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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房间,无所事事,他收拾了橱柜上的碗具,又把一件梁孝琪昨晚脱下的小衣服在洗手池里洗了晾了,但是心头空荡荡的感觉依旧没有排遣掉,期间非但他的手机,家里的坐机也没如愿响过一次。

最后他身心疲乏地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了解人生的幻灭是最正确的处世方法,能做如是之想,则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这本是他过去行之有效的法则,但是,现在他似乎迷惑了,第一次担心一个人,第一次等待一个人,让他重新回顾并省视了自己的一生,曾经拥有过的,如今已经不复拥有,他的生存在不断的得到之后,又不断地失去,而他只能继续前行,以维持继续得到与失去,如同宇宙间万数不尽的星辰,一旦停止运行,便立刻坠落在无限的太空之中。

一切思考都在沙发上小憩时陷入睡梦,最后当一只温暖的手抚摩他的脸颊时才醒过来。

“你为等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梁孝琪的声音宛如天籁之音,狂人眼中一时莹然闪光。

女人跟他解释是因为临时有约参加一个聚会,等去了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手机没电,现场曾借过别人的电话给家里打过,但是没有人接,估计是他睡着了,就没再打电话了。

当然,此刻的男人不会注意到她的表情,当他陷入情绪波动的时候,也会忽视细节。

“狂人,”并肩躺在床上时,她问。

“恩,”男人此刻安然半睡着。

“对你而言,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女人心有所思。

“意义?我既然存在了,就不得不存在,既然活着,就不得不活着而已,”男人似乎就要睡着了。

“就是这样?”梁孝琪惊讶于男人的回答。

“你的回答还真不严肃,一点都不认真。

”但是身边的男人已经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梁孝琪却无法入睡,因为她今晚根本就没参加什么聚会,而是与天忌见面去了。

她的脑海里至今还回响着天忌与她的谈话。

“这几天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千尘也向北京有关明史方面的专家咨询过,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也许是因为推翻蒙古人统治的原故,作为历史上对外族强硬的明朝是一个很奇特的朝代,终其一朝均无对外和亲的行为,即便是在末年也未曾以公主外嫁异族,所以楚狂人所说的楚王之女嫁与朝鲜李朝太子一事,在现今国内所有正史与野史中均不见记载。

如果真有其事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明代史家或者官方有意不做记载,至于野史也无记载,当然也有可能是满清代明之后,除了因为统治需要篡改了相关官方史料之外,大量有关明人的笔记与文献也遭遇禁毁失传,这也是我们找不到证据的原因。

”晚上见面时,天忌如此说。

“那就是说无法证明狂人的身份来历了?”她问。

“暂时是这样,至少以现在的资料而言,我们无法对他的来历做出准确的结论,在历次国家人口普查与身份登记上也没有他的出生证明以及相关记录,他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关于朝鲜历史文献,也缺乏相关记录,史载壬辰战争正值朝鲜李朝宣祖时代,战争中庶子光海君掌握了军事大权,并最终夺得了皇位,至于其嫡长子也就是法定的太子永昌大君不久就被冠上谋反的罪名赐死,而且没有其妃嫔的相关记载,如果和亲对象是光海君那么又与史书记载不符。

”“所以,我还需要你进一步从他那里套取更多的信息与资料。

”天忌说道。

梁孝琪躺在床上,静静地睁大眼睛,思索着晚上和天忌的对话,其实她在上次与天忌见面时,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有关狂人与物主的共生关系,因为担心天忌对狂人出手,所以这个也许可能关系到狂人性命的信息,她最终对天忌隐瞒了,可是现在她思想里在做斗争,为了知道狂人的来历,真的必须把这个也告诉天忌吗?“也许知道了一切,反不如现在这样幸福了吧?”面对黑暗她默然问着自己,身边熟睡的男人的面相就像婴儿那样柔弱、美丽,与他的爱情也许以后会孕育出多么残酷痛苦的恋爱,但我已经无法逃出那样的命运了吧?女人在心底轻声为自己喟叹着,人生其实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事呵。

第六十七章“我用一根针,把我们的手心缝在一起,虽然有一点点痛,心里却是甜蜜的我再用一根针,把我们的手臂缝在一起我们愈来愈靠近,心里也愈来愈开心又用一根针,把我们的腿缝在一起虽然流了一点血,心里流的却是蜂蜜最后一根针,把我们的身体缝在一起我们之间没了空隙,完完全全融为一体虽然行动不方便,我们也心甘情愿这样活下去虽然有时候伤口会崩裂,我们也一起享受伤口愈合的喜悦我们可以这样活个几十年,最后尸体也要一起解决。

”周末两人开车出去兜风,车里放着梁孝琪新买的一张cd。

唱歌的爵士女孩嗓音天赋灵气,随心所欲地唱着这首《缝人》歌,梁孝琪也自我陶醉地跟着哼着。

“如果我先死了怎么办,还没跟你结婚,还没生小孩,不能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看录影带。

”。

看着她开着车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哼着歌,狂人突然有了些错觉,似乎又回到了韩国的高速公路上,那时韩彩英开着车子,耳边一样地放着颓废迷茫的音乐。

开车的梁孝琪并没有察觉男人的异常,她面带甜蜜笑容地哼着,“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进同一个棺材,。

”她轻声地哼着歌,不时朝坐在副驾驶席位上的狂人微笑,此刻的幸福使她笑的极尽无邪,但又唱的坦白赤裸,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敏感忧伤与不安脆弱袒露在男人的眼前。

从总府路到人民东路、西路再到琴台路,车窗外的楼层街景从高楼大厦到古色古香,像穿越时空的手披开一幅神奇的卷轴古画从时尚现代看到雍容古典。

一个人从古代来过了,城市间偶然遇见了她,天空之大,生命太轻,细微的风吹拂,忧伤的音乐回荡,车窗外的人人哪一个能不老,身边的人永远像花儿一样呵,我像蝴蝶飞过原野,生命短暂地一瞬,我在你眼中的残影里开下了一朵幸福的花儿。

两个人在琴台路买了中国结,又去锦里吃了豆花、油茶、肥肠粉和三合泥,大快朵颐之后,又在旁边的武候祠门外合了影,由着梁孝琪的疯劲,男人也露出了极少见的开怀表情,对他而言,等到风景都看透,即便能感动一时,世上也不会有一个女人能陪他细水长流到永远,可是既然永远只是虚妄,又何必执着于永远呢?“既然已经活着了,那就真正地活着吧,”男人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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