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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这里多是乔母布置,屋内温馨朴素而舒适整洁,其中一把老旧的木剑挂在墙头,几部被翻得书页破烂、但仍旧干净平展的厚部头旧书堆叠在书柜之上。多宝阁中,一个材质普通但款式不俗的玉净瓶里,插着一朵半开不开的白色水仙;案几之上,几枚材质及款式不一的印章规整陈列。李熙拿起一个来,上面刻着字迹不俗,许是乔父自己或者其故交亲手刻成。

乔云飞只不过喂了几口,叮铃一声汤匙轻响,放在碗中仍旧递了过来。李熙似笑非笑地看他脸色,终於接了过来,自拿起汤匙盛了一勺,抬起手来,递到云飞嘴边:“云飞给朕喂了,朕也伺候伺候云飞。”

乔云飞反射地侧过脸去,无奈那勺子步步紧逼,只好张开嘴来吃了一口。还未咽下去,想到这等亲昵而又私密的举动,不由得红了半张脸。

他别扭性子一上来,反手将李熙轻轻推开道:“皇上,夜已深了,臣请皇上早些安置。”

李熙却如顽童耍赖般撒娇道:“不嘛,朕可不要去客房,朕今儿就睡你这卧室。”说着自顾自转身走向里间。

乔云飞哭笑不得,只能跟上去。

李熙快步窜入内室,只见一床整洁的青色被褥,几匹并不透明的青纱帐两边悬挂,橙黄烛火,旧铜烛台,黄木床台对明窗,窗外冷寂明月更衬得这比皇宫大内窄小的室内,一片温馨暖意融融。

他顿时一屁股坐在榻上,不起了。

乔云飞见了也只得无奈道:“皇上既喜欢这屋子,那今日就歇在这儿吧。云飞就去隔壁的松院,不过几步路程。”

哪知道李熙长手一伸,已搂住他腰肢拉近床沿:“云飞。”成年的帝王将头颅靠在他腰腹之间,眷恋之情尽显,声音中带着安慰及疲惫:“我们终於在一起。”

乔云飞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了帝王的肩膀。

未知谁人长叹一声,李熙身子已一歪,二人双双躺倒。

这一夜,魏熙帝如凡人一般,搂着另一人,仿佛疲累已极,在并不奢华的被褥中,睡了一个长而连绵的美梦。

而乔云飞在少时便熟悉的居家环境中,则反常地睁着眼睛,维持着静止的姿势,难以沈眠。朦胧的月色之下,他第一次发现,身边这个执着顽固到可恶可恨的男子,这个平日里霸道得无可理喻的九五之尊,原来是如此孤独辛苦。

然而这份怜惜,只维持了不到一夜。

第二日凌晨,李熙便未惊醒乔家二老、匆匆忙忙地悄然离去了。

徒留下乔云飞,不仅因着待客不周而备受训斥,更因着李熙仿佛“无意地”提起了二位皇子,而勾起了二老思孙之情。

乔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乔父也是哀叹连连:真真是家门不幸啊,怎麽到如今花白了头发,见不着儿媳也就罢了,居然连嫡亲的亲孙子,也未曾见着一面!

乔云飞满面苦涩,有口难辩,更何况思孙的二老根本不管他的解释,也并不多加责备,只是一个哭泣一个哀叹,反而加重了他的愧疚。

他一面垂头无言以对,一面想起那日宫外跑马时李熙附在耳边所说的那几句话,不由得咬牙切齿诅咒连连:这混帐的魏熙帝!怎麽能趁火打劫,提出如、此、条件!

(10鲜币)95长相守(四)

这日艳阳高照,日头正好。李熙正於上书房批阅奏章,忽闻内侍奏报:太傅乔云飞求见。

端坐案前的天子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心道:终於来了。

他不紧不慢地唤传,不久便见乔云飞已走了进来。

左右近身伺候的,早被乖觉的首领内侍给清走。李熙也不等乔云飞行礼,快速地扶起了他。口中故作不知地道:“云飞今日怎麽舍得来朕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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