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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方血藤大小却已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涌动也越发的频繁,而跳动则更快速,几根血藤翻绞间竟有凌乱之像,张书鹤与黑豹的心神联系也是更加的飘忽,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明显这是即将反噬的先兆。

张书鹤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的深吸了口气,此时云层中已经出现了细小的金纹,那应该是雷纹,此时天雷劫已经在酝酿,也许就在下一秒,天雷就会落下,此时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从空间取出了七星剑。

这剑是用空间最好的极品枯桃木制成,坚硬无比,万邪不侵,七枚铜钱也年代久远,气蕴绵长,里面的气法力也极为纯厚,是天下所有至邪的克星,张书鹤花了数只玉桃心力制成,算是他最得意的一件道家物品,却万万没想到此时竟是要用在黑豹的身上。

化形者必诛五个字压在他心中,如重石般让他喘不过气,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下方的黑豹,手里紧紧握住了剑柄,感觉到剑中的灵气与他的气息相融混如一体,但是却犹豫的迟迟没有提起剑,直到心头传来尖锐的刺痛,他才清醒过来,黑豹……已经快要化形了。

上方的云层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准确无误的劈到了坑中那团血红之物中,只听到下方一片噼啪脆响,那血红之物上竟然一层焦黑,但是形状却已是发生了改变。

天雷似有灵性,没有给它任何时间准备,第二道金雷紧接着落了下来,每劈下一道,就会剥落一层焦黑,直到四五道落下后,竟然是露出了黑豹的本体,但是吸了过多的血藤,它全身的毛发似乎发生了严重的变异,已经脱去了金黄色,成了血藤的紫红色,它伏在地上,边吸着体内的血藤,边仰头怒视头顶上方金雷,身下竟然已有血迹。

张书鹤不由有些心软,毕竟黑豹从一只幼豹开始便已经在自己身边,到现在数年过去,一人一豹不知经历了多少别人难以想象的事,如今见它生死在即,怎么能狠下手去给它致命一击。

但是若是此时心慈手软,等一会儿它捱过了天雷劫,自己的下场恐怕不比它此时好上多少,在这种艰难的选择中,张书鹤眼中痛苦复杂色交,转眼间又是一道天雷炸响,比刚才几道更加凶猛,若是之前只有手臂粗细,此时便已是碗口粗细,下方黑豹传来一丝痛苦的低吼。

大概是狂风,又或者天地灵气绞动,使得坑中黄土弥漫,视线受阻,再加上天色发黑,金黄色的天雷一醒一乍间,几乎能让人双目失明,张书鹤竟也有些看不清坑内情行,只得借雷落下时,方能看得一丝端倪。

黑豹的身躯已逐渐拉长,分明已经开始化形,虽然身下血迹斑斑,但仍然拼死抵抗,丝毫也不见衰退之像,反而激起了它的野生脾性,越挫越勇。

云层越发的黑浓了,显然天雷劫在酝酿最后一击,也是最致命的,通过则一步登天,反之则烟消云散,在黑暗中,张书鹤眼眸在亮处闪了闪,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因为离雷劫过近,虽然不是命中他,但是受黑豹的影响,加上雷劈下来的力量,让他也颇为狼狈。

不过,也早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反手将身体的所有力量全部送向手中的桃木剑,只见得“铮铮铮铮……”七声嗡动,然后抬手,望着前方,自言自语的用左手轻抚过剑身,叹气道:“没想到,七星剑再次开刃,竟然就是你我鱼死网破之时……”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一抖手,将输满了全身法力的七星剑向半空中掷去,时间竟舀捏的刚刚好,最后一道天雷突然无声的劈下,与七星剑撞击到一处。

只见七星剑瞬间光茫闪耀,隐约有七道光茫在剑身纵横盘旋,竟是将粗大的天雷落下的速度延迟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天雷之力无可阻挡,接触瞬间七道光茫便暗淡下来,转眼就被击散,向四周不同方向飞射而去。

