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2)

</br>就算是我这样想

也该死

我不怕死

但我怕我死了

再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爱你

四月,中期考试过后,有几天假期。我骗爸爸说是要到同学家玩,偷偷和表哥跑到了离县城四、五公里远的绿湖去玩。

绿湖虽说叫湖,其实只是一个池塘。绿湖的水很绿,周围长满了绿绿的杨柳,像一张绿床。湖边有一只小木船,是唯一的一只,租一天五块钱。我们交了钱,迫不及待地上了船,摇摇晃晃地把船划到了湖心,然后停下来,让船随波荡漾。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天气!水、树、阳光,一切都是那么迷人。天上,白色的云朵静静地悬着,像漂浮在天空中的小白船,湖面上,水波粼粼,好多灰色的野鸭自由地划着小浆,看到我们也不躲。表哥说,你坐好,我给你抓一只上来,说着脱了上衣,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有些野鸭扑扑地被惊飞了,表哥也没了踪影。一会儿,表哥从水里冒了出来,手里抓住了一只毫无防避的野鸭。原来他是在搞偷袭。他单臂游到小船边,把鸭子递给我,向我做了个顽皮的鬼脸。上了船,表哥用衣服擦着头发上的水。阳光下,他的黝黑的皮肤晶莹闪亮,显得更健康了。野鸭在我手里扑扑乱飞。表哥说,等会儿我们把它烤了,做我们的午餐。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是把它放了吧,你看它们在这水上自由自在地游着,多美。然后把它丢进了水里,它一下子就跑得远远的了。

你说的故事很美啊,我插了一句说。

是吗?雯说,既然是故事,它有美丽的一面,必然就有美丽的另一面。还是接着说那天的事吧。

在船上,我们的话题自然转到野鸭的身上来。我说,它是多么幸福啊,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水面游泳。可是只要有人去破坏它,它就会担心受怕了。表哥说,是啊,就像我们。

那天我们说了好多话。表哥说,他读完大学就娶我。我说,不管时间怎么改变,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如果你哪天不要我了,我就一个人悄悄跳进这湖里,把自己埋在这里。表哥拉着我的手,动情地说,永远不会有那天的,雯雯,相信我。我靠在表哥胸前,我们紧紧相拥。

蓝天作证,白云作证,杨柳作证,碧水作证,野鸭作证,船儿作证,我的十六岁的爱情,是纯真的,是永远不变的!

又一个黑色的七月来临。表哥依旧未能考上大学。得到这个消息,表哥已经回了四川。那时候没有电话,更不用说手机,爸爸发电报去了四川。本来事情都安排得很妥当了,因为四川录取分数线高,怕表哥考不上,所以几年前爸爸就把表哥的户口转到云南来了,想不到还是做了无用功!那方马上回电报来,要求立即把表哥的户口转回去,因为姨爹在银行工作,他要提前退休,这样表哥就可以接替他的工作。这意味着,表哥不来云南了!我和他的爱情,是不是就这样断了线了呢?忧伤的七月,我坐在我家的屋顶上,在日记本上记录我思念的文字。七月的天空真蓝啊,蓝得像深邃的大海;七月的阳光真烈啊,烈得像火;而我的心,却像秋日绵绵的雨季,有谁能知道我的心在下着雨?我想表哥,在遥远的四川,他也一样想我吗?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心里在下着雨?不行,我必须给他写封信!想到写信,我才发觉,这么久了,我还没收到表哥的信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给我写信呢?我匆匆写好信,寄了出去,然后就是长长的等待。等啊,等,眼看着开学的时间要到了,我还是没收到表哥的回信。我真想亲自跑到四川去问问表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实不允许我这样,首先,是我没有钱,去不了,然后,我要读书,已经开学了,而且,我并没去过四川,那些地址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我和表哥的朋友,我们班的航,也就是你的好朋友转给了我一封信。

雯雯:

给你写了这么多封信,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呢?我想是信弄丢了吧,不得已,我请航转了这封信。他是我们的哥们,我相信他。

我想你。每天晚上,我想你不能入睡;每个白天,我又困得睡不着。每天我都浑浑噩噩,茶饭不想。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过!

