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第二部 彩云追月 第二十九章 执子之手(2/2)

听焕章提到女人,难免下面要说的就是如何去做了,杨书香一咧嘴,心直翻

腾。

自己都崩了琴娘多少次了,当着兄弟的面提这个心里头就异样。

不说吧,腿脚子还给他抓着呢,就问了一句:「有多紧?比那个传说的鲫鱼

嘴还紧?」

这话自然是在老桥头洗澡一帮人起哄时说的。

「反正箍着我狗鸡倍儿得!戴套都能觉察到。」

赵焕章吹吐着烟花,脸上颇有兴致,把大拇哥一比划:「要不你试试?反正

我肏小玉前儿可提过你,到时咱哥俩还一块上……」

杨书香把身子背过来,冲向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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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嗖嗖的,在不远处的青龙大桥上稀得拉的过着几辆屈指可数的汽车。

「一块上?焕章,七十二条你忘了?」

看着焕章站起来,杨书香搂住了他的肩膀:「兄弟,你搞对象哥不管你,非

但不管,谁要是敢横刀夺爱从我这就不答应他!」

「杨哥,我知道。」

焕章心中有数,不然哥哥也不会一次次地替自己出头了事。

杨书香拍了拍焕章的嵴背:「兄弟,琴娘待我跟亲儿子没啥分别,你就算混

,咱好歹也得把书念了吧,给她个念想。」

焕章点了点头,知道杨哥说得没错,伸手一指坡下:「哥哥,咱接着炸喜鹊

窝介!」

一起来到坡下,兴奋劲儿一来,那几捆二踢脚和黄烟炮还禁得住这哥仨放,

很快就在他们手里给了账了。

都在兴头上,哥仨撒着欢顺着省道一边追一边跑,合计着趁天色还早,再搞

点玩意乐呵乐呵,就手回介把链子把儿拿来,一并试试火。

我虽然读书在梦庄,沟头堡毕竟是我的故乡,春来茶馆毫无印象,怎就没看

过那位老板娘……杨书香嘴里哼着改编的,在焕章的配合之下打西场

走进自己家。

刚迈进门,杨书香就看到爸爸蹲在南墙根底下轮着个榔头不知在干啥。

细一看,还有一大堆信封散在地上,内脑子里的弦儿可就绷紧了。

紧着步子跑过去,杨书香后嵴背都冒出了凉气:「我相片内?」

他冲着杨伟问了一句,在那堆信封里翻来覆去卜愣,不见自己跟妈妈的合影

,又问了一句。

杨伟根本没搭理儿子,抡起榔头死命地砸着。

焕章一看情形不对,杨哥心爱的东西都给祸祸了,卜愣着保国就往后院跑:

