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节(1/2)

这个未曾被历史记录的族群似乎对放射性元素存在着一种莫名的崇拜之情,用矿石烧砖砌筑献祭神庙、利用它来折磨敌人不说,甚至还有吞服矿石的举动——那些在阿琪玛眼中充斥着绿色荧光的遗骸就是证明。虽然不清楚它们的消亡跟这种崇拜有没有直接联系,但称它们为放射族应该是十分贴切的叫法了。

当然世界这么大,出现什么样的文明都不算稀奇。真正奇怪的是,无论是深入矿区,还是拿矿石来制砖,都不可能造成“血肉溃烂”的效果。哪怕是住在矿洞里,长期承受各类衰变辐射的内外照射,结果也只是癌症发作几率猛增,本来能活八十岁,最终却只活到六十六而已。

毕竟靠自然衰变来释放核素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传闻里那几个惨死的倒霉鬼,不像是死于癌症或畸变并发症,倒像是受到了强放射的影响。

而想要满足后一种条件,唯有令高纯度的核物质达到临界,在瞬间产生大量中子流和硬γ射线才能实现,只是这种情况并不像是放射族能达到的水平。

罗兰不排除是传闻本身扭曲了事实,但村民当时的惨状应该不止一个人知晓,若是属实的话,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些“宝物”上。

也只有这样,才能使遗迹承担起处刑祭坛的作用——不然每个关押者都能活个十几年再死,这祭坛不建成高层公寓楼的话,只怕容不下那么多人。

可惜上百年的时光远远超过了阿夏的回溯期,现在想要彻底知晓当时发生的事情已近乎不可能,只能让肖恩尽力去试一试了。

他隐隐觉得,传闻背后的真相或许不会那么简单。

……

蜜糖带走信件后,罗兰走到办公桌前,细细打量着一幅幅摊开的壁画拓印。

尽管扭曲的墨像里充满了怪异与荒诞之物,但他依然能辨认出大致的主体和客体——主体大多位于画卷中央,轮廓大而精致,代表着遗迹的掌管者;客体则小上许多,填充在各个角落,而且能从它们的狰狞神情中感受到痛苦与恐惧。

这大概是所有智慧生命的通性——永远把自己当作历史记录中的主角。

正如肖恩所说的那样,无论是主体还是客体,都和魔鬼、邪兽、海底文明等已知异族扯不上关系,它们的造型实在有些怪异,有的如同火柴棍一般,分不清四肢与头尾;而有的则像是蠕动的原虫,浑身脏器都藏在大脑里。

壁画上的内容也不全跟处刑有关,有几幅拓印描述了主体与客体作战的情景,它们似乎能通过鼓胀身体来乘风飞行,利用高空机动的优势,大规模降落到敌人后方,实现两面夹击。高耸巍峨的防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城市化作火海,客体被杀得溃不成军。

只要分得清角色各自的定位,倒也能大致理解这些看似癫狂的记录中所描述的事件。

“嗯?”罗兰的目光忽然在一幅图上停留下来。

“怎么了?”夜莺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你有没有觉得,这张拓印里的场景,似乎在哪见过?”他走到画卷前蹲下,那正是描述战争的最后一段:无数火柴棍合为一体,仿佛想要作殊死一搏,却依然被主体打倒在地。血液汹涌流淌,汇聚成巨大的湖泊,幸存的敌人逃至海边,被追赶而来的主体悉数杀死,尸体甚至在大海中垒起了一座小山包。

“唔……”夜莺端详许久,“除了墨汁用得比较多以外,和其他图纸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好吧,战斗能力和艺术鉴赏能力果然是天生相悖的。罗兰扶额道,“你先帮我拿一份极南境的地图来。”

“了解。”后者很快照办,将厚厚一沓地图送到他面前,同时还递了根鱼干过来。

罗兰咬住鱼干,手里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无尽海角的局部俯瞰图。

当时为了确定大庆港的位置,他曾让闪电和麦茜绘制过此地的详图,因此始终留有印象。当两者放在一起时,他顿时感到背后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就像过电一般,指尖都泛起了麻意。

两幅图中的轮廓线竟重叠在一起!

虽然细节上有所出入,但大陆边缘与漩涡海分界线的走势基本一致,其相似度在八成以上!

这难道是……巧合吗?

“唔,这图上画的地方是极南境?”夜莺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那里不是沙民的聚居地么?”

罗兰没有回答,而是飞快地扫过剩下的几张画卷。

当他看到倒数第二幅时,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

只见十余只主体聚集于一处高台之上,相互围绕成一个大圈,而圈中飘浮着一截不规则的多面体,表面有无数诡异的触须在舞动,宛若蛇妖的头发。

肖恩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幕,自然不知道画中所示的是什么。

但罗兰清楚。

那分明是一块“神明遗物”。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被俘者

昏暗的地牢中,火光将垂吊起的人影映照在墙壁上,如同一根叉开的树丫。

没有挣扎,也无痛呼或求饶,只有在皮鞭与之交错时,黑影才会惯性式的晃动两下,同时响起一声低低的轻哼。

但这声轻哼也很快会被下一记皮鞭的抽击所掩盖。

“啪!”

“啪!”

人影的晃动和摇曳的火光重叠在一起,沉闷的鞭打声仿佛成了这寂静地牢里唯一的声响。

直到十余鞭之后,洛伦佐伯爵才开口说道,“够了,停会!”

“是。”行刑者连忙退开。

吊在刑架上的女子背部已一片猩红,纵横交错的鞭痕有新有旧,显然不是第一次受刑了。从她冒出点点细汗的鼻尖与手臂来看,这样的疼痛并不是毫无作用,只不过对方凭借意志力将所有呼声都压进了心底。

“怎么,还不打算说出圣典的下落吗?”他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抬起——那是审判军中少有的秀丽面容,哪怕关押在牢中饱受折磨,也没有令其失色多少。或者说,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她那布满汗珠的肌肤与同样明灭不定的眼眸,反倒为其增添了一抹异色。“教会已经完蛋了,法琳娜,你还想和我作对到什么时候?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那些被俘的同伴吧?”

这群该死的丧家之犬,洛伦佐心里恨恨地想,狼心明明那么大,非得跟大公岛过不去,难道自己处决那几个使者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手握一队神罚武士,只要不去招惹灰堡的话,找哪块地方过逍遥日子不行,竟妄想来谋杀他?如果不是当初留了个心眼,多从梅恩冕下那里要了几个人,只怕他的脑袋现在都已经挂到城墙上去了。

想到这里,他缺失的左耳又阵阵作痛起来。

那天双方神罚军混战之时,差点砍断他脖子的一剑,便是法琳娜斩出来的。幸好她当时已接近力竭,剑势被手下干扰,最终只削掉了他的半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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