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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晁阿母听了她这一番话儿,细细一想,倒觉得无论怎么算,自己都是不亏。若是似荷莲开了花儿,她便能得着一百金,而这晁四郎得了官家的赏,约莫还能再沾得不少光,若是没开花儿,那便是十二金,即是一百二十两银子要知道那唐小郎,如此品貌,如此手艺,才能卖得五十两银子,这一百二十两,买得一个贱籍郎君,已然是出手十分大方了!

这婆娘不由得喜笑颜开,这便转身回屋,捧了纸笔出来,当场就要和这徐三娘定下字据。唐小郎心里头虽还憋着股气儿,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旁掌着灯,眼睁睁地看着这徐挽澜挥毫落纸,一挥而就,不消片刻,便将那契书写了出来。

如此一来,隔年春末,无论那似荷莲能不能开成花儿,这晁四郎,都是板上砸钉,理所必然,铁定要入这徐家的门了。从此以后,这徐家便又多了个仆侍,那人样样都比他不如,却能哄得娘子如此上心,着实叫这唐玉藻又是忌惮,又是嫉妒,心里头不由得拈酸泼醋,委屈起来。

而这契书写罢之后,徐三娘细细看了两遍,又给那晁阿母,一字一句,念了一通。只是依照宋朝律法,这民间立契,必须得经由官府印押,不然便是所谓“白契”,没有半点儿法律效用,因此这徐三娘又将契书入怀中,并交待了那晁阿母,要将契书拿到官府,印押罢了,再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张,好生保管起来。

那晁阿母了却了一桩愁事,占了好大一回便宜,自是眉开眼笑,连声称好。待到那徐三娘出门之时,她更是立在门口,殷殷目送,那徐三走出老远之后,再回头一看,还能看见这晁阿母持着帕子,立在门前,于蒙蒙夜色之间,谄笑着朝自己招着手儿。

徐三娘见得此景,嗤笑一声,回过头来,接着便噤然不语,负手而行,只微微垂眸,也不知在寻思些甚么。唐小郎在旁看着,心绪难平,憋了半晌,才打算张口起个话头儿,却听得那徐挽澜皱眉冷声道:

“方才那妇人在外偷听,你倒好,非但不拦着,还跟她一块儿听起了墙角。我知你不是歹人,虽有些小性子,可也不是那拎不清的。只是你今日所为,实在教我大失所望,再不能放心,还让我好生琢磨了一会儿,你到底是这晁阿母的仆,还是我徐三娘的仆?”

徐三娘先前和这唐小郎说话之时,多半都是眉眼带笑,好声好气,倒还不曾摆过如此态度。现下听得这冷言冷语,又见她正颜厉色,凛如冰霜,唐玉藻立时慌了神儿,但睁大了眼儿,两泪汪汪,似抛珠滚玉,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双手死命扯住那徐三娘的袖子,口中泣道:

“娘子饶奴一回,千万莫要将奴发卖。今夜之事,都怪奴昏头搭脑,忘了本分,一时糊涂,给娘子惹了麻烦。娘子……娘子,奴唐氏玉藻,对着天地起誓,打从今时今日起,必不会再犯这般差池,再……再不存半点儿私心妄念,事事以娘子为先,娘子叫奴往东,奴便绝不往西!如有违悖,就叫奴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徐挽澜被他死死扯住袖子,便只得停下步子,负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