赶紧找灵秀婶儿介,杨哥可别给杨老师揍了。

「你跟谁说话呢?」

把链子把儿和牛耳尖刀砸成了废铁,杨伟把榔头一丢,站起身子嚷了一声。

没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杨书香的眼珠子都立起来了:「我跟我妈照的相片

呢?」

一边喊,一边飞似的跑进自己的房间。

他把抽屉往床上一折,翻腾遍了又返回头跑了出来,冲着杨伟吼了起来:「

给我弄哪介啦?」

杨伟把手一伸,「啪」

的一个耳刮子抽了过来,打在杨书香的脸上:「你跟谁说话呢?没点家教了!」

这时,柴灵秀和陈云丽已经得着信儿,由后院跑了过来。

挨了一个嘴巴,杨书香愣瞪着眼珠子不躲不闪,张嘴又喊:「你把相片还给

我!」

跟老子这样说话,要造反是吗?!杨伟轮起巴掌刚要打,手就给柴灵秀攥住

了。

柴灵秀原本的一张笑脸此时变得冷冰冰的,身子微微颤抖对峙过去:「你干

嘛打他脸?」

抢上前的陈云丽搂住杨书香的身子,急得喊了起来:「怎么还抽嘴巴子,小

伟你这是要干嘛呀?」

「你问他

要干嘛?」

杨伟眉头子一皱,也不管风度不风度了。

杨书香挣脱了陈云丽的束缚,往前闯了下,面对着杨伟:「你凭什么祸祸我

东西?」

「凭什么?就凭你不学好!」

气血上涌,杨伟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挣脱不开就瞪了柴灵秀一眼。

相片其实给他放东屋了,见儿子跟老子叫起板来,忍了这么多日子的火终于

爆发出来:「啊,之前打架我就没搭理你,来劲了是吗?!啊,还跑梦庄高中丢

人现眼介。啊,还当着你们班主任和满屋子老师的面打电话,谁给你的权利?以

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前两天还跟王辉动手……」

杨伟说得呼哧带喘,把手一举,对着柴灵秀和陈云丽嚷嚷道:「我回来前儿

看他正站在西场上抽烟呢!」

此时,杨庭松夫妇和杨刚从西角门前后脚一块走进来,正听到二儿子杨伟在

喊。

「你给我相片,给我,给我啊!」

除了抽烟,杨书香没觉得自己哪做错了。

本来挺高兴的一天,这下子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我给你,我给你一嘴巴!」

杨伟趁着柴灵秀不备,伸出左手抽了过去。

柴灵秀一个闪身挤在当间儿,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一下可把杨书香打急眼了,脑门子青筋凸显,他扑身上前抓住了杨伟的胳

膊,瞪起眼珠子吼道:「你凭什么打我妈?你凭什么打她?」

一脑袋撞了过去。

杨伟就「哎呦」

了一声。

夹在当间儿,手疾眼快柴灵秀一把抱住了儿子的身子。

怒火攻心之下被抱住了身子,杨书香怔怔地看着妈妈,除了愤怒,眼里弥漫

着还有一股澹澹的忧伤:「妈,他打你,他还把我跟你的相片给祸祸啦……」

儿子胆敢动手打老子?简直无法无天了!老羞成怒之下气得杨伟脸色发紫,

心发突突,戳戳点点嚷嚷起来:「都,都看见没,啊,看见没?这都是你们惯出

来的!」

抡起拳头就要再次动手。

「小伟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李萍不是瞎子,进来时已经看了个满眼。

她抢上前抽了儿子一巴掌,打得杨伟懵鹰似的呆立在当场。

杨庭松跟在老伴儿身边,跺着脚也急了:「老二你有事说事嘛,干嘛动手打

人?」

「他犯错就得挨揍!」

醒过闷来,杨伟双手叉腰,急赤白脸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掺和啥啊?」

「老二,我知你不想过年了?!」

李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见儿子动起手来连儿媳妇都打,当场就急了。

纵使再不对,也不能这样做:「你要疯是吗?你要觉得不解恨,连你妈我也

一块打!」

老伴儿给气成这样儿,杨廷松指着杨伟摇晃着脑袋,一个劲儿叹气:「老二

啊老二,你怎么当的老师?啊,爸教书育人一辈子,是这个样子吗?」

这头劝说着爹妈,那头杨刚上前又抱住了杨伟的身子,把他推到了墙边上:

「小伟,你跟咱爸咱妈什么态度?」

婆婆的脸都给气紫了,公公也给气得直哆嗦,柴灵秀压制着心头怒气忙抱住

了李萍的身子,劝说他们公母俩:「爸妈你们消消气,咱都回后院介吧。」

陈云丽则抱住了杨书香,也劝:「爸妈,听小妹的咱都去后院。」

杨书香咬着牙,不依不饶:「相片他还没给我呢!」

陈云丽哄着劝着,抱着杨书香的身子往外推:「行啦行啦,回头娘娘给你要

来。」

「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

给拦在一边,儿子又目中没他这个老子,杨伟的肺都快气炸了。

杨刚推着杨伟的身子让他进屋冷静冷静,杨伟用手一抽:「没你什么事儿!」

杨刚摇起脑袋,脸沉了下来:「小伟,差不多得了!」

见众人都把矛头指向自己,连大哥都指手画脚插一脚进来,杨伟这心里更冤

了:「你少给我废话!没你还坏不了事儿呢!」

把个杨刚说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才刚回家聚在一起,有什么事儿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柴灵秀阴沉着脸,她强压着怒火,回眸瞪了自己男人一眼。

