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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陵城说小不小,城里城外也不乏标致的女子,但无论是千金倚阁、渔女浣纱,那都是属于女子的娇柔美貌。

这紫衣少女穿靴带甲,周身都透着森冷煞气,尖尖的下颔抬得高高的,与明眸皓齿一辉映,七分的美貌加上三分英气,登时教这帮乡下小伙子全看傻了眼。

“这妞……”小七目瞪口呆,死盯着她裹出玲珑曲线的腰腿,喃喃道:“好……好美啊!”少女眉眼冷极,杏目一睁,沉声道:“站住!”声音清脆动人,似乎还有一点童音,但威凛昭昭,彷佛统率万军的大将。

她一声清叱,当街所有人都不禁停下手边动作,一时无语,小七、二狗子的调笑言语全哽在喉头,憋得满面通红、汗流浃背,偏偏一个字都不敢漏出来。

“你们谁……”她环视众人,目光如隼:“见过一名绿衣纱笠的姑娘?”劫兆心中一凛:“莫不是酒铺里的小疯妮子?难道……她竟是那个女拐子?”抬头打量几眼,不由感叹:世道真的是变了,十五六岁的女拐子拐带十三四的小女孩,居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扯嗓抓人……紫衣少女见他目光投来,凝眸一睨,劫兆赶紧低头,免惹疑心。

少女连问几声,见四周静悄悄的,挥手道:“没事的,都散了罢!”众人如获大赦,纷纷走避。

小七等慕少艾之心大受打击,低头夹着尾巴快步离开。

劫兆披上青褐,夹在人群中跟着通过,冷不防少女一探小手,揪着他的襟口拖到跟前,冷冷说道:“你!有没见过那个绿衣姑娘?”杏目里迸出如冰煞气。

她随手便将一个大男人掀翻在地,二狗子几个吓得脸都白了,小七勉强想打个圆场,忽见少女猛然转头,两道利箭般的目光如电射来:“同伙?”小七“骨碌”咽了口唾沫,双手乱摇,猛退几步。

“不……不太认识!我……我们今……今天也是头一回见!”少女来回电扫几眼,蓦地低喝道:“没相干的,都给我滚!”众少被一喝惊醒,不及思索,拔腿就跑,片刻便散得干干净净。

劫兆肚里大骂“没义气”,一边心惊于少女手劲之强,他偷偷挣了几下,那白玉也似的皓腕居然纹风不动,彷佛金铁铸就。

少女也不讲道理,一双姣美的杏眼冷冷盯着他,彷佛一口咬定他心中有鬼。

这种全凭直觉的对手最难应付。

天幸劫四爷自小打滚花丛,拥有十几年的丰富实战经验,立刻装出一副苦脸,低声下气的说:“姑……姑娘!我……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当街让你揪得四仰八叉,你……你还让不让我做人?”少女冷哼一声,将他提起。

“说。

”“我……我似乎见过。

一个不大的小丫头不是?戴着白笠,神神秘秘的。

”他伸手比了比xiōng口,一指城西:“好像是往那儿去了,我……我也不是很确定的。

姑娘不妨往那儿找找,没准能找到。

“少女盯着他瞧了片刻,松开小手。

劫兆本以为她会撂两句“你最好没骗我”之类的,岂料她冷冰冰的眼神远比狠话更具威吓力。

他被瞧得浑身发毛,慌忙找话:“是……是了!我若又看到了那位绿衣姑娘,要上哪儿向姑娘报信?姑娘贵姓大名啊?”少女冷冷道:“凭翠楼。

”犹豫了一下,又道:“我姓鱼。

”转头往城西奔去。

劫兆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慢吞吞回到了凭翠楼,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小二攀谈。

凭翠楼的一干伙计知他是老铁的亲戚,也没怎么提防,劫兆觑准一个无人看见的空档,飞快翻过柜上的住宿名簿,见今日新写的五页里只有一个姓鱼的客人,笔迹娟秀中带着爽利,写的正是“鱼清儿”三字。

