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入魂(1/2)

古北桥市场是临海市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最早是临海市的旧物交易市场,近年来随着文物交易的升温,各种有些年头合法不合法的字画、瓷器、古玩和硬木家具等也不断在这里汇聚,偶尔也能爆出某某人不经意捡到真正老玩意一夜暴富的新闻故事,这些新闻故事除了带来了更多懂行或不懂行的淘家和游客,也带动了各种小吃、相声、茶馆和老饭馆的生意更加火爆,龙北市场随着规模越来越大,俨然已经成为这个国家北方地区的文玩集散地之一。

一个看上去有八九岁样子的小男孩咬着跟冰棍在人潮里逛来逛去,小男孩虎头虎脑的煞是惹人喜爱,干净利落的西瓜太郎发型,四下环顾的大眼睛明亮有神,还带着点与这个年龄不符的狡黠,嘴角总是泛着淡淡的笑意,虽然面色有些惨白,一看就是身体底子不太好,但却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阳光般的温暖感觉和乐观喜感。

“哎,小兄弟,来看看好东西啊,正经的缅北老坑翡翠喔!”一个热情的声音冲这那男孩招呼道。

那男孩定睛一看,对面古玩商铺屋檐下的阴影里,蹲着个穿着破旧迷彩服的邋遢老头,头上扣着个破边草帽,身前地面上铺着一米见方的蓝布,随意的散落着各色石块,偶尔还有几块翡翠小挂件,一看就是个赌石的小摊子,此时那邋遢老头正歪着头朝自己招手呢。

反正也是闲逛,再加上热情的招呼,那男孩也就笑呵呵的溜达了过去,低头看了看摊上的各种石头,笑道:“您喽这是……赌石?”

邋遢老头眼睛从草帽缝隙里扫了一眼那男孩,也笑道:“呦,小兄弟听口音是帝都人啊,那敢情好,帝都人眼界宽,小兄弟你敢赌嘛?”

“嘿嘿,敢啊,那有啥不敢的啊!不过没钱,让赊账不?”嘴上虽贫,但插在牛仔裤裤兜里的手却下意识紧紧攥了攥一卷人民币,500元,那是这个男孩上个月跟大妈妈炒股赚来的。

小男孩蹲了下来,在小摊上上的石头里东翻翻西看看,拿到一块沙河皮原石的时候不由得眼睛一亮,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着,邋遢老头见状,顺手递过来一个小手电,那男孩也自然而然接过来将手电光源顶在石头一侧向内照进去,就着手电光亮仔细打量石头内部的,脑子里回想着二妈教的玉石甄别方法,仔细寻觅着石头里面是否有水头浆种的痕迹。见这小家伙看石头的手法眼神,蛮像是个行家,摆摊老头不由大乐,也歪着头趣味盎然的仔细打量着那男孩,虽然这老头衣着邋遢破烂,脸上纹路和手上指甲缝中也都满是孜泥,但一笑间居然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

“老爷戝,您喽这还真是翡翠老坑里的东西,摆地摊可惜了,随便找家玉石店都能买个不错的价钱呢,摆摊……可惜了啦!”那小男孩摇了摇头,又满是赞叹的点了点头。

“小兄弟,行家啊,不过这玉石有灵性,有缘人佩戴才不会瞎了这好东西,放在橱窗里,有钱的卖了去,不知道珍惜也不知道养护,瞎了这天地间的好东西,也毁了这六极八荒积聚的天地灵气!”邋遢老头叹气道。

那男孩用力点头,末了还满脸真诚的冲着老头一竖大拇指赞道:“是啊,老爷子您不但是行家、玉石的知音,还是雷锋啊!我觉得我就和这块石头有缘,那您就送给我吧!?”说着把手里的石头往怀里一抱,坏笑着看着老头。

“不给,小小年纪就这么鸡贼,惦记着给老人家下套!书非借而不能读,这东西啊也是这个理,白给的都不当是好东西,也不会珍惜,想当年佛祖讲经还收点散碎黄金做辛苦钱呢,何况我老人家也得养家糊口啊,真忽悠我当雷锋呢?”邋遢老头赶紧摇头摆手,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这块石头老佛爷你开个价,要多少辛苦钱啊?”那男孩把那石头在手里一抛一抛的问道,好似浑不在意,薄薄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迷人。

邋遢老头挪了挪屁股,顿到那男孩身边,伸手搭在那男孩的肩膀上,贼恈兮兮的笑道:“看在咱俩有缘,小兄弟你和这石头也有缘的份上,5000块,咋样?便宜吧?”

