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为什么要答应去元家吃饭?”韩准开着车,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大雨,雨刮器刮蹭着玻璃。车载广播里放着音乐节目,簇簇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毛茸茸的手机挂件。在警局的事处理完毕后,韩准带着簇簇先行回中都的韩家了。

“想去就去喽,不要你管我。”簇簇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要是迟了一步你有什么样的后果……爸爸那么记挂着你,就算是多为他着想一点,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韩准压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与她沟通。

“那你呢,你记挂我吗?”

韩准被簇簇问的措手不及,只是纷纷的夜色掩住他的慌乱,“……我当然不记挂,只是爸爸嘱咐我,不能让你出事。”

“那你火气这么大干嘛,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簇簇想起他在警局的话,她也气,心里骂了一万遍韩准神经病,“不管做什么上来先呛我一顿,韩准,这样很好玩吗?”

韩准沉默,他也意识到自己在警局说错了话,现在却像被扼住喉咙,突然笨嘴拙舌连句回应的话都说不出来。

簇簇知道韩准又在不说话装高手了,在心里骂他以后谁倒了八辈子霉会嫁个这个管教与冷暴力双管齐下的男人,“元家有人和韩刑认识吗?”她怕说下去又和韩准吵起来,及时转了话题,本以为韩准会知道一点韩刑和元小冕的过节,没想到他却说出另一个人。

“……元鹤书,韩刑当年和他赛车,赌注是他妈妈的老房子,据说他母亲的遗物全在里面,没想到韩刑却当着他的面烧了他的房子,后来元鹤书冲进去,因为后背严重烧伤进了医院……他现在是中部军区的副政委,元家背后的掌权者。”

元家的开国老功臣元正有两个老婆,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妻子齐央,一个是默默奉献的妾齐怜。原先陪伴在元正身边的是齐怜,但为了壮大元家势力,后来娶了老牌贵族齐家的大女儿齐央当妻子。最啼笑皆非的是,后来发现,齐怜竟是齐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正妻生了元瑞麒,也是小冕的爸爸。妾生了元鹤书,算是老来子。这是中都高层几乎人尽皆知却无人敢议论的过往。元正最爱齐怜,后来齐怜去世,就尽心培养元鹤书,甚至,隐隐有将元家大权都交托与他之势。

“韩刑为什么要烧了他的房子?”

“……”韩准沉默。

“你也不知道吗?”簇簇继续追问。

“……你爸爸被抓的前一天,是元鹤书见了他最后一面,就在这所旧宅。”

车窗外大雨倾盆,韩准把车停在路边,昏黄的车灯下,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簇簇,韩刑和爸爸都希望你向前看,这也是他在天上想看到的,韩家也会倾尽全力保护你,他们知道你很不好受,十年不曾见过父亲……”韩准头一次和簇簇敞开来说话。

但是韩准的话被簇簇打断了。

“你每次都把老韩和韩刑扯出来做话头,仿佛我的一切只是为了达成他们的意愿,可是你呢,你希望我怎么做?”簇簇紧盯着韩准的眼睛,想看出他态度。

韩准有些狼狈地偏过头,声音却出奇地镇定:“……我希望,你能得到你要的真相。”

黎冬伊曾是越州州长,在簇簇十六岁那年,锒铛入狱。十年间,可以淡忘多少名字,但是只要提起“越州清垂特大贪污案”,多少人还历历在目。黎冬伊贪了何止百亿,据说他背后政治集团筹集的资金,甚至可以买下半个越州,他的落马,换来了越州官员的大洗牌,与其有牵连的人几乎全都拔除了。光是他家里搜出来的文物字画,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真品,可以办一个博物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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