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人鱼篇：局中局（1/2）

映山没有等到百川关于“善良”的评价，她抬起右手放在额头上遮挡已经变得刺眼的日光一言不发。她突然有种倾诉的欲望，这些年来百川过得并不快乐虽然她越来越符合一个完美的太女。

“从我有回忆起，所有教导我的人都告诫我修仙本来就要斩断红尘。所谓的贪嗔爱恨比起永生都是不值一提的烦恼，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追求不同常人的能力是为了什么。”她发问道：“为何我一直感到自己还不如一个田间的野夫？至少他可以和自己爱的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还有一个家。”

都说童言无忌，在稍微懂事些的时候百川抱怨过：“母后，为什么父王从来不看望我？是因为他有了新的孩子吗？我不喜欢那些外来人，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周王，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全部赶走。”

“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他们哪天能派上用场。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而嫉妒别人，你还真是小儿心性。”母后无奈地说。

“为什么？我就是嫉妒。”

“你是正统的血脉，私生子只会嫉妒你，你到反过来了。”

可是，百川想，为啥这正统的血脉会让我那么痛苦？百川鄙视周王的宝座，就像她鄙视那无能的父王，可她同时又要粉饰太平，力求成为一位完美的皇储和姐姐。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下，她渴望远离皇城，渴望得到自由，能像那些离开周国的私生子般左右自己的意志。

“你没有想到吧，我以前曾羡慕过你们这些私生子。命运啊……还真是爱作弄人……”百川侧过身撩起一缕人鱼的乌发，“就像你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姐姐。”百川想，我真希望能在温泉里睡去，再也不醒来，我受够了我的身份。

她发出“呲”的一声嘲笑，然后把手里的头发给丢了。这声嘲笑里带了份怜悯，映山顿时意识到他干的最垃圾的事就是用陆继来威胁皇姐。以百川消极的态度来看，陆继不可能和她继续下去了，而他自己更没有可能性。不知情还有被原谅的可能，但明知故犯就是罪大恶极，映山的心立马凉了半截，之前的沾沾自喜在他眼里变得愚不可及。

他的气息变得急促，手心开始出汗，整个人开始绷紧，不得不通过把注意力集中到瓢水的尾巴上来转移自己愤怒的情绪。

幸好百川及时打断了他的等待，统一口供后他们分别离去。

回到自己房间的映山一拳砸在桌子上，任由致的碟盘发出“呲拉”的颤抖声。这些碟盘都是他之前心挑选，珍藏在房间里用来作装饰的，可他现在一点怜惜都没有，只觉得发出噪音的碟盘是累赘。

到底哪里错了！陆继能做到的，他也做到了，明明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他越想越气，自己似乎永远居于陆继之下，不过映山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是他自己太偏执了，非要把百川看得太重要，她当初对他好只不过是同情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女百川不可能对他真心相待。

对方笑他自不量力，就是自己往上凑的结果。不过也幸好今天给他闷头打了一棍，映山自我检讨道，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合格的暗线。

百川不会说出去今天的事，也不想推理他的细节，但日后他若还做不到不动声色，那难会东窗事发，这结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映山才只有十七岁，或多或少有少年人的草率和鲁莽，但他也有不少优秀的品质，为人胆大心细，不然也不会有人会找上门。

一只机械鸟落在窗台上，发出轻微的翁鸣声，他熟练地解开密码打开鸟的肚子，里面有一张画有白虎图腾的投影符。他深吸一口气，他自认为他身上最重要的品质是他对现状有够清楚的认识。他不过是一微不足道的小卒，他背后的大人人物在危机时刻只可能把他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