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_分节阅读_65(1/2)

翌日清晨,太医来请安,替齐昱换了药,门房通禀说沈游方亲自带人来慰问拜会,齐昱便换上衣衫,往前厅去待客。

到了前厅他一挑眉,脚步一顿,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靠在廊柱上闷闷笑了出来。

沈游方淡定坐在客座上,放下手里的茶盏,扶了扶脸上的纱巾,右眼角虽已消肿,却依旧有些青紫,他静静地看着齐昱,语气有些无奈:“刘侍郎,能否不要笑了,沈某可是来送礼的,刘侍郎这么待客,不大厚道吧?”

——何况我脸上的伤,还是你的人揍的。

齐昱止了笑,终究是坐下,看着他道:“李庚年这几日,也状似在反省,确然下手重了。”

沈游方笑了一声,“罢了,亦是沈某自找的,一切因果早已预料,刘侍郎无需介怀,李侍卫也无需愧疚。”

下人将茶水为齐昱端上,退下了。齐昱端起茶盏揭开盖子,垂眸思索着什么,忽而说了一句:“沈公子若是觉得对,只管做下去,不必顾忌太多。”

沈游方一愣,旋即舒展眉目:“刘侍郎如此,倒像是在说自己。”

“本官到了如今,也没什么顾忌,”齐昱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轻叹一声:“你与李庚年的纠葛,他同我言说了两句,本官自己猜中三分,心底或然知晓沈公子,是个什么意思……然,李庚年不是那般豁达之人,从小便是个焖锅,不哭不闹,其心结抑郁难解,你光是戳他痛处,他是绝然不会醒悟的。过去之事,本官从未过问,往后之事,本官亦不会多问,现今,只提点你一句罢……”

沈游方微微坐直身子:“沈某洗耳恭听。”

齐昱咯哒一声放下茶盏,勾起唇角,垂眼道:“鸿鸟虽翩飞,天涯有尽时,不停不落,不是因飞不累,而是恐陆有走兽,落而成食。”

沈游方静静听罢,回味片刻,露在绢纱之外的眉眼笑了开去,抚掌道:“刘侍郎此喻甚妙。沈某听此一席,胜过阅览万卷,此恩还当另外谢过,晚些时候,再遣人前来叨扰。”

齐昱摇摇头笑,“本官眼瞅着李庚年长大,自然是想求他好的,他日瓜熟蒂落,只望沈公子还记得给朝廷一份礼钱,便是足了。”

沈游方有些哭笑不得。

——卖人就卖人,还卖得如此理所应当,还要我说什么好?

言语几句,二人说起正事。原本已派人先行安排南巡线路,可齐昱受伤,少不得再休息几日,定下四日后走,他本以为沈游方听到此处,便会提出为他践行,可谁知,沈游方竟说:“沈某有个不情之请。”

齐昱点点头:“你说。”

沈游方抬手抱拳一拱,道:“投建治水之事兹事体大,沈某不敢放任,但求与刘侍郎同行。”

齐昱嗤地笑斥道:“沈公子果真是生意人,却不是想与本官同行罢?”

沈游方垂着眼睛笑:“刘侍郎是明眼人,沈某自愧弗如,还望刘侍郎能够成全。”

齐昱长舒一口气,抬起右手支着下巴,面色认真地作难起来:“可本官一行南巡,皆受朝廷扶持,若是沈公子一道跟上,怕是经上,有些……”

——这老狐狸。

沈游方笑出声来:“好说,好说,刘侍郎的意思,沈某,都明白。”

齐昱面上难色顿舒,点了点头:“如此,沈公子就拾拾,四日之后,同本官一道上路罢。”

☆、第56章 【放的还挺隐蔽】

四日后终至十月十六,是启程的日子。前夜五更时,扑簌簌落下些小雪,天亮后才渐渐停下。

温彦之从箱子里寻出缎面的厚袄,将棉靴穿上,地上雪水早化,踏上去却觉脚尖润湿。将将从院子里出去,就有从北院跑过来的下人,匆匆请他过去,说主子醒了没见着温大人,命他们来找。

温彦之:“……”

——我才,走了,两刻钟。

——不过,回来,换衣服。

为何说得像是走了一整年。

他便又转回北院去,挑起布帐进屋时,见齐昱正曲腿坐在罗汉床上,太医正给他拆布换药。他身上衣服挎下露出肩背,暗红的疤痕爬在左臂上,远看竟似一条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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