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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两枚、三枚,甚至更多枚的珠子呢?”岳盈盈闻言一怔。

“找不到珠子,跟找到太多枚珠子,都可以破坏‘此案了结’的假象,姚无义就算想只手遮天,也不能随便指一枚为真,妄想杜绝悠悠众口。

反推回来,现在找到的这枚珠子可能是姚无义指使金吾卫所放,也可能是劫家放的,当然也可能是由真正得珠之人……也就是凶手……所放置。

“姚无义与劫庄主都急着从眼前的窘境跳出来,假珠若不是他们所放,心里自然就有谱了,即使明白凶手不存好心,仍会吞下此饵,顺势让封府禁令解除,把持珠的烫手山芋扔给寒庭。

这种‘明明知是陷阱、猎物却不得不跳下去’的谋略,就叫‘横江九策’。

九乃极数之意,其中变化无穷,并不单单只有九种。

”“横江九策?”“嗯,就像在江面上拉起一条铁锁,大船顺流而下,势必撞得粉身碎骨;即使如此,却无法教水的流向转变,只要船不离江,早晚是一条死路。

这种谋略既霸道又恐怖:什么是对手赖以维生的,它便拿走什么;即使它给的是穿肠毒药、锋矢蒺藜,对手却非吞下肚不可,而且还奋力争先,唯恐它反悔收了回去,再不给吃。

”岳盈盈听得一阵毛骨悚然,悄悄打了个寒噤。

但,就算这一切的背后真有个算无遗策的yīn谋家,怎能连黄庭老祖坐化也事先料到?“这反倒容易。

”文琼妤笑道:“我夜观天象,见太白星斜,行至南斗之中。

太白既主刑杀也象征智慧,如此异象,表示近日内有长寿智者将逝。

天城山连起祈福大醮,黄庭观上有云梦异气聚集,佐以星斗测算、术数推演,老祖坐化之期,几乎能够准确推算。

解剑天都之主盛华颜号称‘智绝’,平生不做没把握之事,此番竟派了关门弟子常在风前来,常在风武功高绝却无名声,显然对yīn牝珠是势在必得。

若非早知道老祖行将坐化、绥平府顿失支柱,岂敢造次?“岳盈盈恍然大悟。

“文姑娘要拿这枚珍珠来破幕后之人的局么?”文琼妤拈着珍珠反复把玩,微笑不语,片刻才说:“不,我不打算这么做,这珠子是备来预防万一的。

我若破了这个局,劫兆就得去刑部大狱吃牢饭啦,岳姑娘舍得么?”岳盈盈被她逗得粉面娇红,连耳珠子都透着艳丽的桃红色,雪颈酥xiōng又沁出薄汗。

商九轻抬头望了文琼妤一眼,文琼妤了解她心中所想,微笑道:“yīn牝珠是极yīn极秽之物,对玄皇的玄yīn功体有百害而无一利,得之不幸,不如放手。

这是我对玄皇的最后一点心意,感谢他对我的知遇之恩。

”商九轻浑身一震,杏眼圆睁,似乎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敢……或者不愿意……相信。

文琼妤浅浅一笑,柔声道:“我本出身于‘水月轩’,蒙恩师教导,艺成下山,为求堪可辅佐的真主而来,这是身为军师谋者的天命。

萧然海是我旅途偶经之地,却非最后的居停;勉强留下,对我、对玄皇都不是好事。

我为玄皇来中京,是想做三件事报答其恩情:第一,压倒其余三家,让yīn牝珠归于寒庭;第二,却是不让真正的yīn牝珠落入玄皇的手里,免教玄皇受害。

”“那……第三件呢?”商九轻忍不住问。

“第三是让玄皇空负拥珠之名,而不受旁人觊觎。

谋略至此,才算真正完成。

”商九轻不明所以,但她素来佩服这位文姑娘的眼光智慧,听文琼妤说得恳切,便信了她是真心为玄皇打算。

只是玄皇量窄,必不能接受她的离弃,此事恐难善了;想起两人此后见面亦难,商九轻面色俏寒,一颗芳心渐渐沉了下去。

文琼妤微感欠疚,面上却不动声色,兰指一掠鬓发,只是浅笑轻颦。

却听岳盈盈讶然道:“文姑娘是水月轩之人?莫非是‘香峰雁荡’揽秀轩的高徒?”文琼妤眨了眨眼睛,嫣然道:“是啊!我师傅的名头忒大,我等闲不敢向人提起,免得坠了家师的声名,徒惹招摇撞骗之讥。