“抢钱啊,这么块石头要5000元?50元!”那男孩立刻将老头脏兮兮的手从肩膀上挪开,怒道。

“小兄弟,这是翡翠,你真当这是石头呢,4999元,看在缘分上让你点!”邋遢老头也很激动,拿起旁边一块原石说道。

“翡翠你不剖开改挂件去?让一块钱?露水姻缘啊!那看缘分上我出51,加一块,够给老佛爷你面子了吧?还翡翠,您吹牛还真不打草稿啊!”那男孩毫不客气的还价道。

一老一少两个人面红耳赤争执不下、绕来绕去,最后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赌,老头把这块包浆翡翠原石以500元价格卖给那男孩,但是要现场剖开,如果不是翡翠,老头摊上的翡翠和宝石挂件那男孩可以随便挑一块拿走,作为补偿;如果是翡翠,那男孩需要在市场上大喊邋遢老头三声爸爸。

两个人激动之下当场击掌发誓,还找了旁边摊位的老板做个见证,结果就在水磨电锯的刺啦刺啦的切割声下,一老一少和见证人聚精会神紧张无比的盯着电锯烟雾里一点点剖开原石的一角,电锯旁降温的水柱缓缓冲开剖面石屑,露出了那块原石的真面目。

废料!

那男孩痛苦的捂着钱包,这个月的零花钱啊,缓了缓,才抬起头满面悲愤的看着邋遢老头,用手指着摊上的玉石小挂件道:“是随便挑啊,你说的!”最后,那男孩捡了块最大蓝色玉石,据邋遢老头说那是祖母绿,鬼才信那是真的呢,不过白给岂能不要,骗骗院里那帮老头去也好嘛,老徐头每次看着蓉妈妈的胸脯都淌着口水说要送蓉丫头块家传宝玉,卖给他好了,想着那男孩将那块蓝色石头挂在胸前。

这就是小长生跟着甄妮在玉石场处理赌石后第一次自己到古玩市场来淘宝,满以为妮儿妈妈说的那么简单那么清楚,自己照方抓药,也能憋块好东西回家,没成想第一次出山就铩羽而归,小长生心头恨恨,妮儿妈妈传给自己鉴定玉石的手艺肯定藏私房货了,哼!

那邋遢老头望着仍在街角的被剖开原石头,又望了望小长生远远离去的背影,摘下草帽挠挠头发,头皮屑像下雪一样飘落,长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要是叫声爸爸就好了!”

说着伸脚踏在那块石头上拧了拧鞋底,再抬脚时候,那块石头已经碎成砂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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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甄妮抖搂这刚从报箱取回来的《临江晚报》气愤道:“丢了,全球最大的一颗祖母绿宝石,居然这也能丢了,这拍卖行的安保也太差了吧,早知道咱们取回来多好!”

柳月蓉忙伸双手在报纸下面做碗状道:“二姐,别抖搂啦,都是灰!”

路惠男摘下围裙边去开门,边笑着安慰甄妮道:“得失我命天注定,有什么好激动的啊,老二盛饭去,飞飞回来了!”

房门一开,那男孩就扑进路惠男的怀里,抱着腰大声叫道:“妈妈好香,我饿了,让我咬一口”说着撅起嘴唇跳着脚向路惠男的脸上凑去,路惠男笑着左闪右躲,最终却还是让那男孩得逞,虽说刚满八岁,但毕竟看上去也是个一米六身高的小帅哥了。

小长生很喜欢和三个妈妈这样腻着的感觉,尤其是把头埋在妈妈胸前的时候。

比较之下,路惠男身材最高,两团软糯饱满的乳房刚好包裹住脸颊,把手环在妈妈绵柔纤细的腰肢上,那乳沟里淡淡的香味让小长生很是陶醉,觉得心中安静平和无比;妮儿妈妈身量娇小,个头也与小长生相仿,但乳房更大一些,柔韧而富有弹性,小长生则喜欢紧紧抱住甄妮的腰,用自己的胸膛挤压着妮儿妈妈的胸脯,感受着雪白的乳肉在妮儿妈妈身前揉来滚去肉感;而蓉儿妈妈的乳房则是小长生的最爱,那对傲人的乳峰,硕大如瓜实一般,触感却细腻绵软的乳球却更是妙不可言。

