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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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探

&l;整个北城墙有六处水门。&r;

萧遥逸道∶&l;按规定,城墙以外五十丈内所有的芦苇都要刈除干净,以防备奸人藏身。不过那位陛下年初说喜欢芦苇丛生的景致,不许人刈除湖中的芦苇,咱们才有机会潜到这里。这六处水门有一道是供" >中出行用的,可以通行船泊,有四班禁军轮流看守,另外五处都放置三重铁栅。&r;

程宗扬望着眼前黝黑的铁栅栏,怀疑地说道∶&l;你不会是从你老爹手里骗来钥匙了吧我怎么没见钥匙孔呢&r;

&l;钥匙有个屁用。你不知道我老爹有多狠,那些铁栅栏是和砖一起烧出来,直接砌在墙里的。&r;

萧遥逸弹了弹铁栅栏,&l;你瞧,这些铁栏每" >都有手臂" >,埋在砖里的部分长逾一尺,够结实吧&r;

程宗扬道∶&l;你既然进不去,带我到这儿干嘛&r;

&l;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咱们面对的困难程兄息怒&r;

萧遥逸连忙道∶&l;其实有路可行。&r;

&l;在哪儿&r;

&l;水下。&r;

萧遥逸蹲下身拨开芦苇,低声道∶&l;我看过营造式样的图纸,栅栏没在水下的部位都装有尺许长的倒钩,因此栅栏的宽距比水面以上的略大,只要拗断倒钩就有一个尺半宽窄的入口,可以钻进去。&r;

程宗扬二话不说潜到水底,片刻后又钻出来,&l;小子,你不会来过了吧&r;

萧遥逸打了个哈哈。&l;我年轻时来过一次好吧好吧,是我十三岁那年你知道,岳帅就是那时候出事,我回到建康,心情一直不痛快。后来有次" >里摆筵,席间的蜜饯特好吃。我忍不住夜里溜过来揣了一包。&r;

萧遥逸道∶&l;我怕黑的毛病也是那时候得的,咳,我揣了蜜饯不敢回去吃,就躲在一座桥底下。正吃得开心,突然钻出来一个红发红眼的妖怪&r;

萧遥逸懊恼地说∶&l;那妖怪飘过来" >了" >我的头,爪子比冰还凉,当时把我吓得尿了裤子。等那妖怪走掉,我看到地上扔着一颗带血的牙齿。后来我才想到那家伙八成是个装神弄鬼的盗贼,半夜戴着面具出来吓人,正好让我撞上了。不过想归这么想,从那以后我夜里怎么也不敢一个人出门。&r;

&l;你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丰富啊。&r;

程宗扬笑道∶&l;走吧,识途的老驴,前面领路。&r;

栅栏上两支拇指" >的倒钩被拧到一边,露出一个窄窄的空隙。萧遥逸脚前头后,游鱼般钻过空隙。栅栏水面以下的部分有两尺多深,即便知道有空隙,要找到也得费一番工夫。萧遥逸熟门熟路,毫不费力地找到第二道栅栏的缺口,一样是脚前头后,倒着钻了过去。

在最后一道栅栏前,两人露出水面换气,程宗扬低声道∶&l;小子行啊,还会倒着飞呢。&r;

&l;这是我五哥教的。五哥是盗贼出身,家传的功夫。他们老卢家的规矩别说钻洞,就是爬墙也是头下脚上的倒着爬,名号叫蝎子倒爬墙。&r;

&l;你五哥家里不会都是倒着长的吧&r;

&l;这是有讲究的,盗贼的勾当最怕被人偷袭,倒着过去一旦情形不对,脚上挨上一刀一镖,总比头上挨一下要好吧。&r;

&l;当个贼还有这么多讲究。&r;

&l;可不是嘛,里面学问大了。如今四哥、五哥联手,响当当的咳咳&r;

萧遥逸狼狈地咳嗽起来。

程宗扬笑咪咪道∶&l;看你说得挺得意,我正听得过瘾呢。&r;

萧遥逸讪笑道∶&l;这事儿程兄听了没什么好处。我们这些兄弟在外面都各有各的身份,程兄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有机会我再给程兄引见吧。&r;

&l;不就是杀手嘛。&r;

程宗扬一哂,&l;谢艺早就说过,你们星月湖有车马行、船行、鞠社,还有六朝最好的杀手,要不要把我灭口&r;

萧遥逸嘻笑道∶&l;老大没有发话。他要发了话,说不定我真把程兄给灭口了。&r;

