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_分节阅读_314(1/2)

安夫人惯用两把大刀,冯飞羽则是手握玄铁□□,二人皆为当世名将,到两人这种身经百战得来的身份,能有这样的名声,实力自不消说,皆是个中好手,不过瞬息之间便是百招已过。安夫人一个快七十的老太太,能在冯飞羽手下过上百招,冯飞羽亦是一声长笑,“夫人好刀法!”枪式随之一变,更见凌厉。冯飞羽刚过而立,正当盛年,安夫人再彪悍,毕竟年迈,右手大刀陡然脱手,冯飞羽□□直挑安夫人咽喉,冯飞羽这一枪之势,称得上迅若流星,疾若惊雷,倘换个人,定要被冯飞羽钉死枪下。安夫人临危不惧,左手长刀掷向冯飞羽,闪身避开冯飞羽□□锋芒,冯飞羽枪势微斜,其势不减反增一枪正中安夫人右肩,连透三层软甲,直将安夫人右肩钉个对穿,安夫人当真一代狠人,当年能活剥前夫的皮,对别人狠是一定的,但,安夫人对自己更狠,她左手闪电般扣住冯飞羽的铁枪,一声怒吼便将枪头自右肩拔出,顿时半身染血。

这一切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罢了,安夫人亲兵见势,此等情形仍是军阵不乱,悍不畏死,一片血光中将安夫人抢了出去。冯飞羽纵马狂追,大军过处,血流成河。

五皇子不自觉的一手紧握城墙青砖,道,“崔左崔右,你二人立刻出城相援,不必与冯飞羽当面交锋,率军扰其阵容,让安夫人脱困即可。”安夫人这样的强人都不是冯飞羽对手,五皇子也不会让崔左崔右去送死。

崔左崔右带了八千人出城,跟冯飞羽屁股后面追了去,他二人出城时间略晚,就是打马狂追,也跑了小半个时辰才追上冯飞羽部队,他们还真帮了不少忙,但两批人汇合后从南门逃回城时,拢共兵马也只剩八千人了,几乎折损一半,负责断后的崔左被冯飞羽一□□死,命丧城外。

此刻,时不过正午,七月骄阳悬于头顶,吹来的风却是带了丝秋日凉意。

五皇子回府立刻命御医给安夫人诊视,又抚慰了双眸微红的崔右,兄长身死,崔右自是伤心至极,但战场之上,生死亦是常事,崔右道,“殿下好生安歇,臣再去瞧瞧城防,冯飞羽虽骁勇,但咱们闭门不出,谅他一时也没法子。”

安夫人这会儿刚服了一剂参汤,面白若纸,气息不稳,神智却是清醒的,她道,“崔将军勿必小心,我看,冯飞羽来者不善。”

五皇子道,“夫人先安心养伤,本王自有对策。”

都这个时候了,五皇子又不是领兵之人,能有什么对策。安夫人委实的忧虑五皇子安危,太医端来汤药,安夫人喘了两口气,双眸深深望向五皇子,道,“三天,只要能守住闽安城三天,必有援军!”话毕,接过汤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安夫人闭眼歇息,五皇子带着崔右出门去。

大军临城,最好的主意就是开打,打不过,能守也是好的。

既已接回安夫人兵马,五皇子打定主意守城。

以前只闻冯飞羽其名时,五皇子还想过,纵冯飞羽极有声名,到底也是肉身凡胎,能有如何勇猛,如今亲眼一见,不必比,五皇子也知道耿天意几人不是对手的。

既打不过,就把城守好。待援军一到,他就不信冯飞羽不肯退兵。

五皇子打定这主意,就是耿天意与崔右也是这意思,君臣一心,但用过午膳,五皇子再上城墙,立刻明白,这三天怕也不是好守的。

闽安城已是固若金汤。

城墙坚固,外有壕沟,冯飞羽要攻打闽安城,先得过壕沟。这几年战事不断,故此,闽安城的壕沟挖得十分尽心,既深且宽。既要过壕沟,必要架桥的。既是架壕桥,壕桥多是木桥,闽安城为此早有准备若干桐油炮,只待冯飞羽一搭桥便投掷过去。木桥怕火攻,冯飞羽搭三天三夜,五皇子也不怕的。但五皇子纵眼神儿不好,自城墙向远处望去,却觉着冯飞羽不似架木桥。靖江军弄了块极大的简易木排投壕沟去,如此木排浮在水面,继续在上面铺干柴苇席一样的东西,之后用土铺垫。

这里先要解释一下,依五皇子在城墙的眼力,只能看到靖江军把简易大木排投水的动作,至于干柴苇席一类,是看不清的。但,这种过壕沟的法子,绝对是五皇子没见过的,耿天意也看不懂,不过,这并不防碍他一面指挥着将士往壕沟两岩投石砲投桐油炮,阻止靖江军往壕沟搞建设。

这场战事之后,冯飞羽所用的最新式的过壕沟的方法迅速取代了先时用架木桥的法子,因为冯飞羽用的办法,不怕石炮不怕火,尽管砸就是,无非损失一些被石砲或者桐油炮砸死或烧死的工兵,可话说回来,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冯飞羽天才式的叠桥取道方法过壕沟,实在是战争史上的一大创举。待冯飞羽手下兵士将叠桥架好,也到了傍晚十分。

冯飞羽方留下巡逻人手,就开始用晚饭了。

五皇子连用晚饭的心都没了,但他知道,这时候就是吃不下也要吃的,不然,他饿死更得如了冯飞羽这混帐东西的意!

用过饭,五皇子打发人瞧了回安夫人,得知安夫人还在睡,命太医好生照顾安夫人。五皇子端严着一张脸,仍是底气十足的样子,心下却是为守城之事发愁。他打仗是生手,但看今日冯飞羽把壕桥架起来了,怕今晚就要攻城的,眼下只得仗着城墙坚固死守罢了。

五皇子正琢磨此事,就听外头一声巨响,五皇子站在室内都是身子一晃,脚下更觉着大地似是跟着震颤了一回,外面侍卫有喊,“地动了!”

五皇子疾步而出,繁星满天,五皇子是经过地动的,立刻喝道,“不是地动,莫乱喊!”他站于殿前青石阶上,吩咐道,“全体侍卫集合!”

不一时,江离跑来,五皇子看他一脑门子汗,江离拱手为礼时嘴里已道,“臣有军情要禀!”

五皇子与他室内说话,江离低声且迅速道,“北门已破,耿将军诸人,还能抵挡片刻。请殿下立刻与臣更换衣饰,臣奉殿下出城。”

五皇子脸色大变,整个人手脚都是麻的,直待江离上前服侍他宽衣,五皇子方回神,厉声问,“怎么会,闽安城城墙何等坚固!”

江离手下不停,嘴里道,“冯飞羽带了大批量火药,炸开了北门。”

五皇子推开江离,道,“召苏巡抚过来。”

不必五皇子相召,苏巡抚已快马前来,身边还跟着江巽,苏巡抚顾不得多说,直接道,“外面车马已备,请殿下立刻换衣!”

五皇子堂堂七尺男儿,此际眼中竟是隐现泪光,喉间难掩哽咽,道,“本王身为此地藩王,焉能弃百姓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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