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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不留神,有些疏忽,偏偏又被仇家拿住了自己的错儿,很是有冤无处诉的憋屈。

他便决定把这个秘密保守起来,绝不能让白雪岚知道。

宣怀风走出电话间,从花墙下不引人注目地缓缓往回走,垂下的葡藤轻轻掠过他的头顶前额,挠得人痒痒的。

他边走,边举手拂开那些温柔而缠绵的枝蔓,深绿色的小叶子在掌心滑过,满满夏日黄昏的味道。

原该紫嫣红的时节,却陷在这烦恼的吵架决裂中,真叫人心烦、心碎。

宣怀风无奈地叹气,很想把白雪岚彻底痛恨起来,好叫自己远离这患得患失的心境。

但知易行难。

对白雪岚的恨,就如潮汐似的。

知道他可恨,可恨,太可恨。

涨潮时,恨的海水汹涌涌漫过来,淹了一大片。

你以为全埋葬了。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总会出现退潮,拦也拦不住。

水一寸一寸地退,那永恒不变的海滩就一分分重露出来,才知道哪里有什么埋葬,仍然沙子是沙子,礁石是礁石。

甚至还多了几颗光洁美丽的记忆的贝壳,宝石般点缀在沙滩上。

宣怀风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喃喃,「就是上了贼船……」

上船容易,下船难。

彷佛要和他这世俗的爱情相应和似的,此时,一股世俗的饭菜香自他处飘来,钻进他的鼻尖。

这一日不曾好好吃过两口饭,居然一时被勾起饥肠。

宣怀风抬起头,略一凝神,又听见隐隐有乐声飘扬,像是京胡琵琶合奏,还夹着有人在唱曲。

正在想着,前面小门里忽然转出一个听差打扮的人,见到宣怀风,赶紧站住了,叫了一声,「宣副官。」

宣怀风仔细一瞧,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傅三,再一看他手里提着的三层大食盒,就明白刚才那股诱人的饭菜香气从何而来了。

这道墙后面,是连着公馆里的小厨房。

宣怀风说:「原来是你。你母亲的病如今怎样了?提着这么多好菜,送哪里去?」

傅三把大食盒放在地上,就跪下来,对着宣怀风拜。

宣怀风慌得退了一步,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傅三硬是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拍着膝盖上的灰,笑呵呵说:「托您的福,我母亲的病全好了。这是她老人家吩咐的,说我见着您,一定要给您磕个头。这不是刚巧遇上了,我就磕一个,平常不遇上,我也不敢没事跑到您跟前去打扰。我自己做的那些不争气的事,自己也知道臊的。不过给您保证,我是真的改了,再手脚不干净,您尽管拿枪子儿往我心窝上打。」

接着,又说:「这些菜是送过去小花厅的,总长在那里吃饭。」

宣怀风问:「他一个人,吃得了这好些菜?别撑坏了。」

傅三原本不想说,只因觉得欠着宣怀风人情,又不好意思瞒他,犹豫片刻,看看周围,低声说:「宣副官,我告诉您,您可别往心里去。不然,我就不说了,何必招惹您白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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