每当夜深人静小长生偷偷摸进蓉儿妈妈房间偷奶喝的时候,撩起睡衣摸到那对豪乳轻轻一握,糯糕似的细绵乳肉竟应指而陷,揉得满掌雪沙酥腻,一片水润腴软里只有两枚翘硬细小的乳蒂圆如樱桃核儿一般,圆如樱桃核儿一般,在乳波间滚来滚去,轻轻啄去乳香四溢。

正思量间,小长生突然眼光略过路惠男的肩头,看见甄妮正大肆偷吃自己最爱吃的菠萝咕咾肉,惨叫一声,忙放开路惠男冲了过去,娘两个你一筷子我一爪子的抢起那盘才来了。

“儿贼,别那么小气,妈可教你那么多东西了,这算你孝敬妈的好了!哎,还抢……”甄妮放下筷子用手去抓。

“少来,还好意思说,妮儿你教的一点都不管用,今天去市场上看玉石都赌输了,就弄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小长生手短,于是伸手把盘子往自己方向拽了拽,同时还努力的扬了扬脖子,漏出脖子上挂着的那块赌石纪念奖。

“儿贼哎,一学就会那还用赌啊,那不光学,还得练呢,二三十年的老矿把头都不敢说自己不走眼,你这才几天啊!”甄妮并指如刀截向小长生脉门,眼光却结结实实的盯了那块挂在小长生脖子上的所谓“祖母绿”宝石好几眼,眼神瞬间一亮,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滴溜乱转了几下,然后又很隐蔽收敛了那眼神。

小长生沉肩反手锁喉,小擒拿。

甄妮指戳肘击翻腕,沾衣十八跌。

就在这屋子里闹腾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许国栋走进了这个小区。

尽管手上的兜子不轻,但每次徐国栋来到这个小区都会放慢脚步,这个有些破旧的小区总让自己感受到浓郁的日常生活气息,自行车铃响起、孩子的嬉闹声、老人闲淡的眼神和家家户户飘出来的炒菜香味,都让自己从精神到身体都感觉到放松惬意,不由得就想起了帝都那栋老式居民楼干净温馨家里的老婆和淘气儿子,淡淡的笑意就悄悄浮现已经习惯刻板紧绷的面容上。

许国栋这次在路老爷子面前多次力争,才调到了东川省省委办公厅,做一个分管政法、宗教和统战工作的副主任,这样的结果出乎了很多人意料,多年来许国栋一直就在老爷子身边做着秘书,默默的看着老爷子提拔这个提拔那个的,虽然几次有独挡一面主持工作的机会,这个男人都压抑了内心的冲动。

几次茶余饭后爷俩在院中古藤下的手谈间,路老爷子都半玩笑半认真的问许国栋道:“你小子要是早几年听老头子我的话,如今也是一方大员了,就这没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你小子不闷我也烦,海东省老陈好几次跟我要人了,不去锻炼锻炼?”

许国栋都是挠挠头,嘿嘿笑着道:“老爷子,你别老借着说话劫我气眼啊,石头让我看着你,不让老爷子您偷喝酒,我走了,谁还敢管你?”

路老爷子摇摇头,无奈笑骂到:“能耐了你!”

人老精狐老滑,路老爷子不是不知道这个从小看到大的男人的心思,对许国栋破旧日记本里路惠男那张高中毕业照视而不见,只是老爷子知道这是份淳朴至诚的兄妹情愫,断不会影响这个优秀男人的家庭和前途,也不会伤害到小石头。年轻人的事情,只要不过格,随他们去折腾吧,老爷子就安安心心的撑起那把挡风避雨的大伞就好了,照顾好石头,照顾后自己的亲外孙也是亲儿子,这世界上唯一路家男丁。

许国栋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栋居民楼,刚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番情景,路惠男穿着家居连衣裙清清爽爽的站在门口迎接自己,柳月蓉正在厨房里盛菜。而餐桌旁,小长生正和甄妮四肢缠绕在一起,盘子夹在甄妮的下巴和锁骨间,小长生努力伸长了舌头去舔盘里最后一块缓缓滑下的菠萝咕咾肉,甄妮下面则屈膝顶在小长生的胸口,拼命想踢开那小王八蛋,眼见着小长生的嘴离盘子越来越远,甄妮被进来的客人弄得一分神,小长生趁机向前一探头,突然伸出舌头在盘子里一舔,居然就将那块肉轻轻巧巧的卷走了。

