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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娣娘子,你有孕在身,可不能乱走。奴知你贪酒,等再过几个月,娘子诞下小儿郎了,还不是想喝多少,便喝多少?”

徐三眯起眼来,惊疑不定,又转头向那美人看去。哪知那小娘子低垂着头,半含着腰,鬓角处又留了几缕长发,无论她怎么瞧,都瞧不清她五官样貌。而那名唤姜娣的娘子才一离去,金元祯便掀了帘子,迳入堂中,坐到席间,与二人吃起酒来。

徐三娘起了疑心,这推杯交盏之间,自是对那金元祯有了试探之意。只是金元祯今夜里,表现得却是十分寻常,没有一星半点可疑之处。酒酣饭饱之际,徐三暗暗打量着他,又状似随意,向他含笑说道:

“先前有个名唤姜娣的美人,身怀六甲,却还来此偷酒,实在叫我心忧不已。俗话说得好,酒多人病,书多人贤。金郎君可要替我跟她说说,这女子有孕在身,那就一滴酒都沾不得,纵是心痒难耐,也得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咬紧牙关,强忍过去。”

金元祯闻言,蹙起眉来,佯作嗔怪。徐三见状,生怕姜娣因自己之言,受了金元祯怪责,赶忙又温声劝道:“她有孕在身,自是百般不适。金郎君跟她说话之时,还是该轻言慢语,能哄则哄。”

金元祯故意皱了皱眉,接着叹了口气,姑且算是应了下来。徐三心中起疑,欲要再问,哪知徐阿母此时却已醉得糊涂,口中不住叫嚷,说起了胡话来。徐三无可奈何,只得暂且作罢,与丫鬟一同,搀着徐母,归于院中。

入夜之后,徐三躺于榻上,思前虑后,想了半晌,蓦地轻笑摇头,兀自想道: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自己用得着如此在意吗?先前在寿春之时,有个来找她打官司的,也姓江,本名为荻,发音跟江笛一模一样。江笛这个名字,大众得很,何需多想。

这倒不是她掉以轻心,只是她心里头,袁震这人,早就排不上号了,她虽恨他,却想不起他。穿越近七载,她只有午夜梦回之时,才会忆起前尘过往。其余诸事,其余诸人,她无暇去想,也懒得去想,自是已然忘了大半。今日她对姜娣这名字起了反应,不过是灵魂深处的条件反射还在作祟罢了。

然而袁震却是不同。他对江笛抱有执念,眼前猛地出现了个穿越人士,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人会不会是江笛。心里有她,才会总念着她,哪怕穿越数载,也放不下这般执念。

第97章指挥玉麈风云走(一)

指挥玉麈风云走(一)

却说金乌西坠,月兔东升,转眼桃梢无数青,二月廿三,倏忽即至。这日里贞哥儿穿着大红裙裤,勾金绣履,泪眼朦胧,款款别过阿母及三姐,接着便于锣鼓声中上了小轿,由人抬到了徐三给买的那处小院里去。

打从这一日日起,徐守贞再不是徐家云英未嫁的小儿郎,而成了郑素鸣明媒正娶的正室夫君。

只是他虽嫁了人,嫁的那郑七,也算是稳妥之人,但徐三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往后隔三差五,便要找个由头,去贞哥儿那院子里,见上弟弟一面,顺便也与弟妻郑七多些来往。

这夜里霜清月白,风吹细细,徐三从那书摊上买完了书,回家半途,便拐到了贞哥儿的院子里来。贞哥儿见她过来,自是眉开眼笑,赶忙搁下绣样,细声细气地道:“七姐还在当差,再过个半盏茶的工夫,约莫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