说着他往水里一潜,接着从栅栏内钻出来,回身朝程宗扬招招手。

" >城内是一座园林,一座湖泊弯弯曲曲绕过山岗,从水门与玄武湖相连。进了" >城,两人都收起嘻笑。

萧遥逸从水靠内拿出面罩,给程宗扬丢了一张,自己套在脸上,然后轻烟般升起落在一" >松枝上。

&l;那边是太初" >,那边是昭明" >。&r;

萧遥逸低声道∶&l;程兄看咱们去哪边碰碰运气&r;

程宗扬想起自己用灵飞镜时看到西侧" >殿的灯火。&l;太初" >吧。&r;

&l;好主意。&r;

萧遥逸指着" >殿重重叠叠的屋檐道∶&l;最高那座就是太初" >神龙殿。趁着有风,咱们先潜过去。&r;

萧遥逸对" >中的防卫了如指掌,领着程宗扬忽走忽停,越过重重" >禁。有他帮忙,最难的一关如履平地,一路没有撞上半个人影。

太初" >属于内" >,没有禁军防卫,一旦越过" >墙只剩下" >女太监,两人行动更加轻松。

穿着黑色水靠的萧遥逸靠在殿后听了片刻,然后斜身飞起,左脚在廊柱上一点弹到另一侧,接着右脚伸出在殿后微一借力,又升起数尺,之字形在廊柱和殿墙上来回两次纵跃,瞬时便掠上三丈高的屋檐,身体一蜷躲在斗拱后面。

程宗扬知道这小子身手不俗,没想到会这么好。自己近在咫尺都没听到丝毫风声,如果有哪个太监出来撒尿正好看到,多半眼睛一花就找不到人影了。

程宗扬瞧瞧涂过朱漆的廊柱,这么光滑的柱身,自己要像萧遥逸那么轻松只怕还要多练两年。不过程宗扬也有办法,他从衣内拿出一" >丈许长的绳索,往柱后一绕,两手握住绳端,然后向上挥起斜着一拉。

绳索上沾了水比平常更易拉紧。程宗扬双臂用力,两脚蹬住柱身,借势向上跨了两步。等身体与绳索平行,抖手向上一挥攀住柱身高处,再次借力。虽然没有萧遥逸那么挥洒自如,也轻松上到檐下。

&l;程兄这一手不错啊。&r;

&l;在南荒摘椰子时候学的。&r;

程宗扬贴在殿角听了片刻,然后又朝殿内瞄了一眼。

&l;没人&r;

&l;有灯光,只不过被帷幕遮住,暗了些。&r;

萧遥逸悄声道∶&l;如果我没有记错,檐角该有个风口。&r;

萧遥逸身体紧贴在檐下,像壁虎一样游到檐角,仔细查看片刻,然后朝程宗扬打了个手势。

&l;有人,而且很多。&r;

萧遥逸轻声说道,口气中透出一丝紧张。

殿内张挂着诽红纱帷,程宗扬运足目力才勉强看到殿上的蟠龙椅中,隐约坐着一个人影,应该就是晋帝了。

萧遥逸悄悄一指,程宗扬眯起眼睛,只见帷幕下方透出许多错落的" >影,似乎是一群人席地而坐。程宗扬心头升起一丝寒意,两人在檐下伏了将近一刻钟,满殿的人不仅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静悄悄坐着,彷佛一堆人形木偶。

两人又等了片刻,殿内始终一片死寂。

&l;不入虎" >,焉得虎子。来吧&r;

萧遥逸活动一下手脚,然后身形一闪,柳絮般悄无声音地落在地上,接着抬手推开殿门。

殿内诽红帷慕一直垂到地面,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两人对视一眼,萧遥逸伸手慢慢拉开帷幕。

一片耀眼光辉从内" >出,大殿内铺着猩红色的长绒地毯,四周点着十余" >手臂" >的羊脂腊烛。帷幕内坐着一群女子,她们盘着云髻,穿着华丽的舞衣,怀里抱着琵琶、*篌、排箫、琴、筝诸般乐器,似乎是" >里的乐工。只不过她们这时都闭着眼睛,身子歪到一边,有些手指还按在弦上,似乎刚演奏到一半就睡着了。

殿内睡卧着十余名舞姬,她们彩袖长锯,曼妙的身姿或俯或仰都保持舞蹈的姿态,姿容娇美。而在这些舞姬之间,一条长长的七彩丝带飘飞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彩带中间一袭鲜艳的羽衣飘然若飞,羽衣内覆盖的却是一具白森森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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