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_分节阅读_155(1/2)

仿造彭勃真迹工程浩繁,不可一蹴而就,两人合力忙了一个下午,不觉天也暗了。遂先搁置手头事务,先去前厅用饭。

傍晚用饭时,恰逢姚氏来前厅。原本姚氏是长辈,虽然她是姨娘,国师并无须同跟孙氏那样晨昏定省,但他每日去跟孙氏请安之后,必然也会去姚氏的别院看一看;但这些日孙氏因为顾柔的事情跟国师冷战,闭院不见,国师便没去看孙氏,于是姚氏那边也疏忽了。

姚氏这次前来探看,也是担心国师哪里有恙,她见到顾柔,便晓得一二,作为姨娘,她不便对嫡子指手画脚,但慕容家的家风犹在,这样的行为她也不可能支持,只是借故离开了。

宝珠送姚氏出去,国师对顾柔道:“姚姨娘年青时同我父亲甚是恩爱,父亲离世后,她悲伤度日,竟欲寻死,是我母将她拦下,说服她修行奉道为父亲祈福,这才留住了她。”顾柔讶异感叹:“姚姨娘当真痴情……夫人功德一件。”

国师点头:“我母亲外表严苛,内心却仁慈,她只是为人极为自尊,行事有些固执。”说到此处,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声调软和了几分:“小柔,我已同母亲决裂,我了解她的为人,她并不会真正怪罪于我,只是这道裂痕,恐怕再也无法修补;我不欲使你为难,唯有一事说与你听,你能办到且办到,若办不到,也不委屈你办,权当本座那么一说。”

顾柔连忙点头,放下筷箸,认真倾听。

“本座为你,可以同母亲冷战到底,然而我却希望你不要似我这般冷酷无情;我母亲其实不似你看到那般残忍,她内心脆弱,极易伤情。她痴恋父亲半生,父亲却对她淡漠;她宠爱我亲生兄长,兄长早年又与她母子失和,破门离家;她只剩下我一个,却也与她决裂。她年纪大了,你对她好,她能看见,日久见人心,或许使得顽石点头……我心中总盼她能有个安稳晚年,也希望能举家和睦。当然,若你畏惧她,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强求。”

他目光温润恳切,说得极其真诚,顾柔心中感动,自是点头答应。

他又道:“不过如今她正在气头之上,理当避其锋芒。待你我解决岳丈之事归京,我也不会跟她请罪……届时你出面从中调和化解,把这份人情一做,我再前去跟她求和,她不会不领情。总之,本座唱白脸,你唱黑脸,她总会入瞉——她也是很怕寂寞的一个老人。”

顾柔心笑他倒是会算计,把角色都给她分好了,她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他:“可是你爹生前为何待你母亲冷漠,我见她对于家族忠贞不二,一直辛苦操持;待姚姨娘也很好。”

国师摇头:“这我便不晓了,想来总是上一辈的原因罢。”长辈的事情没同他说过,他不知母亲和父亲姚氏三人之间的纠葛。凭空猜测一下,又补充道:“这人跟人之间的缘分说来也怪,捧到跟前的不知珍惜,偏要去爱那远在天边的。”

顾柔一听,哟嚯,这远在天边的必然指的是她了,那这捧到跟前的是谁,是谁?嘴巴撅起来,不舒服了:“你要珍惜谁?”

他莞尔,道:“你道是谁。”顾柔瞪圆了眼睛,想起后宅那个清秀斯文的孙郁清,好一阵憋屈,颇为小心眼地别开头去,不怎么愿提到她名字:“不知道!”

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拨弄盘里的菜,又给她夹一块肉,道:“我表妹乃是我姨母招赘所出,姨母过世早,姨父因为入赘身份颇遭外祖父嫌弃,最后离家而去,留下她伶仃一人。她在孙家处境艰难,我母怜她故而带之身边。她的为人,说复杂呢也就存了那么一点心思;说简单呢倒也不是个坏人;反正本座自是不会搭理她的了,你日后做了后宅之主,愿意同她交便交,不愿意的话就疏远着也无妨,不喜欢也可寻个理由赶出去,随你。反正有事你就找刘青的麻烦,他自会替你解决,犯不着自己出头去顶这个名声。”

顾柔一听,顿觉这个孙郁清也没那么可心结的了,只是同他开玩笑,还假装生气的脸,不依不饶噘着嘴:“你刚刚说要珍惜谁?”

他发现她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还敢调戏起他来,给她下巴握住,眼睛锋利地盯着她,突然声音蛊惑:“是个行为轻佻,不甚端庄的,让避火图都避不住火的小狐狸;奈何本座道行有限,竟抵挡不住她的媚功法术,百年修为毁于一旦……你道如何是好。”

“……”她说不出话来了,拨开他的手低头匆匆扒饭,假装没听见。

第102章

夜里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雨,幽篁园的竹叶在月光下滴着水。

夜间的修复工作更是如火如荼,刘青已取回了作画的材料,国师也在画纸上练了几遍手,拿给顾柔看过作参谋,两人一致觉得他的画风临摹彭勃已然有八九分肖似。

然而国师依旧不是很满意——才八九分相似,骗骗街头巷尾的古董店商贩还可以,想要蒙过钱鹏月的眼,须得做到十全十美。

他不忙着使用材料,一遍一遍在纸上重画演练,没想到他画了快十年三清祖师像,这辈子最后画得最多的还是避火图上的这俩人,他都有些好奇这两人叫什么名字了;而且在他看来,彭勃虽然画人物独步风流,这造景烘托的意境却还差着那么些,比如画中若这扇绣花四折屏风,若是以弹矾之技画作半透,罩着那男女半边,半遮半掩,欲说还休,寓有限于无限……那才更有意思。

他顿笔凝思,忽觉如若这彭勃死而返生,他定要叫到跟前来跟他好生谈一谈——同为艺林技者,也是可以交流的么。

他正思考,顾柔这边已将军令彻底背熟,满脑子都是鸣鼓止鼓,鸣金金;她觉得自己提前完成了阿至罗布置的兵休日任务,后面几天可以好生地跟着他玩耍了,开开心心过来瞧他画得怎么样——

“您这怎么还有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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