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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我如何拒绝,又何必这样说话。

姚期不答,只问,那你和我一起去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何欢总觉得姚期对待他和面对别人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总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因此,有些疑问总无从问起。

在医院里看到姑姑的时候,一身素净白袍站在实习生中间指挥若定的她看到何欢过来身体微微前倾,似是有话想说,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一样立在原地,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微微颔首,错身而过。

时隔一年,当初天崩地裂飞沙走石的仇恨已经变成了不想看见的厌烦。虽然还是不相信所谓亲戚有多少无私多么高尚,但何欢,已经想要放过自己了。

他们之间算是最好的相处模式了,不虚伪不纠缠,心存感激互不打扰。这样,就够了。

姚期身形高大,严严实实得挡在他们之间,只给了两个人片刻对视的机会就带着何欢上楼了。

然后便是一整套身体检查。何欢的检查重点是腿伤,安心等着医生问诊就行了,而姚期不一样,为了圆掉自己编撰出来的借口只能做足一整套的身体检查,一直从头发梢查到大脚趾。

何欢的诊断报告出来之后姚期还被一群医生围着等一些莫名其妙的检查。何欢无聊地坐了一会儿,闪身拐过一条长廊,本来准备去花园逛一逛的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里虽是戴城最有权威的医院,但建筑都已经很老了,虽不至于从属危楼但总会让人心生破旧之感。

而他误入的这条走廊是以前的儿科。自儿科独立成院搬出去之后这里就鲜有人来像乡村老屋一样荒了下来。殷超就是坐在这样一条走廊里发呆。

午后的气温持续攀升,热气腾地人难受。但殷超却把手肘撑在膝上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何欢忽然感觉自己认知中懂事的听话的无所不能的班长似乎有未曾与外人道的孤独。

他走过去,安静坐下,说,好巧啊。

殷超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惊讶没有欣喜,脸上甚至没有普通人接触另一个人时条件反射的示意。他只微微动了动僵直的腿,低声说,嗯。

阳光自无数光年之外直射过来,把两个不同的少年映射成相同的剪影。他们都太适合那种石化了的哀伤表情。

周遭太静,阳光也不是平日里熟识的样子,何欢恍惚片刻间以为时空已经错乱了。就在这样错乱的时空里,殷超低着头,哑声说,我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后来没了。

何欢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诊室的挂牌:儿科。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殷超说,我们是双胞胎,毕业的时候却只剩一个人。出生证明,死亡证明,出自同一个医生同一支笔。

四周很安静,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极力给这冰冷的空间填一丝丝温暖。何欢回头望,看着长廊,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他一直以为说话是可以学的,只要你想,涵养表情都可以控制得很好,然而此刻,他搜肠刮肚才发现只有沉默才能表达对悲伤最大限度的尊重。

我们微笑着与人说话与人同行,但其实,谁心里都有秘而不宣的伤。

手机“叮”的一声响,把何欢从沉沦的边缘拉回来,低头看,是姚期的消息,上面一个皱眉的表情,配字问何欢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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