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分节阅读_116(1/2)

果不其然,饶是贺平昭再不甘愿,他仍不得不放下长刀,命所有军士弃弓在地。

这时,躺在雨泊中的采蜜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那声音如此哀转沉痛,多抵是想表述“我替你挡了一刀你不能就自己跑路丢下我不管啊”之类的意思。宋郎生挟持人质在手无力分神,他没有回头,却是唤起了柳伯的名字,道:“过来替我扶起采蜜姑娘,随我一同退至府门之外。”

早已被惊吓到九霄云外的柳伯看着宋郎生,“我,我……”

宋郎生沉声道:“若要公主性命虞,就照我的话去做。”

柳伯手足无措的走上前来,到了采蜜身边又望向我,试图征求我的意见,我无法点头,只能说:“扶就扶吧,她又不重……”

柳伯:“……”

事实上,想要通过挟持一个人质全身而退的难度极大。

首先四面八方的暗器究竟从何时袭来不得而知,稍有不慎,人质没死人犯先死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宋郎生不同。

且不论他的武功之高,即便是被戳成血窟窿的瞬间,也必有能力在临死前拉我陪葬,这个风险贺平昭冒不起;而更为重要一点的就是,他不怕死。

勇者无惧,无惧死者则无隙可乘。

宋郎生就是这样架着我的脖子,利用我的生命带着他的采蜜一步一步的退离公主府。

这期间士兵军将如何分散出一条道,贺平昭又要保持在何等的距离,一切一切,皆听凭他的摆布。

只不过,宋郎生此举仍有一个最为致命的漏洞——我亦不怕死。

此时我只需让自己的脖子往前用力一探,诸多种种也都将尘埃落定。

这么久以来接踵而至的打击早已令我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尤是此时,尤是此刻。

短短几丈距离,我只觉得自己的步子犹如千斤重,每迈出一步,都挣扎过一次。

但我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我忽然有些好奇,若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为,到之后又会是何样一副光景。

说来,之后所发生的,本也都是电光闪石的事儿。

我能记得当我们退到府邸门前,便有几道敏捷的身影自房梁干净利落地落在我们身旁,异口同声道:“少主。”

身后的宋郎生低声命令道:“带上那位采蜜姑娘。”

旋即,自这条道路的右侧急促的马蹄伴着滚滚车轮声疾驰而来,不待我反应过来,但觉身子一轻,就被宋郎生带入那马车车厢之内。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再一抬眼,只见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已抱着采蜜窜入车厢之中,那男子放平采蜜后同我身旁的宋郎生点了点头,便即撩开车帘坐在另一个辕位上,帮那驭马之人一齐策马扬鞭。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待宋郎生迟缓松开钳制我的手,我才感受到浑身被勒得生疼的痛觉,恢复了些许思考的能力。

这个车厢,有些不对劲。

不,与其说是不对劲,倒不若说这车厢太过眼熟,座位布置,丝绒材质,根本与平日里公主府的车驾并无不同。

这分明……就是我的马车?

马车疾驰而奔,上下颠簸震得我摇摇晃晃,我勉强贴住车壁,撩开身侧窗帘往后瞧,此刻尚未有马驹追来,多半是贺平昭的军队为求埋伏时的出其不意,并未惊动骑兵,再加之夜幕初临,道路行人见是公主府的车驾自然纷纷退避,故而这逃逸倒进行的十分顺利。

我留心到紧同骑的几匹马上之人,他们身上穿着皆是公主府的侍卫服,那些人的模样我从未见过,显然不会是府里真正的侍卫,他们从天而降救出宋郎生,又唤他少主,莫非皆是前朝叛贼余党?

我这般想着的时候,宋郎生突然开口道:“修竹,进来。”

方才抱采蜜入内的那个年轻秀气的男子再度掀起帘幕,这回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穿的也是公主府的侍卫服,“少主?”

宋郎生左右望了望车厢,那神情看去仿佛坐上这辆车本也是在他意料之外,他直截了当问:“谁派你们来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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