”说完掩口莞尔,掐着红嫩嫩的手掌心,益发显出柔荑莹润,犹胜玉质。

岳盈盈不禁与商九轻对望一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水月轩”乃是魔门七叶之一,向来以培育军师闻名,门下多为女子,地位相当于魔门里的解剑天都。

当今水月轩主“香峰雁荡”揽秀轩更是与天都之主盛华颜齐名的人物,两人昔年在香山曾有过一场光辉灿烂的智斗,最后虽以和局收场,却使盛华颜不及赶赴大战,几使四大世家败于蘼芜宫之手,“香峰雁荡”之名轰传天下,正邪两道无不佩服。

水月轩与太yīn阁一样,都是魔门里的温和派,邪道色彩极淡,除了“同出东方圣教”这一点之外,和其它的魔门宗脉几乎没什么瓜葛,门下军师有的为魔门效力,也有为正道服务的。

每逢五年一度水月开轩时,无论黑白两道,都有人专程赶赴黄粱川小镜湖求教求解;只是秀师选徒极严,迄今收过的门人屈指可数,也不许座下轻涉江湖。

岳盈盈心想:“难怪文姑娘如许本领,原来是秀师座下!”想来两人也算系出同源,不觉又多几分亲近之感;微一转念,登时恍然:“原来她适才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打算为九幽寒庭出力了!秀师高足,必拣明主,难道……”脱口问道:“文姑娘决定留在中京,莫非是在京里遇上真主了?”文琼妤笑道:“真主未曾得见,却遇上了平生难得的好敌手。

”岳盈盈心念电转,想起她方才侃侃而谈,曾提及那可怕的“横江九策”,不觉愕然:“莫非那个躲在幕后cào纵一切的yīn谋家……是文姑娘的旧识?”“如果我猜得没错,”文琼妤缓缓拈杯,笑意未退,清丽绝俗的脸上难得凝肃起来:“这绥平府里外之事,都是出自我师姊的布置。

‘横江九策’我是佩服许久啦,却不知我的‘流川兵法’敌不敌得过?”水月轩主的嫡传弟子果然算无遗策。

翌晨,姚无义带着皇上的口谕前来,宣云阳县公劫震入皇城晋见。

劫震携劫真与劫英同去,傍晚却只偕劫真返回,随即命管事侯盛打点行装,预计后天一早启程前往天城山,代表朝廷宣达慰问之意。

劫真奉了父亲之命,领着龟结役人来到院内的小庵堂,将劫兆放出来。

劫兆眼神呆滞,问十句也答不上一两句;四肢解脱后,兀自蜷踞在椅上一动也不动,半晌突然一跃而起,似是神智恢复,急急追问:“妹子呢?三哥……妹子人在哪里?”没等回答,低头便要窜出庵去。

劫真剑眉皱起,一把将他扳住,低喝道:“你清醒些!浑浑噩噩的,胡搅什么东西?”劫兆悚然惊觉,不禁气沮,低着头缩了缩肩膀。

劫真像老鹰抓小jī似的攫着他的双臂,面色一沉,咬牙道:“你莫以为此事便揭过了!若非天城山突生变故,姚公公怎会放咱们一马?你再不安分,还要惹出事端,怎么对得起爹?怎对得起劫家的列祖列宗?“劫兆惭愧不已,闷着头没敢回话。

劫真放缓了口气,低声道:“你这阵子好好待在府里,别再搅出什么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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