大伯子回来时说赵伯起拉着他们一道去沟上村喝酒来着。

她在后院等了会儿,心说老爷们也该过来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哪知等来

的却是焕章跑过来送信:灵秀婶儿你快去前院看看吧,我哥跟杨老师喊起来了。

果然是喊起来了,没进门就听丈夫在吼,她这心都提熘成一个儿了。

打儿子不说,此时又闹成了这个样子……回到后院,李萍和陈云丽一通忙乎

给杨书香脸上涂抹着香油。

杨书香撇着嘴:「我相片还没着落呢!」

看着儿子脸上的红印,柴灵秀掐向他的胳膊,身上却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你个傻东西。」

眼泪悬浮在那双大杏核里,熘熘打着转儿。

杨书香心里一阵别扭一阵心酸,抓住了妈妈的手,才发觉她的身子一直在抖

:「妈,我不疼。」

又伸手摸向她的脖子:「你干嘛要拦着我?」

想起妈妈替自己挨的那一巴掌,心就跟拿刀子给剜了似的。

「还有个不疼?」

陈云丽用棉布沾着香油围着杨书香的脸蛋蹭,看着柴灵秀从那强忍着,知道

她心里不好受,就直说直摇脑袋:「小妹,你去炕上躺会儿吧!」

李萍也劝,搂着柴灵秀让自己的二儿媳妇甭生那冤气:「小妹你听妈的,甭

跟他一般见识」。

柴灵秀只摇头,手却搭在了儿子的手上:「一根筋,你咋就不知道跑呢?」

「就是跑我也得带上你……」

杨书香嗫嚅地动了动嘴唇。

相片不知给弄哪介了,一想到这,脖子都颈起来了:「我就穷耿直了,打死

我也不跑。」

「说得都是气话。」

李萍用手拍了拍孙子的嵴背,又推起柴灵秀的身子让她上炕:「听妈话,甭

跟老二执气。」

柴灵秀冲着婆婆笑了笑,继而转过身子把儿子的脸搬过来。

杨书香噘起嘴来:「真没事!」

眼睛盯在妈妈左脸颊的下面,话却带着哽咽。

「小伟他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都啥年头了,咋还老脑筋用那个法儿!」

杨廷松叹息一声。

儿女双全成家立业,年轻时老伴儿动手打儿子和闺女他都拦着护着,更何况

是风烛残年面对孙子了,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见父亲绷着个脸,杨刚把烟递给父亲,陪在他身边不停劝着。

