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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是公馆的护院,在分会干了三四年。

“云四让我去查陈家少爷受伤的原因。”远方寻声来了,“行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林海避而不答,反问:“查出什么没?”

“那伤确实是从陈记带出来的。”远方挠着头嘀咕,“陈记的下人嘴巴严,我试了好多种法子,只打听出三少爷惹陈振兴生气的事儿。”

“他爹生气了?”林海略一思索,回视线把远方遣走了。

若是陈轩直接把和他说的话说与陈振兴听,倒真有可能被赶出来,但林海记得,他们刚见面时,陈轩的臂膀内侧就有伤,瞧模样还是旧伤。

换句话说,在此之前,陈轩身上就有来历不明的伤。

林海想了一路,回神时惊觉自己将车开到了四牌楼,陈轩说得那家炒货店还开着,竟不是陈记的铺子,只是穷苦人家用来糊口的营生。

他走下车,站在铺子前说:“我要牛乳糖。”

屋内蹦蹦跳跳走出个孩童,捧着汤婆子:“你是陈轩哥哥的朋友?”说完也不等林海回答,自顾自道,“陈轩哥哥说话算话,每天都来买糖吃。”

孩子的家人替他包好了糖。

林海接过,随口问:“他每天都要吃?”

孩子笑着点头:“他最喜欢吃牛乳糖了。”

林海不置可否,拎着纸包上车,开车回到公馆前踌躇不前。他可不想让陈轩觉得,这包糖是他特意买的。

季家商会分会的公馆毗邻一座日渐荒芜的破庙,据说这里以前是花楼,但风水不好,老也开不下去,后来才来了道士,可连道士都镇不住这儿的邪祟。林海是读书人,自然不信邪,可一想到陈轩便头疼,觉得公馆里住了个大“煞星”。

他下了车,拎着牛乳糖往门里走,刚行至院中,耳畔就飘来几声轻柔的小调。

嚯,难不成是死去的歌女阴魂不散?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海挥去了,他推门进屋,刚巧撞见陈轩倚在床头翘着手唱戏,云四搬了个小凳子,听得入迷。

林海不由冷笑一声。

云四吓得一蹦三尺高,拎着板凳跑出了门。陈轩歇了声,眼尖瞧见他手里的纸包,眼底荡起温柔的笑意:“回来了?”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林海走到床边,把牛乳糖扔到陈轩身上。陈轩把枕头竖起,靠上去拆纸包,先把细细的线绳解了,再慢条斯理地打开纸包,随手捏了一颗乳白色的糖。

“不吃?”林海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问,“只有这一种。”

陈轩笑了笑,仰头唤他:“过来。”

林海俯身凑过去,蹙眉道:“做什么?”

陈轩不答,咬住糖块一头,等他靠近,猛地直起身,用唇把牛乳糖送进了林海嘴里。

“我不爱吃甜的。”陈轩说得轻巧,林海的脸色却彻底黑了,陈轩像是终是产生了点悔意,“你觉得恶心?”

林海将糖囫囵咽了,甜腻的触感让他喉头发痒,愈发气恼,直接拎起陈轩的手臂:“既然不爱吃,为何耍我去买,又为何日日买?”

陈轩愣了愣,继而释然:“是不是毛豆告诉你了?”说完轻声解释“毛豆”就是炒货铺的小孩儿。

“人家辛辛苦苦做的糖,你买来玩儿?”林海的眼神渐渐锐利,“三少爷,你是不是就爱耍旁人玩儿?”

陈轩闻言叹了口气,语气还是淡淡的:“我腰疼。”

“心虚了?”林海挑眉冷哼。

陈轩认真地摇头:“我真的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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