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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冉按了下扶手,发现门被反锁。

她突然想起还要回个邮件,便换身家居服下楼拿笔电。

期间好像还接了通电话。

直到辛冉的声音远去,确定她离开了卧室,宋依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心率渐渐恢复正常。

此刻,宋彧的眼中只有怀里人,他认真看着她,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从一开始的焦灼不安到刚刚如获大赦的轻松,女孩子所有的情绪变化都写在脸上,清晰又真实。

这让他忽觉有趣。

喜怒忧思悲恐。人的感情如此多样,竟然可以全部展现出来。

做坏事时投入,将要暴露时忐忑,逃过一劫时又窃喜。这大抵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而他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甚至连罪恶感都激不起情绪的涟漪。

循规蹈矩的生活让他感受不到丝毫生机,七情六欲也变得毫无意义

再可耻也得承认,他从这段背德的关系中得到了欢愉与解脱,身心皆是。

宋依少不更事,百无禁忌可以说情有可原。他身为长辈就罪无可恕了。

对有些人而言,从心所欲不逾矩一开始就是悖论。或许,将错就错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眼眶微微发红,盈盈眸光里映着他的影子。

宋彧轻轻拨开她粘在脸上的碎发,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沉溺于当下的温存,他便有些冲动地想,不可恕就不可恕吧。

但终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把人松开,脱掉她身上湿透的衣服,又从置物架上拿了条浴巾重新披到她的肩头。

热气消散,人也清醒了。

男人的眼神变得再正常不过,连行为举止都克制守礼起来。

真是叔爱如山,光辉伟大。真叫人感动。

宋彧把门打开,神态自若道:“去把衣服穿好。”

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宋依并没有在意他的判若两人,甚至还听话地点点头,裹着浴巾回房了。

他回家前已经洗过一次澡,但因为生理需求还得冲凉。再从卫生间出来时,辛冉正半躺在床上看万疆的路演资料。

她连轴转了好些天,这会儿还真对多日不见的丈夫殷勤不了,只是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问:“怎么洗这么久?”

宋彧答非所问地嗯了声。

虽然辛冉习惯了他寡言少语,但她今天觉得他非常不对劲儿。

她把笔记本放到一边,下床跟着他进了衣帽间,看他不紧不慢地换衣服,整理边角。

这男人身材管理做得极好,肌肉匀称,身形挺拔。就算和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相比,体态和精气神也很优越。

美色误人,男色也误人。视觉上刚得到满足,辛冉便忘了自己昨天还因为他的不闻不问怨念了好一会儿。

她本打算放低姿态,主动求和。但转念一想实在忿忿不平,凭什么。她是有错在先,难道他整天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很对?

他们两个人都必须对这段不尽人意的夫妻关系负责。

辛冉心烦意乱地看着他,又回想起过往。他上学那会儿就是深沉内敛的性子,十来年一成不变,让人又爱又恨。

他们学的动力工程是a大王牌专业,所在的学院人才云集。锋芒外露的学生比比皆是,急着争名夺利,抢着抛头露面。

唯独他满不在乎。不在乎是因为拥有得够多。

女生倾慕,男生羡慕。辛冉既倾慕也羡慕。

和这对叔侄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同,辛冉的骄傲是为了掩饰骨子里的自卑而刻意伪装的。所以她会觉得没底气,会因父母对权贵们阿谀谄媚而难堪。

她太想高人一等,却不愿暴露心底和父母如出一辙的贪婪。

人就很有意思,稍稍尝了点甜头便想索取更多,永不知足。甚至可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以爱之名绑架。

辛冉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了。爱与欲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二者也不再纯粹。或许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失去这个男人。

被她意味不明的目光盯了良久,宋彧也做不到视而不见,问她:“有事?”

见他从柜子里挑了块腕表和一对袖扣,一副要出门的架势,辛冉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色,皱眉道:“这么晚还出去?”

“嗯。”

她忍不住追问:“约了谁?应酬还是?”

宋彧看向她,坦然回答:“沈教授当选校长,去拜贺一下。”

辛冉大学时也上过沈远山的课,但她不是沈远山的得意门生,没什么交情。

读书人多风清骨峻。而他如今沾了满身的铜臭,不知心境是否一如既往。

辛冉有些诧异,提醒道:“这都快八点了。”

宋彧点点头,未觉不妥,“约的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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