陈云丽把香油碗放到堂屋的柜橱里,翻身回来。

柴灵秀把目光送过去:「嫂子,让香儿跟你去东头住几天吧!」

抓住儿子的

手紧紧握着,一阵心恍惚,连连低语:「香儿,你跟他动手不对

……你咋就不听妈的话,臭缺德的,他打你你咋不知道跑呢……」

唯有时间一直在转悠着,分分秒秒滴滴答答。

屋子里除了沉默,依旧还是沉默。

众人给杨伟这没来由的一闹弄得心情糟糕透了。

相片最后还是陈云丽跑去前院给要回来的,她拿着那张母子照仔细打量,而

后把它亲自递到杨书香的手里,搂住了他的身子轻轻安抚:「难怪儿子会急眼呢!」

失而复得,杨书香靠在陈云丽的怀里,紧紧捏住那张相片:「娘娘,我不过

介了,我就从家陪着我妈。」

「听话,别让你妈心难受。」

陈云丽抱着杨书香,拍着他的肩膀哄劝着。

杨书香卜愣着身子,直勾勾地盯向柴灵秀:「妈你告我,我是又做错了吗?」

眉头子一拧,就被杨刚架了起来:「相片放家,跟大走。」

杨书香侧着身子喊起来:「妈,妈妈,你跟我一块走吧!」

「香儿,听你大话。」

柴灵秀从炕沿上把相片捡起来,把脸儿一背。

「小妹你听妈话,炕上躺会儿!」

李萍搂住了柴灵秀的身子,悄没声地用手绢给她擦了擦眼角。

柴灵秀嘴上说:「妈你甭管,没事儿……」

眼睛却盯紧了窗外。

「妈,妈妈……」

杨书香执拗着,从堂屋一直到院子里,隔着窗子频频呼唤。

他的身子被杨刚推抱着直到躺倒在大大家的炕上,盯着天花板愣神,仍旧不

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父亲,怎么就平白无故就给他抽了个耳刮子,还把自己

妈妈给连累了……回顾着这段极为特殊的成长过程,杨爽曾不止一次问过妈妈:

谁都什么样儿?他就知道口说八道却不办人事,我就不明白了,人家的爸爸都怎

么做的,他又是怎么做的?他做得就到位了?会写人这个字儿吗?历练的那些年

,他放逐自我,而后又穷万里路,最后得出了一条:哪怕你做得再好,也不可能

十全十美让所有人都满意都接受。

其时,柴灵秀早就对他说过这个话。

杨爽还反问自己:倘使没有他对我的薄情寡澹,用他那种以自我为核心、自

私自利的方式处处针锋相对于我,是否在离经叛道的路上我能审视自我,返回头

重走一遍?是我妈把我拉扯大的,我是不可能去走回头路的。

如同他爱惜羽毛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把我拎出来吓唬一顿,有些事儿注定改变

不了!面对杨伟时,杨爽借鉴了自己大大曾说过的话:「我也就比你晚出来几年。当年老贝两把菜刀闹革命,你甭倚老卖老跟我端老子的架,现在给你两挺机关

枪你丫都出不了北京城。」……「大跟你说,今晚上放开量,从家可劲儿玩。」

杨刚拍着杨书香的胳膊把他从炕上拉起来:「看没,录像机大给你拿回来了」。

「我抽烟是不对,那也不能祸祸我东西!我就不明白他这火怎么来的,不一

神经病吗!」

杨书香心里是又憋闷又窝火,把个脑袋一耷拉,怎么想怎么别扭。

「三儿,你听大说啊……一会儿吃饭你喝哪个酒?四特、西凤、汾酒……」

杨刚转移着话题,掰着手指头把白酒的种类念叨出来,还特意吩咐道:「这

手等工夫就好,一会儿菜上来,今儿咱就敞开篓子喝酒。」

看着大从那变着法来哄自己,杨书香都不好意思再矫情了。

心目说,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咋味儿就不对呢?在大大的感召下,他的心渐

渐被捂热乎:「大,上次喝的那茅台就王八血,劲儿可够大!」

又小声嘀咕一句:「搞得我下面硬邦邦的。」

「哥,要不要给三儿尝尝我新泡的那个?」

陈云丽耳朵尖,听话搭音儿,笃笃的切菜声也传进里屋:「你大回来这几天

呀,晌午喝完晚上喝,昨个儿他后半夜回来喝得那叫一个醉咕隆咚,做梦还念叨

你来着。」

「大你不会少喝点!」

杨书香屯着身子下地儿,又冲着堂屋说:「娘娘,用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跟你大就办了。」

「我怕三儿喝完之后鼻子汆血。」

鹿鞭泡的白酒杨刚没提,并不是他舍不得,那大瓶子里刚泡下,早晚不都能

喝吗。

「啥玩意,狗鞭泡的白酒吗?」

前些天去贾坟那边杨书香还跟贾新民提来着,说转年给他留心踅摸:「那东

西壮阳,我是不能碰。」

杨刚嘿嘿直笑,想起前些日子和侄儿喝的那两次酒,跟杨书香比比划划:「

你看呀,酒还是喝高度的好,不过你这刚学,大看你还是喝低度的吧,慢慢练练

也就成了!」

东头这边一拉熘六间屋子,杨刚他们住在西首这三间,他走进堂屋把小八仙

桌搬到了炕上,又把碳火炉子往桌上一架,羊肉片就端上来了。

两口子手脚麻利,切菜的切菜,拿酒的拿酒,没一会儿就把东西都备齐了。

院子里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站在堂屋里,杨书香点了根烟,腮帮子给杨伟勺那么一下终究还是有点疼:

「你说本来挺高兴的事儿,净弄幺蛾子。」

嘀咕了一声,忙劝说杨刚:「大你甭弄那么多菜,差不多就行啦!」

「凑合哪行啊!吃饱喝足就不惦记家了!」

陈云丽抹过手把鸭蛋端进屋,拿着丝线一边切,一边说:「当年你大出介当

兵,孤零零一个人儿从那边硬挺着,可不是那年头了。」

熘达着走进屋,杨书香帮忙用手扶着鸭蛋:「那我大他就不想家?」

「怎不想?他不说罢了!」

杨书香看着陈云丽的脸,说出的话都透着委屈:「娘娘,我妈心里不好受我

都知道!」

「跟小妹照得多好!三儿,给娘娘也留一份吧!」

陈云丽抠了块鸭蛋黄塞进杨书香的嘴里。

杨书香咧着嘴笑了笑,也抠了一块鸭蛋黄,送进陈云丽的嘴里:「到时候就

咱娘俩照。」

杨刚把冷拼端上桌,「哎」

了一声,道:「爷们的心就得放大着点,苦咱能吃罪咱能受,往那一站,茅

房拉屎——脸儿朝外!」

说得杨书香心头倍儿敞亮,拨云见日般笑了起来:「脸儿朝里多臭,不净对

着屎面壁了吗!」

说得陈云丽噗嗤一声差点喷出来,直用手掐杨书香的胳膊:「都给你大带坏

了……」

「那叫红脸汉子!」

见他们娘俩凑在一处说说笑笑,尤其是侄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杨刚

心里痛快,也就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鸭蛋油够足。」

吃到嘴里味儿还不错,杨书香就舔了舔舌头。

他看着大大和娘娘热热乎乎的样儿,又帮不上忙,心说瞅

人家这两口子。

由此及彼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替她鸣不平的同时,既感怀又羡慕大大和娘娘

:「大,我看你跟我娘娘就没拌过嘴,我俩哥哥也没挨过揍。」

「谁说的没拌过嘴?」

陈云丽把毛衣脱了下来,毛裤也从身子上卸掉,往炕上一片腿,坐了下来:

「你俩哥哥主义才多呢!三儿上里面来,挨着娘娘。」

「反正我就没看过我大他欺负过你。」

抄起酒瓶子,杨书香闻了闻。

脱鞋上炕,分别给杨刚和陈云丽面前的酒盅倒满了:「那话叫啥?相濡以沫

是吗!相敬如宾是吗!反正我大倍儿疼你!」

「咱老杨家一大家子人不分彼此,换别的人家,兄弟不合妯娌不睦简直太平

常了。当年结婚时我曾跟你大开玩笑说,东西吃不吃放一边,这人心里要是有你

,不用去争嘴他也会给你把东西弄到嘴边上。」

「结果那?」

给自己的酒盅倒满了酒,杨书香一解扣子,衣服也给脱了下来。

「结果……你姑跟你爸当时没结婚呢,家里就属你大他最大,他自己不吃都

给我留着。」

「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说你娘娘记性好不好?」

杨刚一边说,一边把鞋脱了,上了炕用手一指滚开的锅子:「三儿,放羊肉

片啊还等啥呢!」

「我把电视开开。」

陈云丽下地儿先是找来拖鞋放在炕下面,而后才把电视打开:「年前总停电

,这些天白天都给过年那几天攒着呢。」

停停走走时,腿上穿的健美裤落在杨书香的眼里。

那是一条肉色健美裤,穿在陈云丽腿上把屁股绷得是又紧又亮,脚带一踩还

显得她的大腿倍儿长。

歪着脑袋瞅着娘娘爬上炕,于是鼻子尖便弥漫起一层撩人心魄的味道,整个

人于熏醉前想起了前一阵子在大大家干的好事。

「大,上次从你那……」

杨书香往火锅里续着羊肉片,跟杨刚把话说了一半,就把目光看向陈云丽:

「娘娘,内天我那样儿对你……」

「看看,我说啥来着,三儿这没喝就多了。」

上了炕,陈云丽用筷子搅合着涮锅里的羊肉,笑起来时,氤氲升腾的水汽漫

过她的脸庞,连同她身上穿着的牙白色秋衣都显得越发白皙起来。

这心里扑腾着有些摇曳,不知该如何解释和面对,杨书香就把酒端了起来。

「内天大就说让你慢点喝,结果呢?那盘录像带里,你连头一个片儿都没看

完就着啦……」

杨刚用手压着杨书香的胳膊,让他把酒盅放下:「三儿,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会儿喝前儿你就用舌头慢慢裹这酒的味儿,喝着喝着你就觉着酒发甜了。」

杨刚把涮好的羊肉往杨书香的碗里夹,一边说一边催促:「还等啥呢,先填

肚子。」

夹起筷子时,除了看到大大照顾娘娘外,杨书香还看到娘娘递送给大大的眼

神。

那双弯弯的月牙里浸润着一股甜蜜和幸福,鼻根两侧微微打起褶儿,颦笑间

着实令人羡慕而又感动。

「三儿你别愣神,吃呀!娘娘这还等着你陪酒呢!」

陈云丽勾起脚丫伸到桌子下面,碰了碰他的腿:「先打个底,啊,快吃吧!」

说得杨书香脸一红,仰头就把酒盅里的酒先干了:「大,我知你疼我……呵

啊,这低度酒也是辣的啊……」

「傻儿子,吃香的喝辣的,味儿都在这里头呢。」

知道侄儿的性子,杨刚非但没去阻拦,还把酒瓶推到了他的跟前:「当年喝

酒用的可都是海碗,那才叫过瘾呢!」

陈云丽撩了撩头发,给杨书香的碗里夹送着肉:「喝慢酒谁也不是你大的个

儿!」

脚丫轻轻晃动,勾得杨书香心发痒痒,眼圈一红,竟不由得抽搭起来:「娘

娘,大……」

陈云丽把身子一侧,凑到杨书香的身边,腿一蜷,把他搂进了怀里:「不哭

不哭,瞅把我儿子给委屈的。」

拍着杨书香的肩膀,眼圈也跟着红了。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

杨刚把烟掏出来,抽出一根之后扔到了对面:「大说过这里也是你的家……」

用火点着了烟,嘬了一口:「三儿,你妈说得没错,再不对你也不能还手…

…不说了不说了,今儿个咱爷俩,不,咱爷仨痛痛快快醉一场,醒来之后就没事

啦!」

「儿子,不哭不哭……」

双臂一展,陈云丽拥着杨书香的脑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杨书香抬起头时,五频道正播放着山东曲阜酒厂出口的孔府家酒,于是王姬

那张熟悉的脸也跟着一起露了出来。

他擦了擦眼角,力士洗发水的广告随着张曼玉的舞姿把香味飘散出来。

「在娘娘这你就可劲儿折腾,自己家要是再拘闷着,那就没说理的地界儿喽

……」

看着陈云丽,杨书香忽地发觉其牙白色秋衣包裹之下的奶子是如此的丰耸,

以至于因为自己泪水的滑落竟让咂儿头凸显得更为刺眼,稍不注意让人就把眼神

聚焦过去。

娘娘那翘起的地界儿像儿时自己玩的玻璃球,又酷似冬枣,圆熘熘的挺在秋

衣上来回晃耸,于是杨书香就咽了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