那道粗雷恢复了冲势,再次落入了下方,只是被阻挡过的天雷,少了刚才三分气势,粗细也缩减了一圈,与刚才的声势浩大不可同日而语,最后与黑豹口中吐出的紫红火焰相撞击后,再度减了两分才落到它身上,虽然是血流如注,但仍未能阻止它化形的最后一步。

雷劫降下之后,天空的浓云便开始消散,方圆数十里云层在数分钟后便恢复了原来的天色,佛刚才的雷电交加只是错觉。

而张书鹤此时却是顾不得其它,只觉得从黑豹开始化形时,胸口便跳动异常,此时更是如雷鸣般鼓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血管中血液正向心脏处倒涌,他立即盘腿坐下,用经脉中的灵气压制心口的异常,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血液纷纷从张书鹤口鼻中涌出,但身上皮肤却是一副失色的惨白,危急关头,张书鹤情急之下强行用三枚玉桃灌体,才勉强止住了体内血液燥动,却忽视了他经脉的承受力。

不久后便倾身吐了口血,身体剧烈抖动面无血色,爆体而亡是最为痛苦的,关键时刻他只能用自损经脉来换得一丝生机。

口里的血流了他一身,左手勉强撑住地面,似乎这口血喷出去,胸口的涨痛竟是减弱了些,而与黑豹的心神联系,却已经半点也无,空空荡荡,让他一时适应不了,当意识到什么,他有些狼狈的抬头看去。

只见从灰土中走出来一个陌生的人影,裸|露的身体不着一物,肌肉有如雕塑,与人一般无二的肢体修长健硕,而那张脸张书鹤没有细看,只觉得对方冷酷的眼神如刀一般凌厉,半边额头及眼角处还有未融合好的血藤,看起来犹如突起的血管,有些狰狞,而微翘的微角也充满着倨傲之意。

在目光看向盘坐在地的张书鹤时,竟是双目微缩,脸上冷意更浓:“张……书鹤……”说话间竟是像第一次学语般生涩,但接下来的话却是顺畅的多,“你将本尊沦为你的仆兽,任你使唤多年,受此屈辱,你要如何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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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72第七十二章

他说完以后,竟是从口中吐出一团拳头大小鲜红的血球,悬于他手掌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书鹤。

张书鹤立即觉察出那团血便是当初炼制黑豹他所用的心头血,显然对方能力已在自己数倍之上,否则不可能将这团心头血从体内轻松的逼出,并且不损伤分毫。

而此时自己身体里的经脉已俱损,灵气也都一一溃散,不过是一口气强自吊着没晕过去,根本无力将心血招回。

张书鹤只好压下血脉撕裂的痛苦,佯装镇定的再次抬头向对面看去。

“不知道阁下现在是我以前的那只仆兽黑豹,还是上古的化形修士?”语气轻缓也很稳定,其中有几分客气在,却无半分谦卑。

对面高大的男子如临君下一般注视着张书鹤,闻言便出声反问道:“黑豹如何,化形修士又如何?”

张书鹤失血过多,神色已有些萎靡,但听到对方出口询问,便知此妖修刚刚化形,现在的心情定然不错,应该不会立即动手将他赶尽杀绝,便深吸了口气,强打起神道:“若是黑豹,他不仅不会怨我,反而还要谢我,想当初,它被人四肢截断,扔进垃圾箱里草草处理,若非我路过,将它带回家中,并花七七四十九天用上古禁术炼制,它如何能死而复生?况且这些年我虽使唤过它,但也自认待它不薄,未曾苛责它半句,饿它一顿,现今末世为临,天下大乱,粮食奇缺,吃不上饭的人到处都有,若不是它跟着我,如何能顿顿吃肉,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所以,若是黑豹的话,一定不会以此来怪我。”

男子闻言后,却是冷哼了一声,但也没跟他分辨。

张书鹤见状心下一松,慢慢将左手回到膝上做平日打坐姿势,暗自尝试着运行吐纳功法,但口中却缓口气继续道:“若阁下是那块上古妖修凝聚的兽,那就更加不会责怪于我了,理由也与刚才一样,若不是我,阁下如今还被那尊石像困在寸许之地,可能再永无见到天地之日。”

