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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为秋声,欧阳修“秋声赋”云:“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

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

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

文武七絃琴,乃天下琴中极品,这慢商调的兵戎肃杀之意,更是表露无遗,整个房间似乎成了另一个世界,绝望而了无生气。

小慕容和华瑄听闻此曲,脸色同时静了下来,心中说不出的紧迫,竟然有茫然自失之感。

紫缘jīng晓琴艺,却也不料这“广陵散”之曲,竟是如此气象。

文渊弹奏其曲,心境同受感受,更是震撼不已。

世人空闻广陵散之名,不闻真声,便即胡乱揣测,有说是中正平和之音,有说是气势雄壮之曲,此时文渊心中,却感到绝大的冲击,那是一股哀痛、沉郁的气氛,如同细微的火星,慢慢扩张,烧成了一片火海,耳中轰隆轰隆地响着……倘若“广陵散”仅是一首动听的曲子,无论如何,称不上这千古绝响之名,嵇康亦何必坚不传人?其中关节,文渊似乎隐隐约约地体会到了。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而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文渊突然看见了一道白光,不知从何方来,不知往何方去,只在那一瞬间划破了黑暗,有如一柄纵横万古的神剑,却在倏忽间消灭于无形。

在琴音中,突似有一个人声问道:“汝为何人?”文渊一呆,愕然不知所以,手上的琴声却不曾稍停,心中竟没去想这句话,内息未乱,脑子却感到剧烈的疼痛。

他又像听见了那声音:“汝欲何为?”文渊咬紧牙关,只觉头痛欲裂,琴声却仍不停。

在极度诡异的感觉中,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又远远的隐去,仿佛问道:“汝能止息乎?”文渊突然一惊:“三十三拍全弹完了,再来呢?”后人所传的广陵散,虽不知真伪,总之是完整的,这琴谱所载,却是未完的。

琴曲已近尾声,到了颠峰之际,难道就此戛然而止?“汝能止息乎?”文渊心中剧震,手指微一颤抖,琴声顿止,余音缓缓飘扬,渐渐隐没。

音韵将断未断之际,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温柔而充满关怀,问道:“怎么了?还好么?”是紫缘、小慕容、还是华瑄?一时之间,文渊竟然听不出来。

他突然jīng神大振,轻声道:“放心,我很好!”铮铮瑽瑽,落指再弹,琴声未曾断绝……汝能止息乎?”不知为何,这声音又飘进了文渊脑里。

文渊嘴角一扬,道:“何以不能?”右手五指挥弹,左手吟、猱、绰、注,诸般指法,变化莫测,泛按散三音,发挥得淋漓尽致,这首未完的“广陵散”,赫然绵绵不绝地奏了下去。

文渊似又看见,那一道光华再次穿破黑暗而来,盘旋四方,照耀虚空,猛地化作了万丈豪光,黑暗成了一片明亮,在他耳中响起了不可思议的声音……不知何时,琴声止歇,文渊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人摇着自己身子,耳听华瑄叫道:“文师兄,文师兄──”声音急切之极。

文渊道:“嗯?怎么?”华瑄声音忽停,似乎呆了一下,道:“你没事吧?”文渊微笑道:“没事,怎么会有事?”只听紫缘说道:“渊,你……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文渊道:“刚刚……弹的是广陵散啊?”紫缘道:“不,我是说,第三十三拍之后,那……那是什么?”文渊一愕,道:“之后……我……我弹了什么?我全忘了,是随便弹的,自然而然就弹出来了。

弹得怎样?”三女各不说话。

文渊目不见物,不知到底如何,又问:“紫缘?”只听紫缘尴尬地笑笑,轻轻地道:“渊,你别生气。

老实说,那……那接下来的曲子,弹得实在……我真想不到你会弹成那样。

”文渊道:“弹成那样,是指什么?”小慕容道:“什么也不是,乱成一团!”连华瑄也说道:“文师兄,你真的没事么?我从没听过你弹这么……不好听的琴曲!真的是乱七八糟,像发疯一样,我还以为你内息岔了,走火入魔!”小慕容道:“是啊,瞧你满身大汗的,一弹完就坐着不动,我……我还真以为你怎么样了!”文渊心中大奇,道:“当真很难听?可我刚才弹得顺手极了。

