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只道是舔狗(1/2)

兰泽尔一个半瘸半拐的老弱病残,望着树上一个小姑娘歪歪斜斜地去够一个金灿灿的果子,很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想婆妈地叮嘱她一句“小心点”,或者“快点下来”,然而耳朵红了老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便只剩下一双紧张盯着树枝的眼睛,一边估量她的重量,一边小心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并做好了当她人肉垫子的准备。

然而没有。

当最后一个熟透的果子落在她的怀里,希雅轻巧地换了个着力点,林间的风穿过她的头发,忐忑的少年低下头,傻乎乎望着他的,已经是一张微微喘息着,挂着汗水的笑脸,

“你尝一尝,很甜的。”

兰泽尔低下头,抿了抿嘴角。

她八成不生在维斯敦,不只是因为她的长相和口音,而是因为维斯敦的山林里,从不会有好吃的果子。

作为一个经过多次野外特训的人,兰泽尔很有发言权。

这个城市多变的天气和不受阳光眷顾的气候,让它周边的山林里很难产出什么甜美的果实,兰泽尔光是瞥一眼,就认出是之前他为了果腹才忍着酸涩和恶心吞入腹里的野果子。

然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块发着光的绿宝石,这可真奇怪,宝石是贵族最爱的装饰,自带的距离感总是让人心生敬畏,然而面前写满了期待和讨好的瞳仁,反而让人忍不住柔软起来,想去迁就她。

兰泽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因为走了一会神,才会忘记思索,下意识地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咬下来一口新鲜的果实。

当他的呼吸洒在希雅手心的那一刻,他的耳朵突然红起来。

茫茫然地,带着面具的少年抬起头,对面的女孩子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眨了眨眼睛,然后双颊飞快地升温。

然而她还是强撑着淡定,好像一只努力克服羞怯不逃跑的小兔子,结结巴巴地问另一个物种,

“你,你要再吃一口吗?”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热情地过了头,在少年嘴角越来越明显的弧度之前,希雅慌慌张张地给自己找补,

“甜吗?我也尝尝看。”

然而在她要把果肉送进嘴里之前,少年已经一把抓走了她手里的果子们。

他的手指修长,两三下就进了自己的口袋,任凭希雅在他的身后蹦蹦跳着要去抢,一面不满地叫唤,

“是我摘下来的!”

他却心情很好,连声音都难得有了飞扬,

“你摘给我吃的。”

“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她一边抢一边骂他,终究没有得手。

算是回馈希雅的辛勤劳动,晚餐兰泽尔亲自出手,烤了一只漂漂亮亮的野鸡,为了防止希雅再次对毛茸茸的动物产生什么奇怪的共情,当他拄着拐杖回来时,手上已经是一只清理地干干净净地秃毛鸡。

这一次小姑娘流着口水赞叹,

“我们放一些辣椒好吗?阿比尔给了我一小罐。”

兰泽尔片头看了看她发光的眼睛,感叹女人果然只看脸,并庆幸自己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羽毛丢得远远的。

于是暂时不能出卖颜值的士兵先生耸了耸肩膀,

“随你,”他嫌弃的啧了一声,“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一点美好的,焦香的东西,总会让人放松起来。与其说是晚餐,倒不如说是一次蛋白质过于丰富的下午茶,因为希雅总是会在天色渐晚的时候慌慌张张的离开,兰泽尔问起来,她便用那些错漏百出的借口搪塞他,比如“我要回家做饭”,或者,“要去接弟弟放学。”

如果她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不至于连水都烧不开,兰泽尔倒愿意相信她的鬼话。

于是现在他已经会自然而然地问她,“你一会什么时候走?”

希雅用嘴巴撕下一块鸡肉,她的吃相和门口那只兔子实在有点像,鼓囊囊的腮帮子和白晶晶的小门牙,连说话的样子都像是脑容量不够了随口问来,

“你怎么老问我?”她砸吧砸吧嘴,低头对付一小块软骨,“你不想我走吗?”

当她因为辣椒的完美调味而眯起眼睛陶醉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没有接话。

希雅茫茫然抬头望他的那一刻,少年却好像被踩住了尾巴,瞬间直起身子,声音也绷紧了,“谁?谁不想你走?”

他吸了口气,脸上的面具遮住了他一时的慌乱,仿佛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真切一些,

“我明天就要回去集训了,你也不用总大老远过来了。”

希雅鼓囊囊的腮帮子顿时停止了咀嚼。

兰泽尔有点同情她,她人不坏,光是这两天悉心的照顾,兰泽尔便欠下了许多的人情,看起来她也没吃过什么苦,至今为止,也从没有找他打探什么消息,刺探集训或者毒枭的情报。。

不过她还没有开口,八成也因为拖延症,现在deadline到了,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开始,少年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像看一个学期末还一篇文献也没有读的学渣,让教授那颗偶尔柔软的心松动了一下,想要给她延迟一下截止日期。

然而他迅速清醒。

不管日期如何延迟,他的忠诚与骄傲都不会允许自己泄露一丁点机密。

他还记得朗索克在新兵集训的发言,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年轻的皇帝声音高亢而沉稳,“他们狡猾,奸诈,他们的手段要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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