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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试只是个门槛而已,起的是初步筛选的作用,因而出的题目,都算不得太难,考的内容背诵偏多,理解偏少。这往后两轮的难度,可就会大大增强,徐三娘所擅长的记忆背诵,也不再是考核的主要内容。

第一年的州试若是过了,那就算是中举了。作为举人,可以享受到一些国家给予的福利政策,诸如税役减等,但却无法获得封官,顶多能到县衙里头,当个县吏官和吏这两个字,虽然常被放在一起说,实际却是天壤之别。即如秦娇娥先前所说,读书人分作四等,文士书吏,只能算第三等,也就比讼师好点儿,算不得甚么出息。

第二年没有任何考试,为的是给全国考生留出时间,好让他们上京赶考,参加第三年的省试及殿试。省试是在第三年的春末,上万考生,汇于开封,而最终能中得省试之人,拢共不过二三百余,录取比例接近百分之一。礼部省试,可以说是科考三大关卡中,最难的一关。

而最松的一关,并非州试,而是殿试。通过省试的二百余人中,最终会有一百余人,由官家及吏部,直接授以官职。而若是某个考生,一举得中三鼎甲,那授官之时,最低也是五品官了。

诗曰:“露香消渴桂花芳,天气偏饶八月凉”,转眼间八月末时,已是仲秋时分,恰是桂花开放之际,因而这州试之榜,又被称作“桂榜”。而桂榜放出当日,徐家小院里,可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徐三哼着小调,侍弄着缸中碗莲,而徐阿母却是心急如焚,在院子里头,来回踱步。眼见得徐荣桂如此心焦,唐小郎和贞哥儿,皆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出声,只等着那报喜之人,手持泥金帖子,登门报捷,讨要喜钱。

这所谓报喜人,大多是张榜之时,州县官府,临时雇佣的闲人,往往被称作“报录人”,又唤作“报子”。而所谓泥金帖子,又称金花帖子,姓标红纸,饰以金花,说白了,就是古代版的录取通知书。给报子喜钱,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徐家阿母,现如今已然是草木皆兵,竖着耳朵,只要听着外头有一丝风吹草动,立马就走到门板后头,抬着手,等着拔门栓。这半个白天,她来来回回,将这一轮动作,重复了得有八九次,却仍是不知疲倦,翘首以待。

徐三看在眼中,又是感念,又是好笑。眼看着到了中午,这徐家阿母都还顾不得吃饭,搬了个板凳,磕着瓜子儿,坐守门边,徐三无奈至极,只得软硬兼施,哄了许久,方才说动了她去用膳。

一家人一直等到半下午时,都没等着一丝动静。徐荣桂这下可坐不住了,一拍大腿,起身就去穿衣,口中对着徐三急道:

“你这丫头!这么要紧的大事儿,你都不挂在心上。依我看,那送喜的报子,多半是个靠不住的,咱们等是等不着了,还是得上衙门口儿亲自找去!”

哪知徐阿母才一进屋穿衣,门那边便有了动静。徐三一开门,不由一怔,只见崔钿身着常服,立在檐下,见着徐三出来,重重叹了口气,皱眉摇头道:

“徐老三,别等了,今年不行也不打紧,三年之后,咱再考一回,考得多了,总会中的。再说了,等你跟我去了北边,燕云十六州那儿,向来是考的人少,录的人多,你考中的几率,也能大上不少。”

徐阿母立在院子里头,一听这话,当即垂下脑袋,满面愁色,唉声叹气起来。唐小郎蹙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他平日里也算是伶牙俐齿,可到了这时候,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三却是勾唇一笑,伸出手来,对着崔钿无奈道:“别闹了,快将帖子给我。”

崔钿撇了撇嘴,仍在装聋卖傻,故意叹气道:“徐老三啊徐老三,你傻了不成?你没中举,怎么会有帖子?还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做本官的幕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