“果然是她!”劫兆忙将簿册阖上,快步走出凭翠楼,正要往小酒铺的方向走,却见前方一抹俏生生的淡紫衣影凝立,那名唤“鱼清儿”的少女双手握在身侧,蛮腰微斜,冷冷瞧着他。

他大可解释自己回凭翠楼是为了什么缘故,甚至也能为翻看住客名册这件事想个好理由;不管释疑与否,在道理上劫兆自问绝对能站得住脚。

但他从第一眼就明白,这个叫“鱼清儿”的小女拐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直觉派。

她的直觉带着她,第一时间回来堵住劫兆。

(……逃!)劫兆猛向她冲了过去,这反应显然大出少女的意料,鱼清儿美丽的大眼睛一睁,倏地往街心一站,双手横拦,无论劫兆左冲右突,都不出她一跃可及的范围之内。

“来得好!”劫兆咬牙出手,右手食、中二指一并,疾刺她的左肩。

谁知鱼清儿不闪不避,剑指及体的瞬间顺势一退,左手倏地扣住劫兆的右腕!劫兆一击失手,脚下不停,须臾间转前跨后、进右退左,“jī行步”施展开来,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绕着她走完一圈。

鱼清儿的左手被反扭到身后,本能松开五指,劫兆乘机一溜烟儿窜过。

鱼清儿一声娇叱,回掌劈出,两人“碰!”对了一掌。

劫兆掌力不敌,乘着掌劲倒飞出去,落地时已在三丈之外。

他忍痛撑起,发足奔过街角,倏地沿墙檐攀上屋脊,伏低不动。

片刻才见鱼清儿追到底下来,她个子娇小,轻身功夫却不如金刚硬力惊人,左右不见劫兆踪影,径自顺长街追去,眨眼便去得远了。

“这女拐子……真是好大蛮力!”劫兆被打得气血翻涌,右腕酸软无力,兀自心惊:“现在的拐子帮竟有这等高手,到底该说是世风日下,还是夸他们力争上游?”不敢多留,飞快掠下屋脊,往反方向回到了小酒铺中。

那戴纱笠的绿衣少女还坐在原处,劫兆跑得气喘吁吁,抚xiōng道:“姑……姑娘!坏人……抓你的坏人来啦!姑娘如信得过在下,我……我这便带你出城,好不好?”少女恼他突然离开,又觉此问无礼至极,别过头轻哼道:“我不同你说话。

”劫兆真想一把掐死她。

其实他自身难保,也不知道要怎生处置这小妮子,只是同为京里人,感觉十分亲切,又怜她年yòu无依,不忍她被拐子帮卖入青楼,甚至是更糟糕的乡下娼寨,从此过着痛不欲生的皮肉生涯。

他把心一横,抓起她的手就往铺子外头走。

透过她温软如绵的小手,劫兆可以感觉她浑身都僵硬发抖,但少女似乎不惯挣扎拉扯,也说不出斥骂喝阻的话,温顺的任他一路拉手狂奔,不多时便到了城门口。

盘查的岗哨照例分成两边,只是午后少有商贾出入,这厢倒是挤满了身穿藏青衣袍的健壮汉子,看样子都是彪爷的手下,一望竟有数百人之谱;值哨兵丁也不细瞧,懒洋洋地拄着军棍,来几个放几个。

劫兆大老远就看见了陈小七,冲上前去指着他的鼻子。

“哇!你小子不讲义气!跑得比飞还快!”小七吓得跳起来,一见他身后少女,不甘示弱指回去。

“哇!你还好意思说?果然是你拐了人家的姑娘!”劫兆怒道:“去你妈的,那个小臭花娘才是拐子!”将事情概略说了一遍。

小七听得咬牙切齿,瞪眼道:“我就说那个婆娘不是好人!这般横霸霸的,果然是京里来的女拐子。

赵平,你放心!彪爷他老人家最是仗义,在咱们的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