柳月蓉一边笑着向许国栋打了个招呼,一边忙着重新盛了一盘菠萝咕咾肉端了上来,安慰着气鼓鼓忙着在桌下去踩小长生脚丫子来报仇的甄妮。

许国栋觉得眼前的情景着实温馨,看着门口琼琼玉立的大小姐,厨房里温婉素雅的柳月蓉,饭桌前和小长生胡闹的俏皮娇巧的甄妮,以处变不惊八风不动稳重出名的路老爷子大秘,此时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由衷的微笑,真是个温馨的小家啊。

“文诏哥,快坐,就等你了,再晚点来你爱吃的清炒牛柳和拔丝地瓜就被某人给扫荡光了!”说着路惠男解下围裙斜睨了一眼小长生。

被不点名批评的小长生挠了挠头,笑着冲许国栋叫道:“许叔叔好!”,然后赶紧跑过来给许国栋拿过一双拖鞋,顺手接过了许国栋手里的兜子。

“行啊,长生,又长个啦,快赶上叔叔我了啊!”许国栋在小长生的肩膀上用力一拍,结果小长生除了呲牙咧嘴外,肩头确实纹丝不动。

“许叔,您这大爪子这么拍,以后不长个了你的负责啊!”小长生嬉皮笑脸的,丝毫不见外。

“不长好,都比我高了还长,许大哥,这边坐,要不是我给你护着,这两菜就让飞飞叨没了,这可是匹饿狼啊,快来快来!正好,我前段时间训了一只小狼,贼棒啊,想要去参加国际警犬比赛,可中队不同意,许大哥你帮我想想辙!”甄妮蹦蹦哒哒的像个高中生似的凑了过来,当初刑警队的工作就是许国栋给安排的,甄妮对许国栋除了不见外,也对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一直都很好奇,好奇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光听说警犬,哪听说有警狼啊,那玩意执行任务儿多危险啊,大小姐你别难为我了!”许国栋愁眉苦脸的答道,手却悄悄摸向筷子去了,在这个家里,许国栋的确不见外。

甄妮似乎无意的抓住许国栋夹菜的那只胳膊,拼命的晃动,耍起无赖来了,“不嘛不嘛,许大哥一定有办法,帮帮我嘛……”

看着眼前夹着肉丸的筷子都快晃出扇形虚影了,许国栋只好哭笑不得的答应了。

“老二不许起腻,别给许大哥添乱,坐那边去,开饭!”路惠男擦了擦手坐在主位上,打开一瓶红酒给大伙倒上,看到儿子在一边好奇和跃跃欲试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也给小长生倒上了半杯。

饭桌上,许国栋将自己调到临海市工作的事情告诉了大家,甄妮欢欣雀跃,似乎看到了无所不能的机器猫降世临凡一般开心,柳月蓉也很高兴,路惠男想了想,既然爷爷将许国栋送到自己身边,一定是有他老人家的想法,只是有些担心没了许大哥,爷爷身边谁来照顾,虽然笑着祝贺许国栋高升,眉宇间却有淡淡的忧色,许国栋看见了,在饭桌上却也没说什么。

有小长生的风卷残云,有甄妮的插科打诨,有柳月蓉的细致周到,再加上许国栋在饭桌上各种开心逗笑的段子来调节气氛,这顿饭吃的酣畅淋漓尽欢而罢。

饭后小长生帮柳月蓉去收拾碗筷,甄妮走过去悄悄地在路惠男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后,见路惠男和许国栋走向阳台,也就识趣的钻进厨房添乱去了。

“爷爷还好嘛?”路惠男趴在阳台边上,抬头看着明亮的金星,小时候爷爷总是牵着自己的手,坐在如水青阶上,告诉她,这是启明星,最亮也是最早出现的星星,看着看着,眼角也就有些湿润了。

“老爷子身体挺好的,大小姐你放心吧,就总是想外孙子,你寄回去的那些录像,老爷子百看不厌,总念叨要亲眼看看外孙子呢!”许国栋站在路惠男身旁,只要没坐下或躺下,这个男人在哪里都站的笔挺,依稀还有些当年部队生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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