家里人都知道我跟你的事了,是我对他们说的,我说我要娶你。可是他们像姨爹姨妈一样,不同意。他们只说了这样一个理由:近亲不能结婚。他们说我是他们的独生子,不希望我的后代是一个傻子。我说我不要孩子。任他们怎么劝,我就是不理。现在,我已经在银行上班了,是爸爸硬压给我的,本来我想当兵的,但他们依旧不准。

我现在很忙,过一段时间等我忙过了,我就来看你。

吻你。阿凯。

原来表哥一直在给我写信,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收到呢?也许是爸爸妈妈给我藏起来了!我去问他们,他们不承认,说没得到过什么信。但是,我不相信,他们肯定是把我的信藏起来了。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只有以后小心一点了。

开学了,我升入了高二。那天晚上,爸爸拿出一大叠信,放在我的面前,对我说:这是你的信,阿凯写来的,我和你妈妈已经看了,都是一些污七八糟的话。现在,我当着你的面,把它烧了。我是要告诉你,那种事情不可能!第一,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第二,你的任务是读书,第三,阿凯是你表哥,也就是说,他和你有很深的血缘关系,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只能是兄妹,而不可能有别的什么关系。这几点你必须明白,如果你要一意孤行,那么,我只能是白养你了。

我一扭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闩上,眼泪像决堤的河流,汹涌而下。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什么原因,我只是喜欢表哥,难道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吗?

表哥在四川做他的银行职员,我在云南读我的书。可是我想他,每天想,每夜想,每一个时候想,想得都精神模糊了。我知道爸爸妈妈依旧会截我的信,所以一切都由航在中转。每一个星期,我就会收到他的两封信,而我,依旧一个星期给他写两封信。有时候,我们的信只有几句前人的诗,我写“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他就回“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写卓文君的“一别之后,两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谁知又五六年……”,他就回李之仪的“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是那些信啊,紧紧地把我和他的相思连在了一起!

时间真是一条永远流淌的河啊,转眼之间流到了我的高三。那个五月的中午,我正在教室里上课,突然脑子一阵晕眩,一种梦境般的感觉涌进了全身。表哥站在教室门口,笑盈盈地望着我。那一刻晃若隔世,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老师在,手里的书依旧拿着,我走了出去。有同学在窃窃私语,我也没有在意。跟在表哥背后,我像一只木偶,呆呆的,呆呆的。

学校后面是一排整齐的烈士墓。烈士墓周围,苍松翠柏,鸟语花香。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我们紧紧相拥。我的泪水静静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打湿了表哥的肩膀。

没有说话,有什么可说的呢?还有什么要说的呢?千言万语,都凝聚在了深深的拥抱里。那一刻,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久别后的重逢,就是你爱着的人同样的爱着你。

然后,表哥捧着我的脸,仔细地端详了良久,说:你瘦了,可是你长大了。

我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我愿意就这样一辈子看着他,直到我们都老去。

我没有告诉你我要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表哥说。

我知道,我说,我知道你要来的,如果你还不来,我会死去。

表哥把我拥得更紧了。

表哥,搂紧我,别放开,我知道,一放开,你会走了,你会在我的眼前消失的,现在我是在做梦!我喃喃地说。

雯,看着我,表哥再一次捧起我的脸: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就在你面前,看着我,看着我……

我堵住了他的嘴,用我的唇,用我的泪。

那时候的阳光该是最温暖的吧,风该是最和煦的吧,草该是最柔软的吧,而我,该是最幸福的吧。那片浓荫,那些浅草,那些叽叽喳喳在树丛中欢唱的小鸟,是我幸福的见证者啊,你们看见了吗?我把我十八岁的青春,十八岁的爱情,十八岁的身体,给了我面前的这个叫凯的男人,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山无棱,天地合,我的心,不会变!

第二天,表哥走了,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我理解他,他是一个人,一个社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尘世的事羁绊着他;在这样一种时候,他仍然把我放在心上,我还会有什么苛求呢?

可悲的金钱爱情

有一天,男孩女孩牵着手去逛街。当经过一家首饰店门口时,女孩一眼看见了摆在玻璃柜中里的那条心形的金项链。

女孩心想:我的脖子这么白,配上这条项链一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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