那人盯着张书鹤,脸上原本就有七分倨傲三分狠厉,听到张书鹤的话竟又森然的嗤笑了一声,想到什么,冷笑道:“那妖修早已死了千万年,魂魄都已轮回百次,你还当真以为它能存活至今?恐怕让你失望了,他早就魂飞魄散了,万年的经历碎片也已经是我的掌中之物……”

张书鹤闻言一怔,显然事实出乎他意料,他几乎以为眼前的就是那枚上古妖修的兽所化,因为两人并不是直接的敌对关系,自己尚有一丝希望,可谁曾想竟是黑豹完全吞噬了妖修的华,它不仅吸了华还将妖修一生的经历全部融合,如同自己一般活过两世,且又开了神智化了人形,加上其中有吞噬的血藤潜在影响,三者合一,导致化形后性情大变,而且,虽然他不是妖修,却有妖修千万年的记忆,虽以黑豹的记忆为主,但这习性一事也足以影响性格近半,可以说它即是黑豹所化,也有上古妖修的狠厉,而两者都极为痛恨人类,这样一来自己要顺利脱身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他正皱眉思忖着,那男子却是眼神一变,落在张书鹤脸上,声音越加的冷酷道:“没想到张道长黑白颠倒,真假倒换的本事倒是不小,不过,事实与否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与其说的再动听,也不过是你的一已私欲罢了……”说完竟是面无表情的缓缓并拢五指,似乎要将那拳头大小的血团捏爆。

那团心头血是经过禁术炼制,极为特殊,虽然隐没在黑豹体内,但与张书鹤心神相连仿若一体,张书鹤此时身受重创,若是再被毁掉心血,一条命也就七七八八了,大惊之下再看对方冷言冷语,话中无活口,眼神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早就听闻上古妖修一族对人类修士视为死敌,极为残忍,再加上黑豹本身也是以怨气而生,禁术完成后会强行封住它大半怨气,使仆兽听命于主人,但是一旦进行了反噬,被封住的怨气就会以之前数倍的能量增加,一旦出现了仆兽化形反噬,两者加一就是人类的一场灾难,被归为禁术情理之中。

即使心中有众多不甘,也实在想不到此时该如何挽回,难道自己两世为人,步步为艰,却都只是为了别人做嫁衣,成为他人的踏脚基石?念到此,眼神不由苦笑,记得当初他炼制仆兽时,当日就是以这种轻易决定黑豹生死的姿态站在它面前,而今天却是反过来,可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虽是生死关头,但多年的修道让他自有一股傲气,不至于做出摇尾乞怜之态,心知无望也就平静下来,盘膝而坐双手抚膝,索性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对面男子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见状竟是诡异的停下了毁掉那团心血的举动,眼睛盯着他问了一句:“我渡劫时,你应该清楚此劫过后,你我是敌非友,而且极有可能跟你清算往日仇怨,你没有趁机除去我已是意外,为何还要出手相助?”

张书鹤听罢一顿,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向他平静道:“人与兽的区别在于人有感情,你我相识数年,危险时也曾生死与共,又救过我数次,关系与其说主仆,倒不如说相依为命,我也发过心誓要待你好些,如今你遇到劫难,生死关头,我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在这末世中,想要成就大道,本就是难上加难的事,你既然有这等缘法,为了多年你跟着我的情分,我也必定助你一臂之力……”

男子目光打量他半响,似是听出这是他真心话,这才满意的张口将那团心血重新吞入腹中,张书鹤现在无法感觉到联系,可能是被这人用什么办法隔绝开来,他不仅无法牵制自己的心血,还因被对方控制,受制于人,好在目前安然无恙,暂时没什么不妥。

“既然如此,本尊也不是这等忘恩负义之辈,那便暂时饶你一命……”

张书鹤听到此时,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