,再也不上当了!”

雷刀神却收敛了笑容,倾听了一阵后沉声道:“这次可能是真的,我听到有高手的衣袂破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