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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一事後,公主专门赐下首饰缎子等抚慰,让她十分感激。

进了清和殿,下了轿,贺时雨在嬷嬷的带领下直接进了後殿,嬷嬷进去通报,她在外候着。

只见殿室内一个十六扇花鸟大屏风挡着视线,後面隐隐约约传来公主的笑声:「好啦,如意……有人来了……」不一会,屏风後面转出一个人来,穿着石青色绣银的正四品大宦官服饰,正是南宫公主身边的大璫,姓沈名如意。

贺时雨早听过他的大名,据说他出身低贱,卖身入宫,一开始在钟鼓司唱戏,因为长得美,被南宫公主选中,当个漂亮玩意儿带在身边。

还有很多更不堪的传言,说他对下心狠手辣,对上谄媚讨好,媚上惑主,秽乱宫廷,公主被调教得一天也离不开他……这些传闻光是想起来就让贺时雨面红耳赤。

沈如意也没有理她,径自离开了。

贺时雨抬起头偷偷看了那大宦官一眼,上挑的丹凤眼,红润的薄chún,处处透着魅惑,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已经让人不喜,何况他还是一个宦官,任谁看了都要唾一句以色事主的佞臣。

但贺时雨是相信自己的好友的,南宫公主十四岁监国,就已经敢当朝驳回丞相的决议,她是个聪慧又勇敢的女中豪杰,贺时雨想到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贼人jiānyín致死,不禁在心中苦笑。

嬷嬷出来带她进去,内室里燃烧着温和的檀香,南宫公主年方十七,生得顾盼神飞,光映照人,一见贺时雨便拉她的手道:「你可来看我了!」两人坐下,聊了些家常琐事,公主不敢提贺时雨的伤心事,贺时雨也不好意思探听朝堂上的情况。

公主犹豫了一会儿,道:「我那堂哥……汶山郡王,我是不相信他会失踪的,你不要担心,他自小拜青城山天机道长为师,是武学奇才,以他的能力,必然不会贸然失败的!」贺时雨脸一下子红了,想说自己并不想和郡王成婚,但公主和这位堂哥感情极好,原本是想让他掌军权,为小皇帝亲政做打算,现在一来,怕又是丞相党占了上风。

贺时雨觉得公主心中也不好受,自家的这点事实在说不出口。

两人聊了一盏茶的工夫,突然间,闯进来一个人影,正是沈如意,也不管有旁人在,直接把公主抱了起来:「时辰到了,殿下该药浴了。

」公主娇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挺翘的酥xiōng挤出乳沟,在男人角度看一览无余。

贺时雨问道:「药浴?公主可是身体不适?」「嗯……最近偶感风寒……」贺时雨没有在意她语气中的羞怯,便告退了。

回到宫门外,黑势突然问:「她……公主殿下还好吗?」贺时雨老老实实道:「好像身体不太好……」黑势面有忧色,贺时雨以为他只是好奇一问,便打算上轿离开。

突然听见宫墙脚下两个嬷嬷小声道:「那就是被山匪yín辱的官家小姐?」「可不是吗,我们老家这种女人得沉塘……」「她还有脸出来,带着那麽个粗野的男人……」「嚐过了男人的滋味,离不开了吧……」贺时雨又羞又气,但她能怎样呢,只能含泪道:「回去吧。

」黑势没说什麽,却在轿夫开拔之後,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两块碎石,一下子打在了那两个长舌妇的面门上,两人哎呦哎呦叫唤不停,鲜血直流,却根本看不清是谁干的。

二十三姨娘为当正房夫人,卖bī卖女毒计连连贺时晴回到林云寺,看到几个丫鬟婆子坐在廊下,喝茶的喝茶,打瞌睡的打瞌睡,她也不想和她们碰面,打算去问问朱玉蕊到底搞完了没有,总不成要天黑才回贺府。

谁知刚靠近那间厢房,就听见两人在里面说话,朱玉蕊娇滴滴地道:「……我要是做了贺家的正房夫人,你脸上也有光呀,我们来往也就更方便了!」苟永笑道:「说罢,要多少钱,看看乾爹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榨出油水来!」朱玉蕊虽然掌握着贺家内宅,这几年中饱私囊了不少,但她一贯是个骄奢yín逸的性子,今天买一对玉镯,明天定一身衣裳,根本留不下钱。

她想了想道:「先借我五百两吧!」苟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五百两?你当自己是云雨楼头牌?!」朱玉蕊也知道自己狮子大开口了,但也没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劝说:「我要是当了正房夫人,这五百两两年就能还你!」苟永唾道:「你这娘们的性子我还不知道!金山银山也不够你花!这样吧,我有一计,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了……」朱玉蕊忙道:「快说呀!」苟永嘿嘿一笑:「你是人老珠黄了,你不还有个女儿吗?我看那nǎi子也不比你的小,要是能让我搞一搞……两百两!不用你还了!乾爹够意思吗!」朱玉蕊一听柳眉倒竖,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jiānyín了老娘还不够,还想jiān老娘的闺女!我呸!老娘是小门小户出身不值钱,我闺女可是正经贺家小姐!两百两就想搞!做梦去吧你!」苟永一听,便知道有戏,笑眯眯问:「那,乾爹再加五十两,算是给外孙女的开苞礼了,怎麽样?」「五百两,一分都不少!」「这样吧!三百两,再多乾爹也出不起了,家里十几张嘴嗷嗷要吃饭呢!不过……你们母女俩要一起伺候我!我们来个祖孙三代大被同眠,怎麽样!」朱玉蕊都被气笑了:「感情老娘就是个添头?买一送一?看看你那老jī巴,你行吗你!」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後以四百两,母女俩共侍一夫成交。

屋外,贺时晴听得浑身冰凉,如五雷轰顶,她一向以为自己母亲虽然自私贪心,但好歹虎毒不食子,谁知道就这样把她卖给了一个年过六十的糟老头!她呆呆站在门外,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玉蕊扭着pì股出来了,贺时晴上前几步道:「母亲借一步说话。

」朱玉蕊看了她一眼,心里也有几分愧疚,便和她来到一个角落,贺时晴噗通一下跪下了,磕头道:「母亲生我养我,要卖我,我本也没有话说,但如果我能给母亲弄到四百两,母亲能不能放我一马!」朱玉蕊知道她听见了,不禁有些尴尬,她虽然不相信贺时晴能弄来四百两,但一个完璧之身的贺家小姐,那可比现在卖给老男人玩,要值钱多了,姑且一试也无妨。

便柔声道:「哎呦,你这是什麽话!我是你母亲,还会害你不成!那老头子我也只是与他虚与委蛇,你要是有办法那再好不过,我也全了你这一片孝心!」贺时晴磕了一个头,知道危机暂时是过去了。

一行人启程回了贺府。

一路上,那块绣着云雨楼的手绢在她怀内,像块烙铁似的烫人,她恍恍惚惚地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迟早也要被卖,这种日子什麽时候才是个头,不如自己卖自己……她回过神来,脸上立刻飞起两片红云,不过,也因此有了一个主意。

她回到家,匆匆写了一封信,叫来丫鬟,吩咐道:「务必送给周少爷的书僮伺墨。

」那丫鬟原本便同伺墨有些暧昧,多日不见也甚是想念,拿了信便欢欢喜喜去了。

贺时晴忐忑地在房间里绞着手绢,等待黑夜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