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_分节阅读_193(1/2)

赵长卿叹道,“这里都是粗活,二姐姐干个一两天觉着新鲜,若时间长了,可怎么吃得消?”

凌二姐连忙道,“卿妹妹难道不知道我家,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长大的,若我干不来,妹妹只管打发我回去就是。”

赵长卿道,“待二姐姐真的和离后再来找我吧,你这样顶着许家三少奶奶的名义,不好总来我铺子里干活的。”

凌二姐一听就是赵长卿答应了,凌二姐道,“妹妹放心,重阳前后必有信的。”

凌二姐只是脾气好,人并不笨。中秋之后是重阳,许涣果然又来凌家了。

凌二姐换了身寻常的蓝花布衣,以前凌二姐胖吧,好在穿戴得好,算个土豪。如今换了布衣,衬着她痴肥的脸,豪字没了,只剩土了。

凌二姐见父母都在,凌腾也在一边陪着许涣,许涣笑着说两句俏皮话,“二姐儿,上回你非要在娘家过中秋,我没把你接回去,可是受了母亲的抱怨,嗔着我没用,倒把媳妇丢了。”

凌大太太一听这话就笑了,劝女儿道,“就跟涣哥儿回去吧。”上次凌二姐突然发脾气,凌大太太私下问她许久,凌二姐并未说明缘故,第二日便好了,凌大太太只当是因许涣纳妾,凌二姐心里不痛快所至,也未深究。只是许涣这样一趟趟的来接,不好总驳了许涣的面子。

凌二姐抿了抿唇,心下忐忑的像吊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咬咬牙方道,“父亲和腾弟也在,我正好有些事说。”

凌二姐望着许涣道,“我与表兄结发四载有余五载未足,初时夫妻恩爱,情义极深。后来我不慎小产,表兄忙于功课,再加上我相貌也不比以往,情义就渐渐的淡了。到如今,成了相看两相厌。”凌二姐说着便滚下泪来,她连忙拭去,“如今表兄中了举人,前程似锦,我四年无子,咱们的缘分也尽了。我这个模样,以后也帮不上表兄什么忙,不如就此和离吧。”

凌二姐此话一出,不啻于在家投下一颗原子弹。只有凌腾镇定非常,心说,果然有事。

凌大舅本就是个反应慢的,倒是许涣,人年轻,脑子也活泛,他简直不敢相信,连声道,“二姐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哪里不好,你直接说出来,我改就是。你不想我跟丫头亲近,我将他们都打发了。何苦说这些伤人的话。”

凌二姐望着许涣,眼泪渐渐止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心心念念喜欢的竟这样卑劣虚伪的男人。凌二姐不擅与人周旋,她无非实话实说罢了,沉声道,“你与谁亲近,与我不相干。不论是家里的丫头,还是莲花胡同的外室,我知道,不过是不管罢了。自前年九月,到今年九月,咱们已是整整三年没有亲近的人了。舅妈问我肚子,我也一直瞒着,如今就说个明白吧。我无子,不是我不能生。我不说,你不能欺我嘴拙。如今说出来,不过是丢人罢了。和离这样的事我都不怕丢人,何况是这个,你颠倒黑白,真的欺我太甚了。”

这个关头,凌大太太肚子里有一千个一万个想问凌二姐,却是来不及问,她扑上去抱着凌二姐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不与我说!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啊!”说着捶了凌二姐两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凌大舅气得脸色都变了,指着许涣问,“二姐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涣总觉着自己悄不声办事机密的紧,不想凌二姐样样都知道,如今被老丈人兼姑丈问到眼前,许涣也支唔起来,凌腾道,“不如我随许兄回去,问许大老爷个究竟!”

许涣连连求饶,“姑妈、姑丈、腾弟,父亲知道,非打死我不可!二姐儿,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说着就给凌二姐作起揖来,见作揖没用,许涣道,“二姐儿,我给你跪下了。”

凌大舅就想上前揍人,凌腾拦了道,“此事事关凌许两家,打骂无用。许兄也不必来这套,索性趁此大家说开了了事。许兄想一想,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瞒?”

凌四姐就在外头听墙角,听到这一步,凌四姐也听不下去了,在外头喊一声,“天下没这样欺负人的,我这就去找舅妈评理!”说着撒腿便跑了。凌四姐腿脚飞快,许涣想拦也拦不住啊。

凌四姐本是想先找许大老爷,不想这个时间许大老爷还在铺子里,便只得同许大太太说了。许大太太还吃惊怎么凌四姐突然上门,脸上还带着气的样子。许大太太问,“四姐儿,可是有事?”

凌四姐似笑非笑,“正是有事,我母亲请大舅母过去,涣表兄有事情要跟咱们说。”

许大太太不大明白,“有什么事啊?今天我特意叫涣哥儿去接你姐姐的。”

凌四姐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大舅母难道不知,涣表哥去了我家,口口声声要与我姐姐和离。说他在外头早有了心爱的女人,要与我姐姐和离,娶更好的!”

许大太太险一口气没抽过气,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是啊!我母亲也觉着不可能,就想请大舅母过去问个究竟呢?舅舅在不在,舅舅在的话,一道请舅舅过去才好。”

许大太太也顾不上别的,衣裳都没换,叫家人备了车就急脚的过去了。过去才知是怎么一回事,凌大太太哭道,“大嫂子只当我是个聋子瞎子,涣哥儿家里一屋子丫头亲近了不算,莲花胡同外宅都有了,还与我商量什么纳不纳妾的事?竟把我当个傻子糊弄!”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二姐儿四五年无子,没法子才给涣哥儿纳小。我做姑妈的也没有看着侄儿绝后的理,大嫂说了这话,我可有说一个不字?我怕二姐儿不懂事,还特意接了她家来开导她,就是不想给大嫂添麻烦。谁晓得,自前年九月到如今哪,整整三年,涣哥儿就没亲近过我们二姐儿,这哪里能有得孩子!”凌大太太哭得双眼红肿,恨不能厥过去,“先时涣哥儿没功名尚且这般嫌弃我闺女,如今我也不敢高攀!你们愿意纳谁就纳谁,愿意养外宅就养外宅!我只恨自己心慈面软,只当娘家侄儿可靠,糊里糊涂了耽误了我的二姐儿哪!”

许大太太也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猛得站起来给了许涣一记耳光!怒骂,“你这不争气的混帐行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二姐儿!”

许涣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他对三姐儿早无半分爱意,又受众人指责。若平日里忍也就忍了,偏生如今有了举人功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如何受得了这千人指万人骂,怒吼道,“我要怎么对她!少她吃还是少她穿了!肥得跟猪一样!看一眼就倒尽胃口,我要怎么跟她好!”

凌大太太听这话,直接气得厥了过去,许涣见势不妙,撒腿跑了。

闹成这样,日子还怎么过?

就是凌二姐不和离,凌大太太也不能再叫闺女去受那个罪。凌氏听说后来瞧凌大太太,凌大太太流泪道,“我养了她们姐妹三个,大姐儿是老大,四姐儿是老小,就是二姐儿夹在中间,她又是个心宽的脾气,我疼她疼得最少。这傻东西,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回家说一声,只知道哑忍,可能忍出个什么呢!我这心,跟刀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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