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2)

只见一块东西从他怀中坠了下来,在床边磕了一下,顿时分为两截,一片掉到地毯上,一片正巧坠到谢明澜面前。

我们三人皆静默了一瞬。

一块玉佩。

不,准确的说是两片,不过不是这次磕碎的……

谢明澜缓缓拾起他面前的半片玉佩,拿在掌中端详,他就那么静默地望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小心地从地毯上捞起剩下那半片,心道:谢明澜见过这块玉佩吗?我记不得了,不过当年我对此物一向珍惜,总是贴身放着,很少拿出来悬配,他应该不认识。

一念还未转完,我就听谢明澜幽幽道:“原来……他竟然待你是有真心的,他竟然将此物赠与你了。”

“……”我默默回首,见谢明澜握着那块玉佩,露出一种近乎讥诮的笑容。

这话说得十分奇怪,短短一句话用了两个“竟然”,不知道他为何那么惊愕。

苏喻半晌没有回答,他只是垂下眼帘,从我掌中拾起那半片玉佩,又恭谨地向谢明澜伸出手,缓缓摊开手掌。

我与谢明澜的目光都停在他掌中的半片玉佩上,我甚是不解其意,却听他不带什么情绪地平稳道:“是,此物是由他所赠,还曾在飞龙谷为我挡下致命一箭,于我而言最是珍贵无比,还请陛下开恩赐还。”

“……”

“……”

苏喻!!我暗暗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惊呼出声。

我心道:苏喻真是真人不露相,寻常不作死,要作就作个大死。

那厢苏喻却很平稳淡定,不论是神情还是他摊开的手掌,皆是一丝晃动也无。

屋内一时间安静极了,静到极点,我甚至听到了这两人的呼吸声。

我心惊胆战地偷眼望向谢明澜,却见他微微垂下眼睫,意义不明地望着苏喻掌中的半片玉佩,只是他握着另一片玉佩的手掌却越握越紧,他额前的两根龙骨又隐隐显了出来。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终于缓缓抬起手,伸向苏喻掌心,似是要还回去的模样。

我又是纳罕又是松了口气,就在此时,却见他的手指一顿,不但没有将他手中的半片玉佩还回去,反而两指一探,自苏喻掌中取走了那半片。

“……”苏喻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神情依旧自若,只是略带着些不解地眨了下眼。

谢明澜却不管他,只顾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将那两片玉佩缓缓拼到一起,径自出神。

半晌,他对着玉佩静静道:“此物不是他的么?他既然在此,该由他分配才是。”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我的啊,看你俩打哑谜似的说了半天!”

谢明澜仍是垂着头,却抬起眼帘,向我投来一眼。

不得不说,不知何时起,他的气度威势越发有些像谢时洵了,如今他这平平看我一眼,我便讪讪地敛了装疯卖傻的神情,萎靡着不语了。

苏喻终于渐渐回了手,恭敬地颔首道:“草民遵旨。”

说完,这两人的目光一时皆汇聚在我面上。

谢明澜握起我的手腕,郑重地将那两块玉佩放到我掌心,道:“我要你给我。”

这次轮到我端详着那块玉佩不语了。

此物我实在再熟悉不过,不但玉是好玉,而且上面刻的是我母妃家族的家纹。

据说此物传了十几代,每代家主都会将此物传给他最勇敢的儿子,直到我母妃远嫁齐国,那代家主认为我母妃的勇毅远胜男儿百倍,故而打破了这个传统,亲手将此玉佩赠与了她。

不过我母妃只是觉得这玉佩怪名贵的,让我求亲时赠给云姑娘——彼时她以为云姑娘是她板上钉钉的儿媳妇。

故而它虽是死物,但对我来说也是十分珍贵,我贴身配了二十来年,它每一条纹理我都抚摸过无数遍,闭着眼都能绘出那家纹图案。

我愿意将它赠给韩姑娘,因为韩姑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我一命,此等勇气,我想一定会为我母妃在天之灵所欣赏。

而后我又将此物赠与苏喻,更是一百个应该,一百个愿意。

可是如今,我……唯独不愿将此物赠与谢明澜。

一念至此,我不着痕迹地把玉佩入掌中,对谢明澜笑道:“我听你们刚才说的……这玉佩是我失忆前送给苏大夫的吧?既然已经送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东西了。”

说着,我不敢再看他,忙转过眼,抬手便想还给苏喻。

哪知我刚伸出手,却又被谢明澜捉住,他的手上微微一用劲,我不得不随着他的力道摊开掌心,只见他的喉结轻滚一下,然后用一种商量般的口吻对我道:“……那给我半片,可以吗?”

我想,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恨他,以至于连着微不足道的要求都要拒绝。

我与他的恩恩怨怨在我心中早就算得扯平,毕竟倘若细细翻起旧账,他施于我的折辱也算得是我自作自受,更何况秋猎在即,眼看我熬过最后一关便可以与太子哥哥团聚,我本该是没有理由拒绝他的。

只是……怎么偏偏是我母妃的玉佩呢?他要个别的不行吗?

我想了想,借着转过身的动作,将握着玉佩的手掌不经意地撑到身后,随后放轻了语调,哄他道:“明澜,我送你个别的吧……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别和苏大夫争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说这话的时候,谢明澜看起来有些失望难过。

见他垂下眼睫,我连忙又道:“不如……唔!”

话还未说完,便见谢明澜眸色一沉,已然欺身上来,他一手按住我的后脑,不由分说堵住了我的双唇。

我本能地向后一仰,却被他借势压在身下,他不知是赌气还是报复,动作中竟有几分最初在密室时的粗暴。

我被吻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却丝毫不顾,直将整个身躯的重量压了上来,狂风骤雨一般的啃咬中,他身下昂扬的性器再一次抵到我的小腹,带着威胁意味上下胡乱顶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