”微一运劲,但觉真气充沛,经脉畅通,内伤竟比之前好了不少,神完气足,哪里有半分不妥?只有一点特异,便是丹田气海之中,似有一股火气,热烘烘地,宛如温阳。

这股纯正雄实的内气,与九转玄功路子不同,凝聚在丹田之中,缓缓运转。

却听紫缘又道:“虽然不好听,可是那琴声之中,刚毅之气很强。

整体曲调虽乱,但是有一股不曾断绝的清音贯穿其中。

那一股音走得很正,带起了整首曲子,那才像是你的琴声呢。

其他的,可真的不像话……”又微笑道:“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自发机杼,弹没谱的曲子呢。

”听了紫缘的话,文渊突然福至心灵,像是领悟了什么,微微抬头,道:“是么?”他摸摸脑门,弹琴时的疼痛已经消退,只觉脑海空明澄澈,虽然看不见,却不觉得处地陌生。

突然之间,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我双眼虽盲,耳朵可没聋,何不以耳代眼?只要功夫练到了家,依然可以迎敌过招。

”紫缘察其神情,心念微动,道:“渊,你想去帮任先生他们,是不是?”文渊身子一动,微微苦笑。

小慕容俏脸一板,道:“不可以去!”文渊道:“我又没说要去?”小慕容瞪着眼,道:“你也没说不去!你该不会觉得伤势好些了,所以就想去帮忙?就算你伤势全好了,我也不会让你去的!”文渊道:“小茵,你太过担心了,我又不是没跟龙驭清交手过,他的厉害,我怎会不知?”小慕容道:“这次不一样!你……你看不见了埃”文渊笑道:“眼睛没了,还有耳朵。

”小慕容大摇其头,道:“单凭耳朵,会上敌人当的!”文渊道:“用眼睛看,何尝不会上当?”小慕容道:“总之不准你去。

”文渊皱眉道:“小茵,你……”忽听一人嘿嘿冷笑,道:“吵吧,吵吧,反正你们哪儿也不用去了!”蓦地听得纸窗破裂,一人破窗而入,稳稳踏地。

小慕容心中一凛,低声道:“是卫高辛!”文渊道:“我知道。

小茵,拿剑给我!”小慕容微一犹豫,只听卫高辛笑道:“文渊,你……哈哈,你当真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不止,似乎抑制不住,非要笑个痛快不可。

文渊道:“瞎了又如何?”卫高辛笑声顿止,双目jīng光四射,缓缓地道:“没什么,即使你双目完好,现在也非我对手!掌门皇上,天下无敌,特地派我过来,让你们尝尝本派‘虎符诀’的厉害!”说毕,双臂一抖,衣袖赫然片片碎裂,绕臂飞舞,和以往施展“神兵手”时的衣袖卷贴,大不相同。

“刷”地一声,华瑄抽出长鞭,不待卫高辛出手,率先抢攻。

卫高辛面露狞笑,双袖碎片忽尔纷纷散落,伸手一抓,便将长鞭抓住,猛力一扯,华瑄顿时身形不稳,向前跌出。

她急忙运功相抗,但是卫高辛内劲太猛,竟是远胜以往,华瑄抵挡不住,迫得松手弃鞭,长鞭登时给他夺去。

卫高辛随手丢开长鞭,叫道:“雕虫小技!你们三个娃儿,最好滚到一边,待老子杀了文渊,再来收拾你们!”这时小慕容已取了床边骊龙剑,却不交给文渊,迳自拔剑,叫道:“你少得意!要是我大哥在这,包管杀得你哭爹喊娘。

你不敢跟大哥交手,自己跑到这里来欺负人,羞也不羞?”卫高辛冷笑道:“你说大慕容?嘿嘿,那大慕容,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